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疼?!
这字眼让海扬生起恍惚,不知是哪一出电影中的对白,一个男人若能有幸弄疼了他喜欢的女人,那将会是天大的骄傲……
回神!他用力甩头。
海扬!你在想什么?拜托多想点正经的吧!例如他该想的是,在采忧日后重返演艺圈时,帮她找几个果背广告做代言,保证产品大卖,但下一瞬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但他已无法再和从前一样,任由别人尽情地用眼睛享用着她的美丽。
对于她的美丽,他竟起了私藏的。
发现自己愈想愈岔,海扬加快速度像在抹地,乱七八糟抹了一阵后便急促收回掌。
“好了!”他松了口气高喊。
“什么好了?腿也没擦、脖子也没……”讨厌,人家才刚刚开始享受呢!“你这个人做事好随便,像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吗?”
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小姐,你客气了,就没听说过哪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还得负责帮员工擦防晒油。
“懒惰鬼!自己坐起来擦!”
他端出沉威并用骂人的语气,还顺势拍了拍她的,力道不大纯粹警告,却在一打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竟比触着了刺猬还要更感惊心动魄,她臀上仿佛带着电,一触就电着,害他全身所有血脉陡起了怪异的贲张及乱窜。
“哪有人这个样子的嘛!”
骆采忧嘟嘴转身坐起抗议,就在这时,一阵和弦乐音插进了两人间略显紧绷的氛围,是海扬的手机。
见机不可失,海扬赶紧掏出手机踱离骆采忧身旁,乘机涤清一下自己方才已有些晕乱的神智。
“不,我并没有在忙……”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讲,“嗯,你说吧,我在听……”
又是公事!骆采忧看得出来,因为看见了眼前的男人顿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看来自信、锐利,以及沉稳冷静,方才的局促不安及些许慌乱都消失了,镜片下的瞳子神采熠熠。
人家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而男人,也是这样子的吧!
她本来有些恨他的转移注意力,但那双写着不悦的杏眸却渐渐转成了着迷,小脸微侧,她痴憨憨地审视着他的表情,向来最爱看他在与人谈话时所流露出的沉稳风采。
她喜欢看见他深邃的瞳子偶尔绽放光芒。
她喜欢看见他在困扰时那偶尔会蹙紧的眉峰。
她更喜欢他说话时的悦耳醇厚磁嗓及温柔斯文。
好吧,骆采忧乖乖招认了,她真是喜欢他喜欢到了快要无法控制自己了,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处心积虑。
但她很清楚,她最大的情敌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他的工作,他的责任感,以及他那固执得像铜墙铁壁一般的古板观念。
他认为像妹妹的就合该只当作妹妹,不管她长大了,不管她生得再美丽、再让人心动,他都不该逾越了本分及规矩!
他不能越界侵犯!
这个呆头鹅!
骆采忧不得不为自己伤怀唏嘘。
“开放媒体去参观Sola拍戏,让报纸上可以多些场边花絮,别让观众在她去大陆拍戏的这段时间里忘了她……施宇?让他穿HuGo的服饰去拍酱油广告,反正他本来就是好男人形象了,拍酱油广告没关系,还有在广告里他穿的是HuGo的服装,那另一边就没话可说了……让邵筱玲去骑马?不太好吧,前阵子才发生名模为了拍广告而摔马的事情,这时节避一避,想点新花招吧……什么……骑骆驼?!”
海扬听得直摇头叹气。
“这有分别吗?还不是一样得让那没什么运动细胞、反应又差的都会女郎去接近动物?除了『骑』东西外,我想你应该还有更具创意的点子吧?”
片刻后,他的嗓音转为欣慰的笑,这就是海扬最厉害的地方,他在面对员工时除非特殊状况鲜少使用命令句,而是用鼓励、用旁敲侧击,让他们自己去模出方向,而不用任何事都得靠他一个人动脑筋。
“OK!这个点子很好,想必邵筱玲也会喜欢,就用这个点子吧……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台湾?还说看不到我不开工?”
海扬再笑,这回是没好气的笑。
“跟她说,我不是导演不是客户只是她的老板,在不在场苞她接不接工作没有关系……连你都想要问我?嗯……我还不能够确定归期……因为在这里让些琐事给绊住了……当然!我也不想这样被绊住的……呃,我也正在努力甩开……”
坐在一旁倾听已久的骆采忧听到了这儿,先是杏眸里的着迷尽散,继之是轰地点起了火苗,但正在专心讲电话的男人并没看到。
“嗯,我在这里遇到了朋友,要商量把影展的片子销到亚洲的事情,不是商业片是艺术片……我知道市场不会大,但总是对国内文化提升有些的微贡献……他们很好客的,不许我这么快走,但你放心,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不论是谁的事情,你们随时都可以找得到我的,嗯,那就先这样了。”
海扬合上手机视线瞥向躺椅,却看见眼前躺椅上空空如也。
那个爱捣蛋的小恶魔呢?
很怪!她在身边时总嫌她粘人,可真要见不着,他又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少了个重要东西一样。海扬绕行了甲板一圈没见着人,然后他矮身踱进了船舱,果真看见小恶魔在厨房里,一边和厨子说说笑笑,一边偷捏水果起来吃。
“小忧!”
听见他的声音,骆采忧笑容消失得比大热天时的融雪还快,冷着一张脸跨过他身旁离开厨房,对于他的叫唤置若罔闻。
骆采忧离开后,僵杵在门边的海扬神色尴尬,因为接收到了来自于厨子眼底“惹女朋友生气了”的调侃眼神。
不是这样的!海扬却没时间解释,他加快脚步去追她。
接着他在高尔夫球练习机前看到她,见他伸手来,她二话不说捉起杆子朝他手掌打下去,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将手掌抱在膝间原地跳转。
接着她又上了甲板、上了了望台,就是不肯理会一路紧随着不放,满脸困惑的海扬。
走累了骆采忧又钻回船舱里,去玩跑步机、去开赛车,但不管她在玩什么,只要他一出声音靠近,她就立刻们脸一沉走人,给他看足了冰冷的背影。
这个小丫头……是在生气吗?
如果是,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海扬满心困惑,这一辈子所遇过的人里最不讲理的就属她了,根本就无从观摩对照。
“小忧,你是在生气吗?”
在他对着她给他的第一百零八个背影出声问时,她依旧理都没理,迳自打开伴唱机,先是“离家五百哩”、“昨日重现”,接着又是一长串的现代西洋摇宾乐登场。
唱完摇宾乐后,她又化身成了珍妮佛罗蓓兹,音量调到了最大,别说是音箱,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舱里的天花板及地板被震得乒乒乓乓、上上下下地乱跳了。
海扬原是想以不变应万变,冷眼看着这小表要胡闹到何时,却是半个小时过去仍不见她有妥协的意思,于是他微恼的一个箭步上前拔掉插头,让喧闹顿时化为死寂。
“看着我!小忧!”他扔掉了她手上的麦克风,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吗?
“生气?!”骆采忧冷冷回瞪,终于肯和他说话了。
“我怎么敢呢?我怎么敢跟我的老板生气?那不是明摆着要跟前途过不去吗?我不过是绊住了人家的『琐事』,我凭什么发大小姐脾气?不过换另一个角度想,我也只不过是阁下的『公事』之一,我高不高兴,干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