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灯光暗了下来,人早也静了下来。
饼于兴奋的女记者们尖叫了起来:“风间翼!”
什么态度吗?记者应保持客观态度、心无杂念地为民众报导新闻,没事像个歌迷一样扯着嗓门叫,像什么话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一股难解的感受飘上安玮亚的心间,她将双手放入口袋中,不想让自己因紧张而频频出汗的掌心在外颤抖。
“让我们欢迎风间翼。”谢绮的声音伴随着灯光及更加轰轰烈烈的尖叫声出现。
随着人群波动,窝在墙角的安玮亚紧紧地以手为吸盘攀附住,十分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身子向前移动。然而她的颈子却一点也不合作地背叛她的理智,硬是拉长了数公分,自行调整最佳视野角度,望向闪光灯聚集的焦点。
风间翼。
妈啊!她张口结舌地看着温柔微笑的他——在眉眼间多了成熟的儒雅,开朗而真诚,呈现的是属于他个人的自然迷人风采。他怎么可以如此该死地好看!上天从来就优厚他,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风间翼站在舞台中央,望着过分拥挤的群众,他微微地俯身向前凑近麦克风,露出一口美好的白牙,毫无日文腔调的英文流利地说出:“晚安,台湾的朋友们。”
“啊!”尖叫声此起彼落,会场内的气氛炽烈。
安玮亚翻了个白眼,也想开口尖叫——拜托她旁边那位需要使用“克异香”的女记者,不要因兴奋把胳肢窝抬得那么高。
引起尖叫的罪魁祸首风间翼,面对他开口后所引起的骚动,只是回应了更灿烂的笑容,令在场女性同胞也跟着痴笑。没有再开口说话的风间翼,朝谢绮点了点头,在镁光灯的闪动中坐了下来,用他炯炯有神的眼眸环视着前方。
“风间先生这两天因为感冒喉咙不大舒服,所以今天不发表什么谈话,他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他仍乐意回答各位所提出的问题。”谢绮落落大方地接过麦克风,“大家可以用英、日语向风间先生直接发问,或者以中文发问,我会为他翻译。请大家把握这二十分钟的时间。”
般什么鬼!那家伙一口溜得很的国语,不至于在五年前得了失忆症忘光了吧!安玮亚忆起当年风间翼挺标准的发音,晶莹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目光不无多疑地徘徊在那张笑容可掬的俊脸之上。
“请问风间先生会不会说中文?日本报导你是中日混血儿,请问你的母亲是出生在台湾的中国人吗?”一名《娱乐日报》的记者,抢得发言权后以英文提问。
帅气自然地拨了下头发,风间翼用英文回答,“我是中日混血儿没错。我的母亲出生在美国,而不是台湾。至于说中国话这件事,我只能向大家说抱歉了,因为母亲生我时忘了直接遗传给我,我会在日后努力地学习以便和大家进一步沟通。”
说谎!骗子!安玮亚咬着唇,怕泄露出内情引起侧目。他会说中文,而且说得非常好,干么一副外行人的样子。想骗谁啊?
“请问风间先生这次在台湾停留多久?”娇小的女记者从座位上起身,用中文向谢绮发问,眼光却老是瞄到风间翼的脸上。
“七、八月是我休假的日子,所以我在台湾原则上停留一个星期。”风间翼和谢绮短暂交谈后,回答了女记者的问题。
“风间先生以前来过台湾吗?对台湾的印象如何?”另一个疑问又起。风间翼快速地抿了下嘴,心有所思地以手模过自己的下巴,声音低沉了些。“是的,我曾经在五年前来过台湾,台湾人……很亲切。”
是啊!亲切到和你谈恋爱,又不会在失恋后去日本烦你,当然亲切了。安玮亚咽下几乎快涌上喉间的苦水,有些气愤自己情绪无法控制。悄悄地后退一步,想偷偷离开,起码走到一个看不见他的地方。只是迈出的步伐很艰苦,因为挤,也因为心中挣扎。
“风间事务所是日本最大的影艺事务所,你身兼社长本身又是个歌手,请问你是如何分配时间的?你有打算在台湾发掘一些明星到‘风间’去吗?”
“我很少接影剧通告,而做音乐之外的时间就是处理公事了。”风间翼轻描淡写,不说自己一天只睡两、三个钟头。“至于发掘明星,风间事务所有专人处理。据我了解,目前尚未有到台湾发掘明星的打算。”
“风间先生认为台湾的女孩子和日本的女孩子有何不同?”无聊的问题千篇一律,永不改变。
风间翼沉默了一会儿,双手交握地靠着桌面,仿佛要宣布大事般,令记者感到好奇。察觉到自己的恍惚,他浅浅地笑了笑,云淡风清地回答:“各有特色。”
客套的应酬话让不少记者不满,终于明白为何看似平易近人的风间翼会被日本媒体封为“沉默之男”。他的确友善、好相处,可是心里的个人感受只字不提,给媒体的答案永远是不痛不痒的。
“日本方面报导你与远藤爱交往的事是真的吗?”记者再接再厉地发问。
“她很好,但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子。”他依旧不愠不火地避开问题。
风间翼的话让安玮亚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他一眼。身在娱乐圈让他的戒心变重了,他的谈话让她觉得好陌生,外在的真诚表情,完全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安玮亚咬了下唇,以前是以前。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微胖的宣传部主任郑兴国在会场门口扯开了嗓门,看着垂头丧气的得力助手。
“老大。”安玮亚有气无力地挥了下手算是打招呼。她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一堆枕头大睡,或者大哭一场。
“怎么了,你被人抛弃了?脸臭得像酱菜。”郑兴国打量着她。
“是啊!”扮笑脸打混是她的老招。安玮亚心底突地一震,止住了脸上的笑,自己和他何时都已经戴上面具。“我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开心些,明天起你就开始放一星期的长假了。”
“我很开心啊!”她以食指指着嘴角上扬,以资证明。说话的同时却觉得失落,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了表里不一的人了。何时开始的呢?人前快快乐乐的她,似乎已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了。
“这次风间翼的记者会人真是多。”郑兴国探头望着室内。
“是啊!”她以脚尖拍着地有些不耐烦,附和地应允了声。她想独处。“老大,如果没事我想先回去休息。记者会快结束了,应该不会有状况发生了吧!”
“恩。”郑兴国奇怪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有职业倦怠症了?你从来没说过要提前离去的话,一向都是全程参与到最后的。”
“呵呵呵!”安玮亚尴尬地和郑兴国大眼瞪小眼,干笑道:“其实……这个……事实……就是……我肚子饿了,正要找个理由偷溜去吃东西。没想到还是被我们精明能干的老大识破了。”她的食量大全部门都知道,以此为籍口总不会被怀疑了吧!
“你哦!”郑兴国对这名他向来莫可奈何的大将摇了摇头。“怎么不多待一会儿,等一下有个小型餐会,介绍相关工作人员让风间翼认识,菜色保证让人垂涎。”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她惊吓过度地大叫出声。幸好她本来就打算偷偷溜走,否则到时候被拉去餐会,那她今天的躲藏计划岂不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