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担心的是?"
“怕她一个闪神,不小心带回一个我不想要的女婿,或者更惨,多了一个我不想要的外孙!"
敖广边说边咬牙,似是忆起了大儿子敖凡的事。
粗皮仔则是不敢吭声,上回他偷偷模模陪着七公主到人间去,正是找个男人,这事儿若让龙王知道,非生剥他的粗鱼皮不可。
“粗皮仔!”
敖广忽然一喝,吓得粗皮仔浑身打哆嗦。
“你去帮我拿个东西。在百川殿左侧第七个抽屉里,那里有一堆想娶七公主的人家送来的庚帖。另外,派个人去教七公主过来见我。”
“可是龙王,方才属下见七公主那个样儿,她这会儿该是已经睡了吧。”
“睡着了也要拉起来!那丫头就爱四处乱跑,要不趁现在她刚回来快点把正事儿办一办,不知又要拖多久。”
粗皮仔领命而去后,敖广搓搓手掌,脸上嘻嘻笑着。
如果没记错,东海几个龙族大将都有子层已成年,个个既猛且壮,身手不凡,若丫头爱斯文点的,那文曲蛇郎君整日开口成章,她肯定喜欢,此外,还有几位仙家也都是不错的人选o,
边数边笑,敖广一脸准备要当丈人的喜悦神情,此时,奉命前去请公主的侍卫单独回来了。
“启禀龙王,七公主走了。”
“又走了?”
敖广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这丫头难不成是感应到她老爹正算计着她的未来?
“上哪儿去了?怎么没人拦着她?"
“回龙王,是让二太子给带走的。”
“敖任?"敖广瞪大眼睛。“这小子不给我乖乖待在西王母那儿敲木鱼,跑回来干什么?"
“回龙王,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二太子将七公主带走,是要她上观音大土那儿当差。”
“当差?"
“是的,持净瓶。”
敖广气得差点喷火。
不肖子带走不肖女就为了帮人拿瓶子?
这些家伙!怎么从没见他们为他这个老爹端过尿壶?
妈的!全都白生了,说回就回,喊走就走,怎么?敢情当他这龙宫是客栈呀?早知如此,生孩子还不如生个蛋玩玩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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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二哥平日对你如何?"
“挺好的呀!”
“那好,你就帮二哥一点小忙,暂时在观音大士这儿当个差吧。”
就这么一句话,敖筝还搞不清楚状况,敖任已用她向观音大士换了一瓶净水后离去。
也好,也许这么一来,她就没有时间再去思念任剑飞了。
可是她错了,即使忙碌,仍是割不断她对他的思念。
手持净瓶的敖筝小脸上红润不再,也失去了平日的慧点与贪玩的性子,这会儿的她乖巧安静,倒与法相庄严的观音大士比较相近。
她努力佯装无事,做个诚心陪侍大士的净瓶侍女。
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也骗不过观音大士的法眼。
只是观音大士从没说什么,有些事情旁人说了也没用,自己想不透彻,那么谁也使不上劲。
陪侍在观音大士另一旁的,是头顶双髻的善财童子。
善财童于虽是稚子之颜,却是个已经开悟的仙家,对谁都是笑容可掬的。
敖筝初来乍到,样样都是善财童子带领着她进人情况。
“咱们的工作是帮助人们,渡化生灵,可是相当有意义的喔。”善财童子的稚颜上带着粲笑。
“那么上一位持瓶侍女为什么离开呢?"
“她呀!她动了凡心,和一个世间男子爱得死去活来,没办法,连大土也阻止不了,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原来如此,敖筝叹了口气。即使如观音大土如此法力高强的尊者,也挡不住痴男怨女的情丝纠葛哪!
两人跟在观音大士身旁,住在风光明媚的普陀山潮音洞里,出巡时,他们便踏遍人间,聆听世俗尘音。
普陀山潮音洞距离东海水晶宫并不远,但距离三峡奉节的任家堡很远很远,虽然如此,夜里听着潮音人眠,敖筝心头的人影还是磨灭不去。
相思苦,苦在无药可医。
不过幸好观音大土常会给她些差事做,让她暂时忘了心里的痛苦。
像是替寡居病苦的老婆婆送净水,为她减轻病苦,或是替那些荒年时农获尽失,坐困愁城的贫民们送去足以活命的种子。
臂音大七日日忙着为众生拔苦去忧,然而众生之苦怎么都除不尽,也难为大士能有如此绝佳的耐性,深厚的仁心,方能个个倾听,并尽量予以救助了。
这一夜,他们乘着祥云,正待回驾潮音洞,途经长江,底下正是奉节。
敖筝心神不宁,在无意间瞧见地面上那占地甚广的任家堡。
会看得见任家堡,除了它十分广大之外,那张灯结彩、烟花四射的景象,才是它引起他们注意的原因。
大门上挂了喜幛,四处贴满了裁成双喜的红纸。
敖筝失魂落魄地想,小飞,是真的要娶媳妇儿了。
她是龙女,他是凡夫,本来就不适合,分开也好,分开也好……
“龙女妹妹当心!"
若非善财童子及时拉住,敖筝已从云朵上跌了下去。
“你怎么了?瞧你脸色白得同一张纸。”
敖筝没有说话,心里思索着。
是不服气,也是不甘心吧!
她突然想要去瞧瞧小飞的新娘子究竟是如何国色天香,又是怎样地懂规矩。
“帮我向大士告个假,我去去就回!"
善财童于还不及揽住,敖筝已然驾着祥云下凡去了。
正搔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听见了前头观音大土的慈音。
“由着她去吧。”
善财童子闻声,双手合十,跟上观音大土的脚步。
唉!看来这刚来陪侍大士的龙女妹妹,八成很快又得离开了
第七章
任家堡与华阳门联姻。
一边是蜀中第三昌,一边是武林三大门派之一,因此婚事极为盛大,任家堡已经连续好几日宾客盈门,人来人往穿流不息。
这一夜,正是任剑飞的洞房花烛夜。
做过他的贴身婢女,敖筝自然清楚任剑飞的厢房在哪儿。
敖筝想瞧瞧他的新娘子,却不想让人瞧见她。
不难,观音大士给了她一件宝器,一条可以隐身的斗篷,披上它后,凡人便见不着她的身影。
这件宝器是方便大士聆听世人之苦的,没想到今夜她却拿来私用。
心里向大士告罪后,她将斗篷披在身上。
之后,她趁着媒婆开门离开时,溜进了新房里。
屋里烛火荧荧,挂着大红帷幕的喜床上,一个身着凤冠霞披的新娘子安安静静地端坐着。
敖筝苦笑,原来小飞要的“规矩”妻子得是这个样的,若换了是她,八成还没坐热就熬不住了。
红盖头遮住了新娘子的脸,让她无法看见新娘子的长相。
不瞧见不甘心哪!
敖筝傻傻地凝视着那端坐在床沿的人儿。
那张床,在小飞养伤时,曾是他们两个最爱厮混及偷香亲嘴儿的好地方,而今夜,那有资格坐在床上的人却不是她。
她不懂自己干嘛不走,更不懂自己在等待什么。
难道,她就非得看清楚了小飞是如何亲他的新娘子,如何他的新娘子,她才肯死心离开吗?
屋子里十分安静,除了烛火偶有的轻微声响,里头的人都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媒婆的大嗓门响起。
“姑爷进房!"
“进去!进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让咱们的小师妹苦候。”一群华阳门的弟子笑嘻嘻地推着新郎进房门。
“不!"任剑飞仍紧握着酒杯不放。“我还没喝够呢!今儿个是我的好日子,哪有不许人喝得尽兴的?干杯、干杯!走走走,咱们再到别处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