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姐姐都走了……”她紧捉住他,薄弱的身躯全偎在他的怀里。
“有我在,别怕。”在她淡然的情绪之下,有着一颗不堪一击的琉璃心。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古兰若支起身,不安地想看清瘦他的容颜。
辟法昭向来傲视一切的眼眸,此时布满了呵护与温柔,她终于还是在他怀里安歇了。他捧住她的脸庞,拉低她的颈子,深深地吻住了她。“我会。相信我,我会的。”
未曾出口的爱意,释放在两人忘情的缠绵之中。
这一夜呵……
※※※
“他呢?”古兰若在清晨醒来后破例地问道。
“王爷他去处理一些事,待他一回来就立即上路。”彩霞为她备好盥洗用品,笑望着古兰若脸颊上酣睡的淡粉色。“王爷说您夜里没睡多少,要我别扰了您。他说待会就回来。王爷好疼您啊!您要沐浴吗?我已经为您准备好所有东西了。”
“嗯。”古兰若点头,想起身坐起,却发现酸痛的肌肉不允许她这么做,昨夜是过分痴恋她的身子了。
“我扶您。”云鬓微乱的小姐,美得像天边的云彩。
“不用。你转过身吧。”古兰着拿过披肩遮住单衣下一身的吻痕。她咬着唇,慢慢滑下床榻。
※※※
走入与内室相邻的浴池,她诧异于此处的奢华。
辟法昭竟在一座不常来的别邸中,辟了这样一处环山面壁的露天温泉!
她褪去了衣物,在氤氲的热气环绕下依然打了个冷颤。她以脚尖试了下水温之后,走下了水池边的玉阶。
“啊——”在乳白色的泉水漫过她的全身时,她舒服地喟了一口气,枕着池边的玉枕,看着天空中几朵云彩缓缓地飘过。
多奢侈的享受。以前家境虽也不差,不曾有过这样的排场。
以前三个姊妹总爱挤着一个大木桶洗澡,爹在外头煮热水,娘则笑斥着她们三人把澡房泼得到处是水。这是她珍贵的童年记忆啊!
只是这样的记忆无法抹去她的梦魇,她很想知道什么叫做“忘记”,忘记过往,忘记官法昭背上的印记。
无法释怀啊!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爹、娘、姐姐们惨死的记忆还留在她的脑海中。昨夜的缠绵在此时想起,竟是让她感到内疚不已。
江君之外,他是第一个如此接近她的男人,其余都……死了。
那么那些人是否该在来世继续怨恨她呢?
冥想之中,仰望天际的她没发现官法昭无声的接近。
“我的兰儿在想什么?”他俊朗的脸孔出现在她的跟前。
迸兰若惊跳起身,结结巴已地开口,“你……你怎么可以……”
“身子还疼吗?昨夜累坏你了。”向来霸气的他举起袖子,拭去她因为温泉而沁出的细汗。
他的手探入乳白的沐汤中,掬起一掌水淋向她的锁骨。当水珠在她圆润的皮肤上滑落时,让他的眼眸变得幽暗。
“我想要你了。”他的手指滑过她沉入水中的粉色蓓蕾。
“不行……”她羞赧地推开他的手。经过昨夜的缠绵,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绝对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他。
“我知道。”他轻叹一声,弯吻住她微颤的唇瓣。
对她,他是上瘾了。
思亲心切而又楚楚可怜的她、欢爱时含羞带怯的她……她的各种面貌都足以将他逼到失控的边缘。
“我得让江君把你的身子养壮,否则我无法……”官法昭火热的眼紧盯着她水亮的眸,在她的颊边低喃着他想对她做的事。“虽然,亦昏沉的绝美模样在月光之下,美得想让人再度爱你——”
“求你,别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她是怎么了?官法昭凝着她时,她居然愈来愈难控制自己的呼吸。
辟法伸手到水里搂住她的腰,迳自将她搂到池边,让她未着寸缕的身子倒在他的身上。
“你……衣服弄湿了。”她环抱着双臂,双腿拼命地拢紧。整个脸庞几乎埋到她的胸口。对于在白日之下与他果裎相见,她显得极度不自在。
“别理它。”
“我会冷……哈啾!”古兰若捂住脸,瑟缩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辟法昭取饼一旁干净的衣服盖住了她的身子,搂起她坐到一旁的暖炕边,披散着她的长发任其烘干。
“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谁?”他拧着眉问道。
“你想的又是谁呢?”她窝入他的胸前,感受他身上的体温。“我似乎不该问这种自讨无趣的问题。你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女子对你来,只是唾手可得的一项便利。”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展现着若无其事的平淡微笑。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江君吗?”官法昭看着她平静的脸,脾气是一阵火爆。
她不在乎!而他该死的在意她的不在乎。
她该希望自己是他的专宠!
“这不需要谁来告诉我。”古兰若苦笑道。
“你在意吗?”他追问着。
“何必呢?”只是徒然落得心伤罢了。
“你是想告诉我,昨夜的欢爱只是一场肉欲享乐罢了!是吗?”官法昭惊猛的双眼紧逼到她的眼前,双手狂乱地摇晃她的肩。
迸兰若紧拥住双臂,不能再让自己释放出太多的情绪啊!靶情一旦决堤,她势必会溃败在他的强势作风之下,成为他一辈子的俘虏。
“你究竟在想什么?”他扣住她的腰,狂风般地将两人一并卷入冒着白烟的温泉之中,她曾经晕眩在沐盆中,只因为她的身子无法承受过久的热水浸泡。他要她昏沉得无法思考。
他要逼出她的真心!
辟法昭阴郁地与她相望,在她眼中闪过惊慌时强吻住她,进一步地剥夺她正常的呼吸。
她无法呼吸了!冒着烟雾的热水,熏得她难受不已。古兰若才伸出手想推开他,手沦入了他的掌握,动弹不得。她转动着脸颊想争取一些新鲜空气,他的吻如影随形地熨帖着她,火热的舌尖更形张狂地卷走她残余的理智。
辟法昭不耐烦地扯开被水浸湿的衣袍,露出精壮的臂膀,双唇未曾离开她的肌肤。
当他的皮肤灼热地熨上她的胸口时,她恰好睁开了眼,看见他光滑的上半身,想到了他背上的羽翼。
她僵直了身子,即使池中的热气仍让她不适,她的意识却猛然清醒过来。
“放开我。”她低哑他说,双眼仍黏在他肩上。
“又因为我背上的疤记而要拒绝我吗?”从她的视线明白了她的心思,官法昭倾身向前,将他的大腿岔入她的双腿之中,蓄意摩擦着她在水中的柔软。
“不……”她战栗地察觉他眼中的残忍像极了那日他强要了她的神情。
“就因为婴孩时被炕床灼伤的疤记,我这一生都要被你冠上隋炀帝转世的恶名吗?”他恶狠狠地凝视着她,灼热的更进一步抵向她的女性地带。
然而他预期的抵抗未曾到来,她咬住唇,朦胧的眸子迷惑地看着他。“那不是天生的胎记?我……可以看它吗?”
她想做什么!辟法昭拧着眉,松开她的手,不客气地推开了她。
“你转过身好吗?我没有力气走到你的背后。”她的小手怯怯地抚上他的肩头,近乎哀求他说:“求你。”
辟法昭刚硬的面具滑落了几分,他以指尖划过她狂跳的胸口,然后背过了身子。
迸铜色宽背中央有着两道褐黑的深色印记,焦干的皱折伤疤不规则地向两侧的肩肿骨扬起——就像一双蝙蝠的翅膀。
迸兰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肩上的疤记,没有心疼他儿时的旧伤,因为狂喜已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