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展傲站起身直接问了:“那妳有没有呢?”
“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我、没、有!”
简单作答,安沁楹明白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她立起身,原是想喊送客,却突然美眸瞇紧,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她走到展傲面前,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起他。
在和莫不死讨论有关于她与洛伯虎之间的赌约时,这男人的名字就曾被提到过,她却没能定下心该怎么做,现在这家伙亲自送上门来,她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展捕头……”她想了想,黛眉轻颦、女敕唇轻咬,“有些问题,不知可否向你请教?”
问题?!见素来生荤不忌的安沁楹似有难言之隐,展傲爽快地点头,“请安帮主尽避问吧,在下自当知无不言。”
莫不死见状,已隐约猜到了帮主想问的问题,可莫不休、莫不要、莫不缠、莫不走却不知道帮主急需美男的这件事,四个人额上纷纷冒汗,还当安沁楹是要问有关于那药罐子的事。
“我想问的是……”在一双双紧张的眼睛瞪视下,安沁楹终于问出口,“展捕头,你……是个男人吗?”
乒乒乓乓作响,是莫氏兄弟除了莫不死外一个个摔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的是一个个揉着腰杆、口里咒骂连连爬起身的抱怨。
“帮主!”性子最暴躁的莫不走大吼了,“妳这是什么鬼问题?”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安沁楹澄亮美眸只是盯牢展傲,“他!”
展傲微瞇眸,忍下不悦,朗声道:“安帮主这个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讲,算得上是一句侮辱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啰?”她再问。
莫不死等人想起当年帮主爽快要求当众验身的经验,不禁冷汗涔涔。
幸好他家帮主在见到展傲脸色愈来愈难看时,还知道要转移话题。
“好!第二个问题,目前你身旁可有两情相悦的女子?”
愈听愈傻,展傲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答了,但在他看见她凝着美眸等着他回答时,只得不作声地摇摇头。
“好!我要问你的问题已经结束,几位莫叔叔……”安沁楹将视线抛转给莫家兄弟,“请问这展捕头生得好看吗?”
“那当然!不单好看,而且还是好看得不得了!”
莫不缠快快接口,其他兄弟纷纷点头附和。
大家心意相通,半是拍马屁,别让展傲尽在药罐子失踪的事上打转,另外一半是实话,展傲身子健硕,人又英挺潇洒,算得上是苏州城里排行前十名的黄金单身汉了。
“是吗?”
安沁楹再往展傲贴近一步,大剌剌地开口。
“那么展捕头就请您听清楚,我要说的是,我希望能有个机会……”她偏首微笑,送去善意,“与你正式交往!”
乒乒乓乓声再响,莫家四兄弟再度摔抱在一块,而坐着的莫不死则是瞪大眼睛,在心底暗暗佩服帮主的干脆爽快,以及勇气可嘉。
就连他活到了这么大把岁数,都还不曾如此与人大剌剌地开口要求交往呢,好勇敢!
但帮主的勇敢是为了洛伯虎而不是为了展傲,莫不死暗暗皱眉,忍不住为眼前讶色满面的年轻人感到委屈及抱憾。其实这展捕头比起街头小霸王,其实并不逊色的,他只希望他家帮主,假以时日能够自个儿想清楚了。
莫家四兄弟摔倒一地,莫不死暗自感叹,展傲瞠目无法相信,现在气氛僵凝……
没人留意到,那原是懒洋洋趴在地上的猛虎,霍然昂颈一个立高,脸上还出现了凶狠的表情。
就像是见着了已到口中的猎物,就要被别的野兽给抢走了一般。
第四章
他心情很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当成坐骑,漫山遍野跑就算了,还得下山到城里去。
进城后他有几回经过骠骑将军府,却不敢兴起回家的念头,一来他不能说话,无法解释身分,二来自从娘亲被虎叼走后,爹痛恨虎,就怕他一出现,还来不及上演父子团圆喜剧,就会先来出“父亲手刃爱子”的惨剧了。
他下山进城,是为了载主人去见那已被宣告要正式交往的“未来情郎”。
安沁楹行事向来是全力以赴,为了早日赢得与洛伯虎的赌约,她更是全力放手一搏了。
他们下山,有时候是到衙门送上一盅她特意为展傲炖了几天几夜的补品,有时候是去送一些她为他亲手编制的小玩意。
他对自己解释,解释自己的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她对展傲微笑,对展傲示好,而只是因为那个讨厌的男人,就快要侵犯到他身为“心爱宠物”的权利了。
她熬的那盅十全鹿精补汤,原是说好要给他的食物,最后安沁楹却让人将一头鹿熬成了一盅汤,因为展傲最近办案辛苦,欠补。
而现在,他冷冷盯着她难得伏案书写的背影。
最重睡眠的她,竟然想要熬夜写情书给那讨人厌的小子?
她睡觉依旧要他作陪,她熬夜写情书,意思就是要他也别想睡了,甚至还异想天开想找他帮忙,在和人打架、处理帮务或面对外敌时,她理智果断,但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她很明显地欠缺教。
“吼吼……”安沁楹咬着笔杆抬头盯着宠物,“你是公的,一定了解男人的想法,你觉得展捕头比较喜欢含蓄的女人还是直接的?喏,听好,左边是含蓄,右边是直接,好,你转头!”
他懒懒瞇眸瞪她,再懒懒将头搁至前足上,闭上眼睛懒得理她。
笑话!
谁说是“公”的就一定会了解男人的想法?
就算他真的了解,他又干嘛告诉她?
“不说?不动?假装没听见?”
安沁楹瞇眸哼气不悦,笔被甩开,纸被搁下,她跳下凳子用手攻击牠的肚子,先搔再掐,外带三百六十度惨无“虎”道大拧转,末了攻向牠下月复,如果牠想躲开或是想逃窜,她就会高喊“坐下”,逼得她的大猫宠物咬牙切齿,却又全然拿这会乖乖咒的小女人没有办法。
好半晌后他只得投降,瞇起虎眸将头扭向左方。
“右边?那就是要我用直接的方法啰!”安沁楹得意地挺起胸膛,“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所以这封情书,是一定要写得非常非常热情的了。”
他再度瞇眸,想起了眼前肚里墨水有限的女山寨头子,那左右不分的老毛病了。
随妳!
他懒懒低首侧卧,想要睡下了,却忘了安沁楹可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发的人,果不其然,小手再度使劲推蹭着他,她将努力了一夜的成果摊在他前方,逼他看。
“懒惰虫!不许睡觉,我告诉你,你再帮我一次,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字,如果你办得好,就能享有三次不用乖乖咒的豁免权,快快快,要不我又要喊了。”
他被迫睁开眼,眼神无奈地看着前方热笑中的小女人。
她当真以为降服的是一头神虎呀?
会猜人心?
会看信?
甚至还要会挑错别字?
幸好她遇上的是他,否则就等着情书被咬烂了吧。
想是这么想,但一来他知道她不达目的绝不松手的坏毛病,二来他也对那封情书颇有好奇,所以他看了,一看之下,差点抱着肚子大笑。
斩卜头:
你好,我是安沁楹。我洗换你,因为你是个皮去很好的好卜头,喂民除害,除豹阿娘……
他不能再看、不能再看,真的不能再看了,否则他一定会成为史上第一头因着笑到肠子打结,而枉送了性命的老虎。
他的大笑被迫中断,因为一双盛满了警告的小拳头已经重重地擂到他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