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亚绘香非常地漂亮。她很想无动于衷,可是做不到,照片中须句怀的表情是那样自然愉快,恃别是看着神崎亚绘香时,他们又拥又搂,不见一丝拘礼,为什么?她强烈地感到不安,一种被离弃的酸涩笼罩了所有恩。
"小姐。"锦嫂站在她身后许久,也看到了那份杂志。朝颜回头,竟看见她柔软的面容。
“不要担心。"
"锦嫂……"
"少爷只重视你一个人,真的,请你相信他。"
锦嫂居然会安慰她?!朝颜露出一丝勉强的笑。"谢谢"我是说真的,真的!"怕朝颜不信,她恳切地重复。朝颜看她,忽然问:"锦嫂,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少爷父母的事情吗?
"这——"她倏地无言。
"果然,连你也不愿意说。"朝颜微微苦笑,觉得孤独。她不是须句怀最亲近的人,绝对不是。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他找到她,靠过来。
朝颜怔怔瞪着园中的兰花,"这儿好吵。"
"所以就躲起来?你平常很能够应付的。"
"我不舒服。"她扶着头,真的有些疲倦,这动作让须句怀忘了她在晚宴的中途消失。
"怎么了!"他自然地伸手欲探她脸额,但还未碰着,朝颜站了起来。
"不碍事,我到化妆室一下。"她几乎没看他,低着头走开。
须句怀收手,皱起了眉,有些微不确定的疑惑。她在躲他?
她也不想如此!朝颜关上门。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的,看到须句怀就觉得心灰意冷,面对他成为一种困难。她没有问过神崎亚绘香的事,即使问了。他也不会给她答案,一直就是这样。但那不表示她不在乎,事实上她介意,非常介意,这几天听了更多他们的传闻,绘声影像是真的,须句怀应该也有耳闻,却没有丝毫动静,在旁人看来等于是默认,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她会不会落到和卜钰蕾同样的命运。
这让朝颜心寒。他掌握她的一切,却从不肯让她知道他封闭的过去;他占有她的身心,却吝于给她一个安心的解释。她要的很少,可是一样也得不到。
订婚……不过是个仪式,算不了什么。
"订了婚又怎样!男人说变就变,十匹马也拴不住。"
"就是啊。"
几个女人走进来,吱吱喳喳地。
"其实我本来就不看好了,一个小助理哪里够格坐上总裁夫人的位置,不可能嘛!"
"恐怕只是个挡箭牌,供须句怀方便扫除卜家势力罢了。"
"真惨,宝座还没坐暖,马上有人来抢了。"这话的人同情的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酸意。
"也难怪啦,没身分、没背景的,以须句怀的地位,我若是他也要那个日本女人,神崎财团可是有名的金主。"
"你是怨他没要你吧!"有人取笑。
"哼,既是神崎亚绘香我也服气了,总胜过不自量力的人,想捡高枝飞,摔死了可没人同情。真是够蠢的了,也不晓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奴才!须句怀根本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朝颜认出这几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些名门淑女。她听不下去了.猛地开门,在惊楞、涨红的脸色中徐步走出,不去理会任何一人。
她不会让她们知道她所受到的影响。
回到空荡的花园,须句怀还在,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五讲着电话,流利的日语中夹杂了些轻昂优美的法文。她没出声,悄然看他的专注。
"这真是好消息。"太专心了,他并未注意朝颜的回返,低沉的笑声飘扬。"娃呀,该你的,我得好好谢谢你……当然行,等你开口而已,呵呵,我不介意,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她不动,保持几步的距离,不去打断。承他教,她法、日语的能力皆在水准之上,是谁的来
电!这样日然的谈话、笑语出自须句怀口中实在稀奇。
“我已经想念你了,啊,你明白,这种默契是应该的。"他又笑了,笑得她心怔。
"你真完美,无懈可击。"
这不像公事对话,她往前小小跨了一步。
须句怀愉快的语调不曾中断,又了一会儿,"好,就这么定了……"他停顿一下.扬起微笑,"我也爱你,亚绘香。"
握着电话,他不意转头,正好对上朝颜苍白的脸蛋。她眼里一片错愕,未料到竟如此当面证实。
有好半晌的空白在他们之间。然后,他的嘴角往下滑,降成原来的弧度,收了线,将黑色手机收起,脸色平静如常。
"你回来了。"
"是的。"
"好些了吗?"
“嗯。”
他起身,淡淡地招手。"无聊的夜宴,待到现在算是给足主人面子了,回去吧。"
她真惊讶他的泰然入定,不似她,整颗心像被烫看一般狂烈失序地跳动,每一震搏都是慌痛。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已经得到补偿了。”他回头,奇异地看她。朝颜全身僵硬,为自己溜出口的话。
"什么?"
"神崎亚绘香,你显然和她聊得很愉快不是吗!"
他眨了下眼睛,不以为意。
“你们最近成了大新闻。”
"哦。"他好像了解她的意思,嘴角掠过一丝奇特的笑意,轻哼道:"我知道。传到你耳边了是吗?你都听到些什么了?"他已习惯人们的八卦。
很多,很多。
我也爱你,亚绘香……
一开始她就不是必要的,须句怀不过想找一个顺从的玩偶,这个角色谁都可以胜任,只是正巧她站在他的面前而且符合条件。现在,他有更好的选择。
"该听的都听到了该看的都看见了,该懂的……都懂了。"
"懂什么!"
朝颜没有回答,向他走近。"我爱你。"
他盯她,淡扯嘴角。"我知道。"
就这样。她也知道,就这样,不会等到别的答案。
他摩挲娇女敕的脸庞,揉捻她软润的唇瓣,看那樱红诱惑的光泽,浅浅吻下,缓缓入深,啮尝专属于他的醇美,包括朝颜的绝望。
“你对她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贴着他的唇说。
"嗯。"
"我对你算什么呢?"她的声音很轻,无力地飘浮,飘入须句怀耳中。他抬头见到她不再有生气,黯寒凄侧的面容。"我曾觉得卜钰蕾可怜,对你一心痴意,只因有卜明达那样的父亲,成了你反击的道具;可是现在我更同情自己因为她是自己要失心,给了你机会,而我连一开始的选择初会都没有!"
如果他没有带她离开孤儿院就好了,如果没有"我要……离开你。
"你休想!"
"我就是想!你为何不放了我,给我自主的权利!反正你早晚要这么做?”
"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的。"他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只是听到离开这句话,手上的劲道就接近惶然地缚紧,他直直瞪着朝颜,心中直喊办不到。
撒谎,她已经被淘汰了,不是吗?她是他的替身、工具、奴隶,所有一切价值的利用。他培植她,他束缚她,他需要她,他不爱她……
被了,朝颜觉得无法忍受了,对这一切一切!深怡曾说爱情是瘟疫,现在她同意了,她要在须句怀厌弃、给她更多的伤害之前,退场。
"你没有选择.你是我的。"
"这是你自己订的规则。"
"你同意的!"
“我不要了!"
"你爱我!"他大吼。
"你爱我吗?"
他竟说不出话,只是睁着深黝的眸子看她,完完全全的犹豫。
空气凝滞成一团,周围的空间,僵又冷。他看不出来吗?看不出她受到的刺伤,看不出她的失落、疼痛,强烈的嫉妒。那么轻易,他对别人许了她得不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