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呼了一声,脸庞突然贴到他的疤记上,这的确是因为灼伤而留下的疤印啊!
不是他!他不是那个凶手啊!
辟法昭僵直了身子,背上传来的温热水滴是泪珠吗?一个冰冷的吻印上了他的疤记,他猛然转身迎上了她泪盈盈的眸子。
“哭什么?”
迸兰若低呼了一声,在与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举起双手攀住他的颈项。
心,怎么可以这么乍喜又乍悲的呢?喜的他不是那个人,悲的也是他不是那个人。
她早就爱上了他,而她却不是他的唯一,所以她必须找个理由来恨他,否则这次的沉沦就是一生一世的爱怨纠缠了。现在,就连她恨他的理由都被摧毁了,她不知道该用何种面貌来对待他。
靶觉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她只是更加地拥紧了他,“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我的头现在好昏……我有好多事要学……”她要学着适应他身边的众多姬妾,要学着告诉自己她不是他的唯一。
包多的清泪洒上了他的肌肤,他想掬起她的脸庞,她却执意不依。
直到她体力不支地倒在他的胸口,任由他抱起她,官法昭才望见了那一脸的泪痕与心酸。
为了什么?
他满心的疑惑在凝望着她憔悴的脸孔时,全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九章
武林盟主的选拔,已在益州展开了数日。
有鉴于江湖处事不该只是以暴制暴,因而未来盟主的武功实力、领事风格、为人处事、社会风评,以及其帮派的正邪与否,全都是选拔的重点。
盟主竞选的规则被明文公布在会场中的布告牌上。
第一关以武场为主,武场上的竞赛胜利之后,胜利者将进入第二关——七大见证长老有权投票决定此人是否有资格担任武林盟主一职。
若无法取得七大见证长老过半数的同意,即使第一关的武场成绩傲视群伦,此人仍无法当选为盟主。
益州武林大会的会场之中,一排排的帐篷绕着两处比武试场而建。
右边试场中的滔天帮帮主欧阳无忌正节节地逼近敌手,黑色长鞭成功地卷住对方的咽喉,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此次比武的胜利。
左边试场的沈拓野也在同一个时间内,以匕首近身挑开了对方的兵器,在对方的愕然目光下,沈拓野的匕首削下一块对方胸前的布料,胜负已明。
这两场比试结束后,贯石帮的沈拓野和滔天帮的欧阳无忌就算各胜六场,打成平手。
所有人莫不引颈而盼这两人的最后对决。
在此种紧绷的气氛之中,靖王黑色帐篷内的琴声方歇,官法昭斜倚在玉枕上闭目养神,一副自在安逸的模样。
“你要到哪里去?”他张开眼,吓住了正飞步走出帐门的古兰若。
“我……我想去找……”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古兰若轻咬着唇,小手紧捏住披风。
“想去找江君,是吗?”官法昭口气火爆而不满。“武林大会的第一天你就和樊冷蝶、江君谈了一夜,还没谈够吗?”
那一夜要不是还有一个樊冷蝶在,他早拆了那顶帐篷。这女人居然趁着七大见证长老在议事帐共商大事之时,一个人偷溜出帐篷。
“可是冷蝶现在被关在牢房之中。”她低声道,面纱下的脸庞苦恼不已。
樊冷蝶因为牵扯到一桩下毒事件,目前被关在一间特制的铁笼牢房之中。除了沈拓野外,没有人有钥匙可以进去。
“那件事你不用担心。”官法昭看了一眼走入试场的沈拓野和欧阳无忌。
重头戏终于上场了!
“过来我身边。”他朝她伸出手。
迸兰若留恋地看了眼帐门,垂下肩柔顺地握住他的手。江君现在可能也忙着注意场内的对决吧?
辟法昭大掌一扯,让她落回她该归属的地方——他的怀抱之中。随手一扯,拉下她复脸的纱帽,食指勾起她的下颚,他轻柔地:“我不是说过,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行踪吗?”
“我回来都会说啊!”她心虚地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今晚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赌气似的。”官法昭笑着搂住膝上的佳人,低头在她的颈间窃取着那道清雅的幽香。
别业那一夜之后,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她有时会偷偷地看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羞怯地任他拥抱之余,也会悄悄地将手搂上他的颈项。这几日的她是个柔顺的好情人,淡淡地依恋着他,恬淡地承受着他肆意的热情。
如果不是她在弹月琴时,总会无心地奏出哀伤的曲调,他会以为她是快乐的。
“真要是孩子就好了,没有那么多令人心烦的事。”古兰若侧着脸,把冰凉的脸颊偎入他的大掌中,斜躺在他的膝上看着场外的争斗。
“心烦什么?”他空着的一掌轻抚着她的长发,鹰眼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烦……”烦我还是不能认命自己不是你的唯一。她轻轻颤抖着,仰起小脸娇怜地望着他,“我冷,你抱着我好吗?”
辟法昭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臂,遮往她最怕寒的肩胛锁骨处。
他弯身亲吻了下她冰凉的唇,“烦什么呢?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我……没事的。”古兰若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她不想成为像方红那样的妒妇,然而要成为第二个杜玉娘却好苦啊!
况且,她还要烦恼着复仇这件大事。
“没事为什么还蹙着眉头?”他毫不放松地追问。
“我只是担心要是沈拓野失败的话,刘明蝠的势力——”
“就算沈拓野失败,我也会在下一关的长老会议中让欧阳无忌败选,失去盟主资格。”官法昭眯起眼,想起了杜玉娘的死。“刘明蝠动了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如果他们两人平手呢?”古兰若半坐起身,惴惴不安地问道。
“七位见证长老中,恭成人、秦穆观及黄老头是站在沈拓野那边的。赵、钱、李三个人是支持滔天帮的。看来,我的票是关键票了。”见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气,他神秘地一笑,环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肩上,两人同望向帐外的战况。
身着蓝衫的沈拓野与一身黑衣的欧阳无忌,已变换了数十招,而人所站的场子却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扬起。
除了出招时随着力道而挥出的呼啸风声外,场子里没有吆喝、没有粗重的喘息。势均力敌的两人,是拿生命在搏斗的。
“为了取得处置樊冷蝶的权利,沈拓野打起这场仗来像是不要命似的。”官法昭沉吟地看着蓝衫一记近身的出招,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刺向欧阳无忌使鞭的左手。而黑衣身影在一闪身之后,甩鞭挥向沈拓野时的狠劲也是致人于死地的阴狠。
“怪了,欧阳无忌那么冷漠的人如此拼命又是为了哪桩?我不认为他是那种会时刘明蝠死心塌地的人,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握在刘明蝠那个老家伙手上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心爱的人被威胁或者被下蛊吧。”古兰若随口一说。
“像我们这些傻男子为了你们几个而费心耗神吗?”官法照仰头大笑数声,“我们个男人全是你们石榴裙下的败将。”
迸兰若轻抿着唇,凝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庞,“你永远不会是谁石榴裙下的败将。”他一直是那个掳获人心的胜利者。
“是吗?我确实是你的裙下败将。告诉我,你的心想要我做什么?”官法昭的十指深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握扣住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