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存在着双重标准。女人被教养成温驯、礼貌、谦逊、贞节——其中又以贞节为最重要。男孩们相反地则被教导贞节只是种浪费。只等他们长出了胡子,他们立刻被送到妓院去证明他们的男性气概。
最教人受不了的是,男人订定所有的规则——不只是关于自己,还有女人的。就我所观察到的,他们可以随意打破规则,女人则不能。“为了她自己好”,年轻女孩由父亲的管教下转交至她丈夫的管教之下。她必须是个处女,她的丈夫及主人才能沉浸在传统、虚假、自满的处女膜穿破仪式中。
男人被允许——不,被鼓励由各种管道中获得性的知识,女人则只被允许由她的丈夫来教导。”
她呢?她很可能永远不会有丈夫!安妮拿起笔,她的思绪开始漫游了。如果她能够自由地选择教导她的人,她知道对象会是谁。她开始责怪自己邪恶的念头。继之一顿。去他的!女人甚至被认为连想都不能想!她决定要好好反抗一下,即使只是在思想上。
安妮躺到床上,双臂枕在脑后。她回想沙维奇只裹着条毛巾的样子,他绝对是她所见过最粗犷及肤色最深的人了。他惯轻风霜的男性特质令她感觉全身虚软。虽然现今流行男人白肤、有着绅士柔软的手、戴假发、服饰华丽,这一切对她却毫无吸引力。
维奇的手粗糙、有疤,就像工人的手,但想到他用那双手碰触她,令她想要尖叫。维奇的肌肤黝黑多毛,诱惑她想要去知道它的纹理、去感觉、去拿掉毛巾,探索……一切。安妮感觉全身暖烘烘的,不只是她的下颚,还有肌肤,她的骨头像是要融化似的,她的体内正因某种渴望而疼痛……
维奇大半个早上都和他的秘书在一起,他拥有广大财富的消息已像野火般远远地传了出去,每一天都有人寄来各种的生意提议,这些都由施雷恩先过滤,以免占据维奇宝贵的时间,其中只要稍有可行性的就交给维奇决定。
这些提议中,有的非常异想天开。维奇最后有兴趣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自焦炭中冶炼出铁矿;一个是在英国建运河网。他要施雷恩仔细评估这两个计划。
维奇另外也对铁路投资感到兴趣,他还打算买一艘新型的快船,可以在英国及欧陆之间运送货物,此外伊甸庄所需的许多东西也可以由欧陆买到。不过今天他没有时间忙这些事,下午两点他要见贝斯爵士,他计划买下他在国会的席位。三点时白夫人会来访,听说她艳丽无双,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她。
维奇迅速地看过两打以上的社交邀请函,予以接受或拒绝。他给了雷恩一张该送花的女士的名单,最后终于到了行事历的最后一位——蓝安利。一整个早上,他一直将这不可避免的责任置之脑后,但他势必要面对他。维奇听见他的门房开门放人进来时,低咒一声。现在他得由后门离开,避开来访的人。
“打发掉来人,不论他是谁。”他对施雷恩指示道。
“太迟了。”安妮慢吞吞地道,走进办公室,斜靠在门上。
维奇对雷恩点点头。“你下去吧!”
门一关上,维奇立刻对她发作了。“昨晚我花了一大笔钱,为什么你不睡她?”
安妮愣住了。“你该死地怎么知道我没有?”
“因为我付钱向那个女孩买消息。”
“你这个畜生!”安妮啐道,感觉被逼到了角落。
他冰冷的蓝眸盛满轻蔑地定住她。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对女性没有兴趣,她告诉我你只想要男人,她说你是个玻璃圈内的人。”
“什——什么是玻璃圈?”安妮问,只知道那令维奇愤怒不已。
维奇整整一分钟不说话,心中难以决定。如果这个男孩真的不知道,也许他不该告诉他。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天真的。他已忘了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纯洁了。维奇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你曾经和男人做过爱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不!”安妮立刻回答,这提醒了她该以男性的观点来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有男人试图和你做上的接触吗?”
“没有。”她坦白地回答,尽避心里正困惑不已。
如果一个男人碰触你的男性并‘操’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男人会对其他男人做这种事?她心里更纳闷。“我会觉得极为愤怒、厌恶,我还会掴他一巴掌。”
维奇松了口气,但他的笑声充满了轻蔑。他拿起长剑。“安利男孩,你得学会怎样保护自己。你不能掴人一巴掌,那不会令他害怕的。记得,态度是最重要的。我来示范给你看。”
他抓住她的外套衣领,剑刃比着她的小肮,低哮道:“我会让你穿肠破肚。”
安妮用力吞咽。维奇是如此地充满了威胁性,她感觉到自己要昏过去了。她抓住椅背,支撑着自己。
维奇将剑交给她。“轮到你了。”
她再次用力地吞咽,然后她扭曲脸庞,做出危险的表情,她狂舞着剑喊道:“我会教你躺卧在自己的血泊中!”
维奇板着脸,但他实在难以控制住笑意。“我想也许比较能表现你的‘态度’的方式,是用丝般的声音来威胁对方,那会比叫喊有效,而且记住要威胁他的命根子,那每次都有效。再试一次。”
安妮懒洋洋地挑挑眉,将剑抵在维奇的喉间,丝般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想要失掉某个部位吗?”
“完美极了!”维奇笑道,自安妮手上拿回剑。
“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搞’那个女孩。”
安妮过去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但是她猜测他指的是性行为。她将手插入口袋中,转头看向窗外。
“我太过尴尬,无法坦承自己的无知。除了亲吻外,我真的不知道男人对女人做些什么。”
维奇终于明白男孩所受的教养有多么与世隔绝。他由外婆养大,只有个孪生妹妹做伴。怪不得他会显得有些娘娘腔,他没有父亲教他,或兄弟和他比较。
“你曾被女孩吸引吗?我指的不是‘斐丽号’上的那种女孩,而是其他的女性?”
“我当然会,”安妮撒谎道,知道这是他想听的。而且蓝爵士应该对异性有一份健康的兴趣。“事实上,我在奥林匹克戏院的后台遇到的那名小演员是我曾见过最漂亮的小东西。桃莉……那是她的名字!昨晚我一直在想她。”
维奇没有时间和他坐下来,详细解释男女间的“性事”。解说、唤起、前戏、男女之间的差别、他们的爱好,这些至少要数个小时,或是数天才能讲得完。
维奇在书架上找书。他大部分的书放在伊甸庄,但他拿出了两本他在印度买的书。其中之一是“性学宝鉴”,另一本是一位叫薛丝敏的小妾描写在后宫中的一切。
“试着在读这些书时敞开心胸,里面有些事也许在一开始时会令你感到震惊。”他的手像个父亲般地搭在安妮肩上。“如果里面有什么你想要问我的,不要迟疑,”他微微一笑。“我非常乐意分享我获得的关于异性的知识。而且我相信桃莉不会拒绝一位爵爷,尽避你缺乏经验。”
维奇送她到门口。“我无意赶你走,安利,但我真的在等某个生意上的朋友。”
安妮将书挟在腋下,走下半月街,但她走不到几步,一辆饰着贵族纹章的马车停了下来。看着车内的贵妇风姿绰约地被扶下车,安妮感觉下月复打结。随即她张大了嘴巴,这不是先前来拜访过沙维奇的那一位,是另一位漂亮的贵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