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聪明,别在这节骨眼上闹意气。我知道我的提议听起来很残忍,但你认真想想,你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前程似锦,不值得为一个错误葬送这一切,你会后悔的。”
又是“麻烦”,又是“错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原来只是这样的意义。
“谢谢你的好心建议,不送了。”侯纤纤转身欲走,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就像他说的,不值得。
“难道你要生下他吗?!”
“我要生不生都不关你的事。”
他拉住她,眼神肃寒。“什么叫不关我的事孩子我也有份。”
“这不是你的孩子,他只是‘麻烦’、只是‘错误’,我会自己负责的。”
“侯纤纤”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惹他恼火。
“如同你曾经说过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玩要能为自己负责,这些游戏规则我懂,我可以自己处理,不用劳烦你了。”
“我当时说的不是这意思,你现在的情形另当别论,我怎么能不管!”
“你不用管,这不是你的孩子。”
张上怀沉着脸,声音冰凉。“我从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倔强。”
她的确是。她外表娇弱,但是从不示弱。
“我说真的,这不是你的孩子。你别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女人都为你神魂颠倒,我试过之后就觉得你并没有传言中那么棒,所以我又去找别人……”
“够了”他怒声截断她的话,不知是为她对他的评价,还是因为她竟然说她不止有过他一个男人。
“这件事,请你不要插手。”她坚定地拒绝。
“很好,你想怎样都随便你。”张上怀冷冷撂下话,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多管闲事,这女人好得很,根本不用他替她操心!
但是……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见她的背影,那样娇小、那样瘦弱……她话说得坚强,却没有一副强壮的肩膀,那么弱不禁风的身子,真能揽起一切吗?!
罪恶感与不忍同时攫住他的心。
什么成年人,她才只有十九岁而他为她提供的解决之道,明的说是帮她,其实也不过是想为自己开月兑的借口。
张上怀走回去,重新来到她身边。
意识到他的靠近,她身子一颤,想要躲开,但他动作更快,执住她的下巴。
“走开……”
“你其实很害怕,对不对?”
侯纤纤紧紧咬唇,不让湿热的眼睛泄漏出脆弱,可是,当她定定望着张上怀,面对的是他无比温柔的眼神,还有柔和抚慰的语气。
“别怕。”
是的,她怕!
她害怕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害怕面对身体的变化,一切都太令人措手不及,她尝到一时意乱情迷所造成的复杂结果。
但这不是错误她不愿用这两个字来定义和张上怀之间发生的事,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她甘愿承担。
可是所有人,包括张上怀,都急急忙忙只想要她解决这个麻烦,没人问她,也没有人在乎她心里的想法。她可以无视外人的眼光,可以面对父亲的怒气,却不能接受张上怀和别人一样,只当那是“麻烦”。
紧紧捂住脸,她为自己的狼狈和难堪落下泪来。
一双大手将她揽进温暖的臂弯。
“不要管我……”她嘶哑地说。
张上怀叹了口气,看着在他怀中更显瘦小的身子。这辈子,他从没料到让他开口说出这句话的女人会是她。
“嫁给我。”
第三章
“你说什么?!”
“嫁给我。”张上怀重复道。
确实,这句话并不在他的计划中,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对侯纤纤或是任何女人提出这“甜蜜”的要求,但是,现在他开口了。
只是,他更料不到的是侯纤纤的回答。
“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
“这不是你的……”
“侯纤纤,你别拿我当傻瓜了,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张上怀不高兴地说。她要是真这么随便,和他发生关系的时候又怎会还是处女
她瞠着眼睛瞪他,接着颓然地垂下视线,摇摇头。“我不要,你不是说真的。”
“我保证我是说真的。”
“你……你不可靠。”
“妈的你以为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如果你要孩子,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多少女人若得到他的求婚会欣喜若狂,她却净泼他冷水。他是好心与她商量,她以为他真的需要求她
“你又不爱我……”
张上怀沉着脸。“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只有各自妥协了。”
大势底定,他不给侯纤纤反抗的机会,也不给自己时间后悔,当天就留下来等侯存渠,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侯存渠瞪着主动投案的凶手,想狠狠赏他几记老拳,不过终究维持了绅士风度,冷冷地对他说:“教你父亲来跟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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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澄修就这样被推上火线。
他这下没得幸灾乐祸了,因为把人家女儿肚子弄大的,不巧就是他的儿子,他老脸丢光了
家庭风暴就不提了,总之做老子的最后还是得出面。
坐在餐厅的包厢里,张澄修的脸色比侯存渠还要难看。
因为他的脸实在太臭,侯存渠反而乐了,哼声冷笑,“你也有今天!”
“彼此彼此,我看阁下的麻烦比我还大吧。”
两个衣冠楚楚,事业有成,年纪加起来整整一百岁的男人各据包厢一端,瞪着对方的眼中火光进射,暗涛汹涌。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没有他,我还没这麻烦。”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可也教出了个好女儿。”其实张澄修气得想掐儿子的脖子,不过外敌当前,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我是有个好女儿,只可惜被你儿子骗了。”女儿什么对象不挑,竟然私通外敌,侯存渠当然也不会承认他受到的打击。
“哈,我张某人的儿子说人才有人才,说钱财有钱财,要什么女人没有,会去骗你女儿”说着,张澄修的视线扫向侯纤纤,嫌恶地打量她单薄的身子和平凡的外貌,以及那一身突兀的蕾丝连身裙,刻薄地问:“你老实说,你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药?!”
侯纤纤听得脸色发白。
“姓张的”侯存渠气得大喊一声。
“有何指教,姓侯的?”
“你的脏嘴放干净一点!”
“我的怀疑有凭有据,要不你女儿走什么狗屎运,我儿子睡过那么多女人都没事,就她会怀孕?”
闻言,侯纤纤的脸色由白转青。
“婚事是你儿子提的,我有度量才跟你谈,这就是你拿出来的诚意!”侯存渠咬牙道。
“我当然很有诚意,只要你别借题发挥就行。”
侯存渠哼了声。“你们姓张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澄修翻脸怒喊,“姓侯的!”
“我说错了吗?!老子抢走我的女人,现在做儿子的连我女儿也不放过,我侯存渠哪里招惹你们姓张的,都跟我过不去!”
“几十年前的老帐你现在还跟我翻,分明是借题发挥,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谈判,是来跟我算帐的。”
“没错,新仇加旧恨,咱俩今天一并算。”
“你分明无理取闹。”
“你们父子一脉相承,专抢我的女人!”
张澄修忍不住跳脚。“你说话客气点,口口声声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她不是你的女人,是我老婆!”
“要不是你连拐带骗,她会嫁给你!”
“你少栽赃,我张某人行事光明磊落,哪里需要骗?!”
侯存渠眉一横,锐利的目光射向张上怀。“你儿子连手段都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