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就和他赌上一赌。
她的上前显然出乎对方的意外,歹徒机警的倒后了两步,“你,不许动!”
歹徒的举动让她安了心,于是又往前一步,“你开枪吧。”
“你这个臭女人!”歹徒把枪奋力地往她头上丢去,转身拔腿就跑。
闪开了飞掷而来的枪枝,盛子薇腿一软坐在地上,直到此时,她才敢喘气。在方才危急的瞬间,她一直屏息以待,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查歹徒的行踪。
她抬起掉落地上的照片,坐入车内,按下了方向盘下端的钮,一台小型电脑立刻浮出,她输入与家中通讯的代码——即使离家很近,她也没有把握自己有力气开车回到家。
等待的同时,她伸手拭去眉额与颈项冒出冷汗,发觉肩膀竟也紧张得发酸。
“是子薇吗?”黎漪的声音传出。“大家都在等你吃饭,你迷路了吗?”
上前靠近了影讯通话器,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妈,我……”
“发生什么事了?”自萤光幕中看到女儿筋疲力竭的模样,黎漪惊叫出声,“你现在在冲洗店附近对不对,我找到了你所在的位置,别走开,我们过去接你!”
“好。”母亲总是母亲,自己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知道女儿出事了。
盛子薇靠躺着椅背,余悸未平。她没死!谢天谢地。
如果方才那人手中拿的是真枪,她恐怕早已一命呜呼。家人会为她伤心至极吧!白花油也会思念着主人吧!斑瑜呢?会不会在难过之际,还感到终于解月兑了?他太善良,以致不会放弃对她的付出;她太贪婪,以致硬不下心来推开他。
也许该改变相处模式了,不再只是他施、她取,她应该做些什么,让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他了,让责任感强烈的他能放心地离开她,获得真正的幸福。即使心再痛,她都得如此做。
自今而后,她要尽量避免与他独处……
刺耳的紧急煞车声打断她的思绪,立刻有人轻敲着车窗。
一偏过头,就迎上家人的着急脸庞。她下意识地寻找着,猛地迎上了他急灼的眼光,心扯动了下。
她才下车就被家人团团围住,关心地问道:“没受伤吧?”
“这是什么?”高瑜手中拎着那把假手枪,口气淡漠,脸上表情是克制过后的镇定。然而凌乱的发及敞开的衣领,破坏了他所欲假装的冷静。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盛子蔷一把拿过了高瑜手中的枪,顿时松了一口气,“是把很像真枪的玩具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盛清怀威怒地问道。
“回家再说好吗?我累了。”盛子薇的疲惫让大家停止发问。
“我开车载她回去。”高瑜站到了盛子薇身前,不容拒绝地将她带人驾驶座旁。
家人离开后,盛子薇才发现自己又和他独处了,而且还是个封闭的空间。
斑瑜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上路,他只是瞅着她看。所有刻意的不在乎在这记凝望中再也无法佯装,他发出低吼,猛然将她纳入自己怀中。
“你没事,你没事。”说出口的话不像安抚她,反倒像在安慰自己。高瑜贪恋地拥着她,吸入她淡淡凉凉的浅香。
他胸口的大力起伏,让她跟着喘息不己。他拥着她的方式,像是失而复得一项珍宝。不要对我这么好,盛子薇在心中呐喊着,手却违反意志地环住了他。
“我是个白痴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明知盛伟华一日不除,你就一日不安全,我还……”
“别说了,我真的没事。那人可能只是个抢匪!”她更偎近了些,他干涩的语气让她想流泪。
“我可能失去你啊!”高瑜狂吼出声,把她推离自己一臂之遥,想真切地看清她不是幻影,又倏地把她拉回了怀中。“要命!在还没捉到盛伟华之前,你出门一定要有人陪着。答应我好吗?”
盛子薇在他怀中点点头,诤诤地享受着在他不稳定的情绪下所透露的关怀。
“我要听你亲口说。”高瑜抬起她的下巴,要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答应。”她拨着发,却被他的手盈握住一把青丝,纠缠由浅至深,而后她的额缓缓地抵住了他的。
太过的亲密让她手足无措,太快的心跳让她无法控制,太多的情感让她难以承受。于是,她伸手欲推开他,却又徒劳。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增反减,她的身子几乎与他密贴,她只能闭上眼,让自己受影响的程度减到最低。
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感觉中,因为她没有力气去承受付出后的幻灭,那会彻底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自信。
“别推开我,试着接受我。”高瑜呢喃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庞,让她不由得轻颤。
“我想回家。”
他的唇以惊人的迅捷滑过她柔软的唇,在她来不及反应前放开了手,而他的眉额始终凝皱着。“如你所愿,我们走吧!但是子薇,”他倾了顿,双眼直视前方,坚决的说:“你不能永远逃避,你的世界中终究会有我的存在!”
“是盛伟华吗?”盛清怀直接地问着捧着牛女乃窝坐在沙发中、怀抱蓄抱枕的盛子微。
“太暗了,看不清楚,身材高度虽然相符,声音却不同,而且身手不够俐落,我想不是他。”缓缓啜了口温热的牛女乃,盛子薇冷静的告诉大家她的看法。
“如果不是盛伟华,那会是一般的抢劫吗?”黎漪臆测着可能的真相。
“不是。”盛子薇果断地回答,“他根本没要求金钱。而且打从一开始,他就带着杀意。他的目的不是钱,是我!”
在一阵宁静的沉默后,脸色铁青的高瑜转身问弟弟高徇,“你查到盛伟华的行踪了吗?”
一袭黑色针织衫搭配黑色牛仔裤的高徇回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根据情报显示,盛伟华已经离开了美国,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到了台湾。”
“会是他指使人来谋害子薇吗?”盛子蔷转头征询爷爷的意见。
“他向来独来独往,同时自恃聪明而不愿假手他人。”盛清怀沉吟着“指使他人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子薇不可能会有什么仇家啊!”黎漪望着甚少与人接触的女儿,为此情况感到不解。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难道除了盛伟华之外,还有人盯上子薇吗?”目光始终放在盛子薇身上的高瑜,在沙发中直起了身,望向她问:“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吗?你才刚在美国收到威胁照片,不是吗?会不会都是盛伟华做的,却故布疑阵?”
“太暗了,我真的无法分辨,只是若以曾为怪盗的身手来说,对方的应变能力不该如此差劲!”盛子薇不认为是盛伟华。
“那他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许真的是盛伟华也说不定,毕竟身手是有可能因为某些因素而改变。”高徇开口问道。
他的话让盛子薇的脸色在须臾间死白。“他说:‘不要命的女人!你斗不过我的。’”
“盛伟华曾对你说过这些话吗?”高瑜追问,“这是很平常的威胁话语。”
抖动的手溢出了杯中未饮尽的牛女乃,在黑色皮椅中洒下白点。盛子薇伸手拉住了母亲置于肩上的手,觉得有些冷。“我以前偷跑过一次,而从那次之后,他只要喝醉打人就会说这些话。”
黎漪拥住女儿,骇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第一次,子薇在他们面前提及过往所遭遇的事情。先前他们虽已猜测过种种可能性,因为五岁才被送返的子薇身上伤痕处处,但真正听到她双目呆滞地吐出这些话来,还是让人心酸得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