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拿刀逼她割腕自尽。”他说的理直气壮。
“你是没有,但你能否认她不是因你而死?”叶宜庭声色俱厉的质问他。
斑建斌点上烟,深吸了几口,缓缓的耸耸肩:“她太傻了。”
“秋玲阴确实太傻了,傻得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赔上自己的生命。”他的不知悔恨、他的轻描淡写,令叶宜庭怒火中烧。
“秋玲太爱钻牛角尖,太想不开,不懂得如何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学会妥协,她把生命看得太认真,太严肃,以至于到最后,选择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将一切罪过推得一乾二净,强调说:“没有人逼她自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只是不幸的遇上你,而且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你是不是要说这一切全是她咎于自取?”叶宜庭又悲又愤的讥讽他。
“你真像只刺猬,不过是最美丽的一个。”他嘻皮笑脸。
他竟然跟她调情?他难道不知道她恨他?如果可能,她希望永远都不必再见到他!
叶宜庭不屑再和他多费唇舌,转身便欲离开,但高建斌却出声唤住她。
“你不要傻的步上秋玲的后尘。”
她瞪着他。
他径自接着到:“人要活的率性、开心,为自己而活,否则,做人不就太辛苦、丝毫没有半点乐趣可言了?”
她反驳:“可是当人的任性妄为伤害到别人,那就叫自私。”“人本来就是最自私的动物。”他依然理直气壮:“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她轻视的摇头。“我想你永远也不会懂得该为这个社会尽点责任及义务,幸好不是全天下的每个都像你一样自私,否则早已是天下大乱了。”
“你之所以躲避我,就是因为你那可笑的道德观吗?”
他问的突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研判的目光在她脸上搜寻,“因为秋玲自杀了,所以你强迫自己抗拒我,否则就对不起她?”
“我抗拒你是因为我看不起你,我轻视你!”她说的直接、坦白,那就是她内心真正的感受,并没有半点赌气的意思。
他一点也不相信:“你喜欢我的,我知道。”
叶宜庭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厚颜无耻,自我膨胀。
斑建斌笑得好得意轻蔑中带点邪气:“我还记得两年前的你有多纯,整天跟在我身后,『高大哥』『高大哥』一声声的喊我,我随便说个笑话,你就捧场的眉开眼笑,我多注意你两眼,你就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
“够了!”她喝止他,两手紧握成拳,紧得长长的指甲险些掐入肉里,如果她有杀人的勇气和能耐,他将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是。我曾经喜欢过你,甚至尊敬你。”她为以前的盲目而深感恼怒。“但那是我真正认清你之前的事,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个自私自利,狼心狗骯的混蛋,我绝不靠近你一步!”
他对她的羞辱置若罔闻,专注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你愈来愈美了,两年前的你清纯可人,现在的你有一股成熟的韵味,你知道吗?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他的赞美只令她恶心,她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我轻视你!讨厌你!”
他不怒反笑,彷佛当她只是女人习惯性的闹点小情绪。
“我太了解你们女人口是心非的矛盾情结。”他促狭的一笑:“如果你肯诚实的面对自己,却除对秋玲根本不该存在的罪恶感,你就会坦白的承认,你是受我吸引的。”
“你真是自大的令我想吐!”她真希望自己能想出更贴切的形容词来表达出对他的轻蔑和不屑。
他耸耸肩,以暧昧的语气说道:“别尽以怒气来掩饰对我的真正感觉,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谈一场成年人的恋爱。”
“我懂你所谓的成年人的恋爱是什么,是那种不受束缚、不负责任,只追求感官享受的刺激,”她鄙夷的瞪着他:“那不叫爱做,那是滥交,我叶宜庭绝不会堕落至此。”
“你大概还需要点时间做自我挣扎。”他固执的以为自己真有令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不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他紧接着说道:“等到哪天,你终于说服自己,拋却了迂腐的道德观念和浪漫的少女情怀,来找我,你知道可以在哪里找到我,我等你。”
“你永远等不到,”叶宜庭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即使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考虑你的。”
她说完,拂袖而去,真的祈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她今生今再也不必面对那令人作呕的高建斌。
叶宜庭拚命的向前跑。
她的心跳如擂鼓,她全身的血液激流奔着……她跑的双腿发软,上气不接下气,骯部彷佛已着了火……但,她仍然继续向前跑,因为秋玲姐需要她;如果晚了,只怕一切都来不及……彷佛跑了一辈子,她终于赶到礼服公司的大门前。
木门轻轻的关上,但并未上锁,她轻易地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静谧,黄昏的夕阳穿透明净的玻璃窗,斜映成屋内一片柔和的晕黄。
她的侵入,打碎了这仿若风暴来临前的虚伪宁静,满室只中得见她如雷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
她全身寒毛耸立,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窜起,她勉强提起沉重的脚步,缓缓的往里面走。
她首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向整齐的挂在两旁衣架上的各式礼服,如今已被疯狂地撕扯、丢弃,凌乱的散布在地板上。她惊恐莫名的急步向前走,终于,她看见了秋玲姐……她的腕上有道骇人的伤口,血正自那里泉涌而出,染红了白纱,猩红的血渍不断的扩大……她尖叫,扯心裂骯的尖叫——叶宜庭终于摆月兑梦魇的纠缠,翻身坐起。她的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只是茫然的瞪着幽暗的前方。
床头灯被扭亮了,邻床尚未入眠的妹妹坐近她床畔,安抚的搂住她的肩。“姐,你又做噩梦了?”叶采娟同情却不意外的问。
叶宜庭缓缓的点头。
“还是一样的梦?”采娟秀眉微蹙。
她又点头。
叶采娟关切的望着她。“你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做过那个梦,发生了什么让你心神不宁的事了吗?”
是的,高建斌是始作俑者,他的出现勾起了她心中痛苦的回忆。
自从父亲经商失败,带着心力交瘁的母亲回到尚未发迹过的东部小镇,那时尚在大学读书的妹妹便成为她最亲近的人。
即使采娟已经毕业,踏入了社会,并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但在她心目中,妹妹就座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采娟约略知道两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知道她是第一个发现老板自杀的人,受到极大的震撼,却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当时宜庭不忍心让妹妹替她坦心,现在亦然。“我没事。”叶宜露出微弱的笑容,要教妹妹放心。
“你最近受了太大的压力了,公司酝酿着要易主,邱伯伯心绪不宁,以成又还没有扛大局的能力,很多事自然就到了你的身上。”叶娟轻声说道。
“应该的。”叶宜庭抚慰的一笑,“邱伯伯不但是爸爸多年的好友,他更是我心情最低潮时给了我这份工作,让我有了新的精神寄托,现在他有了困难,我们当然得竭力来帮他。”
采娟点头,但仍然忍不住劝:“至少,你要尽量放松心情,公司短缺的资金对我们来说是笔天文数字,我们在实质上也帮不了什么帮,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