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到底做错了甚么?”娄慧轩仰天长叹,重燃的怒火令她纤细的身子徽徽颤抖。“我努力的工作,负担你昂贵的学费和宠大的生活费,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说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娄慧轩说的句句皆是事实,可是这些实话却教钱萝莉恼羞成怒。
“是!你伟大!你高贵的情操令我感激涕零、痛哭流涕!”她极为冷酷地嘲讽:“谁不知道你这么做,只是想把我踩在脚底下,任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好满足你那令人做呕的自大心理!”
“既然如此,你为甚么不干脆月兑离我独立生活?如此一来你就不用再看我的脸色过日子了?”娄慧轩犀利地还击。
“会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娄慧轩的刺激使她盲目地不去想后果,只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我就不信离开你,我会活活地给饿死!大不了书不读了,出去找工作,就算生活过得再苦,至少我可以活得较有尊严!”
“你确定?”娄慧轩一脸挖苦的讪笑。“你要是真的说到做到,我是最高兴不过了。我既可省下花在你身上的一笔可观支出,更可以看你因不自量力而得到凄惨的下场。”
萝莉没有立刻回嘴,只是以燃着火焰的眼眸瞪着她。
“就凭小姐你的学历和经验,能找得到甚么象样的工作?餐厅的侍应?小妹?那一点点薪水够你过活吗?”娄慧轩绘凿绘影地描述着,彷佛已预见了她将来悲苦的生活。“你真的甘心整天做牛做马的工作,牺牲掉玩乐的时间,只为了混口饭吃?然后忍受着客人的挑剔、老板的啰嗦,净做一些服侍别人的工作?”她眼中精光一闪。“光说最起码的吧,你能忍受整天穿著硬挺却丑陋的制服,汗流浃背地穿梭在饥饿的客人之中吗?而你那些名牌服饰则会沉封在箱底,再也派不上场。当然,你更别想再买新的漂亮衣服,因为付了房租、水电费、生活费之余,你的口袋里已所剩无几了。”
钱萝莉听得毛骨悚然,娄慧轩传神的描述已在她丰富想象力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极端恐怖的画面。
娄慧轩狡猾地刺中了她的要害。老天!她或许可以忍受勒紧腰带饿肚皮的日子,却绝不能忍受自己穿著丑陋的制服,蓬头垢面地替人端盘子;要她不买漂亮的新衣服,等于是要她的命!
看着钱萝莉吓得煞白的脸色,娄慧轩差点儿抑不住得意地朗凿大笑。
她或许骄傲得不知天高地厚,但至少她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知道自己的臆测很可能会是事实。她们的家境很普通,只比一般普通的人家再好过那么一点,所以她很努力地工作;但萝莉一直养尊处优地生活着,她被她妈和老爸宠坏了,根本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年幼和懂得撒娇成为她有求必应的筹码。看她年纪才十多岁的大孩子,就有满柜子的名牌服饰,其娇纵恶劣可见一斑。
想到这儿,娄慧轩忍不住再次为自己抱不平。她除了上班用的几套行头之外,打开衣柜,只有几件牛仔裤、衬衫,和一些款式简单的衣裙。正值二十五岁适婚年龄的她,却为了生计牺牲装扮自己,省下钱供她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挥霍,得到的却是她不实的指控和怒目相视。唉!天理何在!
她忍不住继续刺激萝莉,藉以发泄自己满腔的不平。“我看这种日子你连三天都撑不过去,到时候,你会大发小姐睥气,砸了自己的饭碗,流落街头,搞不好在走投无路之下,你甚至会拋下自尊,干起出卖灵肉的行业,任成千上万不知名的男人蹂躏、践踏——”
“你闭嘴!”萝莉整脸涨红得大吼一声。娄慧轩巳成功地在她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但萝莉却嘴硬得不肯软化。“你等不到这一天的!等时机成熟,我会立刻月兑离你,再也不看你那刻薄、丑陋的嘴脸,你总有一天会因看轻我而后悔!”
“我衷心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娄慧轩极尽嘲讽地漾开一抹冷笑,眼里写满了怀疑,压根不信她说的话。
钱萝莉骄傲地抬高下巴,发出一声响亮的冶哼,扭身朝她的卧房走,并且当着娄慧轩的面,用力关上房门,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可怜的门板上。
她将自己深深埋进柔软的大床上,一双粉拳狠狠地捶打膨松的枕头,将它假想成娄慧轩那张令人痛恨的嘴脸。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行为相当无聊,倒霉的是自己的枕头,娄慧轩可是不痛不痒,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悻悻然地停下手,敞了几个深呼吸平月复翻腾的心情,接着小心翼翼地自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
她以充满爱恋的眼神,凝视着照片中的人儿。他那灿烂而英俊的笑容,宛若一道金碧辉煌的阳光,照亮了她阴暗的心扉,扫去了她所有的阴霾和不快。
“哦,骆齐,我的白马王子,快骑着你的白马,将我从娄慧轩那邪恶的巫婆手中解救出去吧!”
钱萝莉发出如音乐般轻柔的低吟,将那张照片当宝贝般的紧紧捧在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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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萝莉!”
娄慧轩暗暗咒骂着,都是她害得自己一大早就火冒三丈,而忘了上班时间。一想到得因迟到而看苏振盛端着老板架子,却又故作宽容的嘴脸,她不禁更火大了!蹬着三寸高跟鞋,也不管安不安全,疾走带跑地一路冲出家门。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现在雨虽然停了,但路面上到处是未退的积水,但这并没有减缓娄慧轩急疾促的脚步,直到一辆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她身旁,激起了半天高的水花后,娄慧轩随之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不置信地瞪着自己一身光鲜亮丽的鹅黄色套装——她最昂贵的衣服全毁了!污浊的泥巴、水渍溅了她一身,甚至她的脸也难逃劫数,使她活像只刚从臭水沟爬出来的鼠辈,又脏又臭!
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愤怒,只知道她想宰了那个肇祸的“凶手”——那该下十八层地狱,万死不足惜的“刽子手”!
当她发现那辆肇事的黑色大房车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急怒攻心之下,她月兑下自己身上唯一可当武器的三寸高跟鞋,瞄准目标,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它开启的车窗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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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
“一大早就塞车!那些交通警察……”小陈像老太婆一样嘀咕着,对前面大排长龙的车阵懊恼。
“怎么了?”坐在后座的骆奕心不在焉地和声询问。
小陈必恭必敬地回答:“前面大塞车呢!老板,我知道一条快捷方式,走巷子会比较快喔,可以吗?”
“你看着办吧,尽量赶上和苏先生约好的时间就行了。”骆奕仍埋首于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答这。
“是,包在我身上。”小陈重打起精神,耐着性子随着车阵缓慢地前进。
好不容易捱到了岔口,小陈眼明手快地一打方向盘,朝狭隘的巷子钻了进去。自认技术高超得能在窄巷中飞行自如的小陈,立刻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骆奕明显察觉到车速的改变,眼角余光瞄了眼陌生的巷道,又立刻将注意力放回他手中复杂繁琐的资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