“可是……”眼看就要说出关于那神秘女子的事。
但念头一转,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芊婷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但我养父这件车祸案子疑云重重,追了三年最近才有些进展,我不能在这重要关头松懈下来。”
“办案跟计画前途是两回事,根本不冲突的。”
“我知道,芊婷不但体谅,也全力支持我追查下去,所以我想全神贯注在这案子上,暂时不想其它的。”
“也好。既然你们俩对这件事已经有定见,我也不多说了。那婚礼……”
“嗯,既然您已经安排,我当然不会推辞。”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唐sir松了口气,愉悦的笑开来。
聊了几句,约定时间之后,便挂上电话。
羽顤握着手机,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他上了楼,开门进屋,一脸沉郁的走进客厅。他月兑下运动外套,扔下毛巾,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灰蓝色窗帘,思考刚刚的那一番对话。
他不由得将唐sir的话和几天前芊婷的失控反应联想在一起。
难道真是他太执拗了吗?
三年来他深深自责汐雅的死与自己有关,要是当初不要顾虑那么多,大方接受她的爱,或许事情不会演变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一开始,他本来只想弄清养父的死究竟是谋杀还是意外。谁知正当案子陷入胶着时,竟意外让他发现一宗跨国诈欺案中的神秘女子,竟跟汐雅长得非常神似。
他立刻向总部争取,自告奋勇接下这案子。
这一追,就追了三年。
虽然他对这集团的情资掌握得非常充分,但是对“她”,他们却始终没有更多的情报,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还无法得知。
三年来,他想的、念的、睁开眼看到的,都是这女子的照片。
忘,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羽顤往房间走,顺手点起一支烟。走过书房时正好听到计算机传来信件送达的铃音。
他钻进房间,坐在计算机桌前,随手按了几个键,屏幕立刻跳出实时讯息。他扫了一眼,开始阅读下属传来的最新消息。
“她叫湛柔?还是柏元铠的表妹?”羽顤重复屏幕上的字,不以为然的自言自语。
这个“湛柔”他或许不熟,但柏元铠的出身他可是一清二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亲戚表兄妹。
这个谎言不攻自破,他带着疑惑,继续往下检视新拍摄的照片。
他本来想尝试说服自己,就相信她正如资料所显示,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女子。
但这念头只维持了几分钟。
只要一想起那天她坐在墙头回眸凝视,汐雅的身影就紧紧与她结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羽顤自嘲的摇头苦笑,接着撇开自尊,大方承认就是忘不了她。
他关了信箱,不再白费力气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他决定带着这份坚持去面对。
想通了,思路也没来由的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他开始敲打键盘,将脑中构思好的计画转化成具体文字记录下来。
而下一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到她。
因为唯有面对面,这谜团才有解开的一天。
离开新加坡之后,柏元铠手下的组员便兵分多路疏散到不同国家暂避风头。
在湛柔的坚持下,他们回到了台湾,躲在北部郊区的高级住宅里。
这天,湛柔起了个太早,坐在客厅读着新加坡报纸刊载关于他们的消息。这时楼上传来声响,一抬头,正好看见戴着墨镜、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的柏元铠缓步下楼来。
湛柔好奇的起身,盯着他那一头刚染的头发瞧。
柏元铠这跟平常大相径庭的装扮,似乎暗示着他有新行动。
湛柔放下报纸,快步跟在他身后。
“你要出去?”
两人穿过玄关,走下阶梯,司机已经发动车子在门口待命。
“嗯,我有事到日本一趟,下个星期回来。”
“到日本找朋友吗?”
元铠没回答,只是轻拍她的肩,叮咛说:
“外头风声紧,这段时间妳尽量待在家,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湛柔欲言又止,点点头。
元铠拉拉衣领,准备坐进车里,湛柔立刻叫住他说:
“元铠,我有件事想问你。”
“有话快说,我赶着去机场。”他倚着敞开的车门,转身应着。
湛柔朝司机的方向看看,确定他没有在听,才放心问道:
“你听过『汐雅』这个名字吗?”
柏元铠心一惊,虽然脸上没有显露惊愕之色,但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没听过。”他淡淡说完,又要动身,湛柔又问:
“你真的没听过?”
“妳怎么啦?没头没脑的问这么个名字,她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吗?”
虽然他语气微愠,但却刻意避开湛柔探询的目光,望向花园。
湛柔对这小小的反应有了警觉,也开始怀疑元铠的回答。
“因为那天逃跑时那个国际刑警这么叫我,我只是好奇。”
元铠一听,立刻释然一笑,随即找了个借口搪塞。
“或许他认错人了,妳别再胡思乱想,否则晚上又要失眠了。”他看看表,故做急切的样子说:“我赶时间,有话……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可是……”
柏元铠一说完,侧身坐进车子,要司机立刻开车。
湛柔目送他远去,心中的迷惑却怎么也化不开。
本来这是件小事,但元铠的反应似乎透着些许玄机,平时冷静又冷漠的他,今天不但慌张,更明显有逃避的意味,让人不怀疑也难。
她跟佣人要了杯咖啡,回到房里。坐在阳台思前想后,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忘了这件事。
“好吧,反正这两天没事,就查查那个国际刑警是什么来头好了。”
她坐到计算机前,利用集团机密的特殊管道寻找资料。
她冒着被追踪的危险,大胆侵入国际刑事组的人事档案中,取得谈羽顤的所有身家资料。
湛柔边看屏幕秀出的讯息,一边警告自己,这件事要是被元铠知道,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但她就是身不由己,宁可冒险也无法克制对他的好奇。
“只是看看而已。”湛柔自我安慰的说。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正因为这个好奇,竟意外的让她开启了通往过去的那扇门。
周末夜,台北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前门庭若市。
虽然下着小雨,气温也比昨天下降了五度;但寒风再冷,也挡不住前来参加婚礼宾客的高昂兴致。
下了车,踩上精心铺置的枣红色地毯,门口一片艳红的玫瑰花海让人目不暇给,加上穿梭其间的政商名人、巨星、名媛仕绅,镁光灯四处闪耀,更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谈羽顤坐着唐sir的黑色轿车前来。
一出现,那高大俊美的身影立刻吸引所有媒体记者的注意。
他谨守分际的跟在唐siT身后,面带微笑谢绝一切访问。
走进厅堂,唐sir在收礼处遇上熟识朋友,高兴的寒喧起来。
羽顤送上礼金,弯身签下自己的名字。刚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闪过眼角余光。
“是她!湛柔怎么会在这?”
羽顤想都不想,立刻拨开人群追上去。
转了弯,爬上阶梯,站在高处往下眺望,但无论他眼力再怎么好,要从拥挤的宾客中识出一个身影,实在太难了。
“羽顤,你怎么啦?”唐sir仰着头,站在楼梯口对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