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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三师兄 第5页

作者:娃娃

呃,听见了。

在人儿勃怒地摔门离开后,天道存对着那被摔得行将解体,摇摇欲坠的门扉心道,并忍不住在心底生疑,不明白何以外界人会给盼盼取蚌“棺铺西施”而非“棺铺女罗刹”的封号。

老实说,在与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后,他真心觉得后者于她,其实还比较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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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你家可好”棺铺内,晚膳时分。

虽然说是在用膳,却也是杜家拿来检讨今日工作成果的时候。

“壮儿。”杜家老爹杜可好,边挖饭吃边问向儿子杜壮壮:“杭州‘庆余棺行’订的那十口福棺,你让工匠赶工得如何了?人家可是要拿去摆做店面的,作工丝毫不能马虎。”

“知道啦,爹。”

人如其名的杜壮壮,抬高了一张晒黑的和气笑脸,回话的同时没忘了继续往桌上香喷喷的热菜动箸进攻。

“那批棺材我已交代了再交代,吩咐了再吩咐,务必让师傅们多放些心思下去,雕了棺材花,嵌上了缝,并仔仔细细刷了几次漆,保证绝对不会砸了您的招牌。”

“是吗?”杜可好满意的点头,露出微笑,转头问向媳妇:“春花,今儿个里可有铺新订单?”

“有的,公公。”在公公面前永远只有笑脸相迎的魏春花,乖巧的开口,“有三笔单子,且刚好挑的日子都是这个月二十九。”

“没办法,下个月是鬼月,谁都不想排在那时候,肯定这个月会忙些,人手还安排得过来吗?”

“人手安排不是问题,不过公公……”魏春花瞅了杜可好一眼,把话停下。

“怎么?有问题吗?”

“其中有一家,要求一定要和小泵亲自洽谈才肯下订,而且对方订的是香木圆心十合头,咱们铺里最上等的棺,又说了所有仪式都要包给咱们来办。”

听起来这可是桩大生意呢,只是——

“对方派来负责协商的人是……”

接收到公公的询问眼神,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魏春花凉凉作答。

“是男的。”

话说完魏春花便垂下眸子,没让杜可好见着她那不以为然的眼神。

没错,是个男的,那又怎样?

拜托!打开门来卖棺材,能够规定上门买家的性别吗?难道说家里有男眷的,就都不许死人了吗?真是可笑!

偏偏她公公和相公,全都将盼盼那丫头给宠上了天,由着她耍任性,还筛选客人呢,真是胡闹!

西施、西施,光靠那块“棺誧西施”的招牌,天上就会掉下银子来吗?

桌底下的脚让人给踢了一下,魏春花抬眸,见着了丈夫送来的警告眼神。

多吃饭少碎嘴!

杜壮壮的警告让原还有话要说的魏春花,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扒饭。

至于杜可好,则是将询问眼神转投给了女儿。

“盼盼,你怎么说?对于接下这单生意可有兴趣?没关系,你尽避表示,我和你大哥绝不会委屈你去做不想做的事。”

不想委屈女儿却能委屈媳妇?就她杜盼盼娇贵而她魏春花就活该倒霉吗?

心头满是不悦,杜家媳妇儿低头扒饭的声音更响了点。

让老父凝眸问了半天的杜盼盼,先是幽幽地放下碗筷,继之托腮叹息,最后菱唇轻启,说出的却是让在座三人同感一头雾水的话语。

“都三天了……”那双迷迷蒙蒙的美眸像是看着父亲,却又仿佛视而不见,“他居然没来求和赔不是,敢情真的是蛇蜕皮,皮在痒了……”

听不懂的杜可好正想问清楚,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像是夜鸰的啼音,紧接着他那原是神魂不知飞向了何方的宝贝女儿,猝然跳起身,抛下了一句——“我吃饱了!”就眉开眼笑地奔离愣视着她的三人眼前,跑得不见人影。

吃饱了?!

杜可好瞪着女儿那压根没碰过的一碗饭,愕然的眼神半天收不回。

这丫头,真是愈大愈让人搞不清楚究竟在想啥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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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盼盼气喘吁吁地来到两家相临的小门旁,果真见到了让她又气又恨却又放不下的男人。

哀胸顺气,她别过小脸不看他,打死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太过喜悦的眼神,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开心能见到他。

见她虽然被他用暗号喊了出来,却是扭过身不理人,天道存神情有些无措。

“盼盼,你……”他原是想问她还在生气吗?想想不好,遂改问道:“在吃饭吗?”

“是的,我在吃饭……”芙蓉股的绝艳小脸冷冷转过来,“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而不是要道歉陪不是?不是要告诉我,在经过了几天的思量后,你终于发现了我比你的师父们还重要?

问话时,杜盼盼在心底起誓,如果这根木头胆敢点头,她肯定二话不说,再度扭头走人。

“不是的……”天道存搔搔头,憨容上微现局促,“你好像……我好像……欸欸,我们好像有三天没见面了吧?”

“恭喜喔!几日没见,数字能力进步了。”

“盼盼……”他无奈的叹息,“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芙蓉小脸冷冷抬起,“我是不是在生气,对你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撒谎!”杜盼盼一双美眸里凝聚了水气,随时有可能聚云化雨。“如果真的重要,你怎么能在过了三天后才来找我?”

“那是因为……”木头男子神色微憨,“我出城去了。”

出城?

在明知道她生气的时候?美眸不再众云,改为雷电交集了。

“哼哼!你可真有兴致。”

“兴致?盼盼,我不是去玩,我是去找人教我东西。”

“教你什么?”她冷嗤,“又是为了想解出那些乌龙鸟问题?”

“不是的,我是为了学做这个送给你。”

他那只始终搁在身后的大手终于伸出,掌心里捉着一个她不曾见过的怪东西。

“这是啥?”她眸里浮现一丝迷惘。

“羊皮囊。”天道存回答她,上前一步,将东西交到她手上,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些,然后开始解释。

“要做这气囊得先宰一头羊,将羊皮像月兑衣服似地整个扒下来,再将四条腿和两头扎紧,要留心的是得选用山羊,因为山羊皮比绵羊皮要厚实,不易破损。为了防止漏气,制作过程里一定要放些胡麻油进去,现在会是这个扁样是因为还没吹饱气,等到要用前得先吹饱气,吹气前记得以嘴含一口油,对着羊腿的孔吹进去,还要记得先放盐水,这样才能保证扎口不会漏气……”

杜盼盼举起手,打断了眼前男人那没完没了,老太婆裹脚布似的冗长解释。

“你出城三天,就为了做这个东西给我?”

“没错!”他憨笑地点头。

“我要这个做什么?”杜盼盼没好气地问。他不知道男人在向女人赔罪时,若非送花就该送首饰,而不是这种拿在手里嫌油腻,且还带着羊膻味的鬼东西吗?

“有了这个羊皮囊,你就不必费神去学泅水,或是担心落到水里没人救了。”

嗯嗯,她终于懂了,搞了老半天,原来这颗木头脑袋还在那个“落水救人”的问题上猛打转,还在当她的发火,是因为怕落到水里人家不先考虑救她。

在见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后,她究竟是该感激,还是该继续生气?

杜盼盼面无表情,将那只臭呼呼的丰皮囊往地上扔去。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整天将这玩意儿挂在身上,就为了那可能十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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