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慷慨,小伙子。我一向乐于认识还没被我借过钱的人。”所有的人都笑了。
晚餐结束后,女士离开让男士喝白兰地,这时桌上已是一片狼籍,似风卷过残云。安妮和其他男士一齐礼貌地站起来,目送女士们退席到她们的侧厅。现在,安妮有一丝战栗期待地想着,这正是她生平第一次的机会了。她是女人中少数得以探知男性在女士们自餐桌退席后做些什么的人。但她所发现的令她几乎惊骇得昏倒。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壁柜,拉出尿壶。她的眼睛几乎突出眼眶,近一打的男人伸手到缎质长裤内,拉出他们的物事,满足地申吟,解放自己。
“自从上次坐在国会的席上以来,还没有这么难过过。”谢立敦评论道。
“那是因为你喝得太多了,谢立敦。我总是等到女士们快离席时才喝雪莉酒。”
安妮真是大开眼界了。她看到了男人有各式各样的尺寸,颜色也不同。她当然见识到了王子的。她眨了眨眼,看着王子刻意洒掉最后一滴,再纳回长裤内,他将尿壶递给了等待的仆人,接过了浸着玫瑰水的毛巾擦手。
安妮接过一杯仆役送来的酒,自她的雪茄盒子中挑了根雪茄。她知道自己的脸颊烧得像火,寄望用蓝色的烟圈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与震惊。
接下来的数分钟,酒杯频传,男人们开始聊了起来。她留意到他们的言辞中加了不少脏话,显然是因为女士已不在场的缘故。
薜士登爵土走向王子,正式地—鞠躬。礼貌一过,他立刻转为狎昵的语气道:“我已经知道两个月前我的妻子邀请到戏院包厢的女士的名字了,殿下。”
“薜士登,我会一辈子感激你。随你开出任何价钱,只要透露那位女士的芳名。”
“我必须警告你她不是交际花,殿下,而是位受人敬重的寡妇。”
“如果她是,她就不会出现在伊莎的包厢里了,薛士登。只看一眼,我就知道她必需等到所有追求的规则都被遵守了之后,才会掀起裙子。”
薛士登满意地点点头。“她叫玛丽,殿下。伊莎告诉我她已故的丈夫费嘉仕留给她不少钱,及在公园街的一幢房子。”
“费玛丽,”王子虔诚地念出这个名字,他转向塞克斯伯爵。过去的风流韵事一向由他居中牵线。“我想要知道有关这位女士的一切。她的美丽迷惑了我,她有着我所见过最灿烂惊人的金发。她不戴假发。”
薛士登已经喝了几杯,此刻他对安妮说道:“去他的头发,迷惑他的是她惊人的女乃子。你知道的,殿下是个胸脯型的男人。”
安妮也已灌了不少杯,她道:“喜欢女人的胸脯,嗯?”
“愈大愈好。我猜想是他断女乃得太早了。你知道的,王后生了十五个,像小狈一样一个个迸出来,可怜的乔治甚至没有小狈幸运。它们被推到一旁时,至少还有后面的女乃子可吮。”
安妮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王子可以听见薛士登说的每一句话,但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附和他朋友的分析。王子对安妮眨了眨眼。“薛士登不是胸脯型的男人,问他喜欢哪里。”
“毛毛,”薛士登道。“那儿要小而紧。”
安妮不大确定他指的是她所想的地方,但老天,女性有哪个部位可以被称为毛毛的?
她抬头看见德文夏公爵走近王子。“殿下,如果我们再不赶快加入女士们,乔娜会发火。”
“那我们就走吧,德文夏公爵。”
乔治王子一站起来,通往大沙龙的门也同时拉了开来,绅士及女士们再次聚在一起。安妮在大餐室里寻找沙维奇,看见他正和她的朋友韦威廉聊天。老天!如果他们面对面,她必须多戒备些。如果有人能认出安妮,那一定是这位才华洋溢的建筑师。
她听见音乐声,循声走到舞厅。她站在那儿,打量着彩绘的天花板。当她垂下视线时,她沮丧地发现三名年轻的女士已围在她身边。她们的眼里写明了期待和蓝安利爵士共舞。安妮揉了揉脚,喃喃地道:“昨天摔坏了脚;被我的马甩下来。”她跛着脚离开,躲到牌室中避难去了。
安妮自仆役手中接过一杯酒,心想看看别人玩牌也好。乔娜立刻叫她了。“安利,过来帮我拿牌,士登太狡猾了。”
安妮灌下的酒令她信心大增。她坐在王子及他的宠臣对面,看着一张张的牌被抽出来。她注意到根本没什么人在留意牌戏进行,怪不得乔娜总是输。
乔治王子看着乔娜,心里盘算着是否可以要她帮忙约玛丽。乔娜是他最好、最亲近的朋友,她比其他人多知道他的事。
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她迷住了。娇小玲珑的她有张全英国最美丽的脸庞,她令他想起一只小猫。他在生命中最低潮的时候认识了她。以前他的情妇都是演员,而他最近和小珀蒂的韵事刚以灾难收场。
那时的他真是个年轻的傻瓜,他写信给她,信中充满了承诺和奉献的言词,还描述了他们之间的亲密性行为。这段韵事结束时,珀蒂威胁要将这些信件公开,他被迫花一大笔钱把它们买了回来。最糟的是,他付出的心是真诚的。他将心别在领口,而那位贪婪的女演员却趁此机会重重地敲了他一笔。
他见到乔娜时,发誓以后要永远避开女演员。他全心全意地追求乔娜,付出了许多真诚的恭维。终于他追到手了,但他们的约会成了一场大灾难。他记得每个痛苦的细节。他们互诉着亲昵的言语,亲吻对方,慢慢地宽宽衣解带。最后乔治却愣住了,月兑下了乔娜一层层美丽的礼服、胸衣及撑箍后,她窈窕的曲线不见了。小猫诱人的身材全是垫布垫出来的。
他看着没有胸脯、没有臀部,也没有大腿的女体,乔娜有着十岁小孩般的身材。他挺立昂扬的男性一下子萎缩了。他们爬上床,努力尝试着继续做完它。但不管怎么揉弄亲吻,都无法诱哄乔治再振雄风。情况尴尬极了,两人几乎要哭了出来。最后是甜蜜的乔娜挽救了一切。
“亲爱的乔治,让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不是爱人!我们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梦想及我们不敢对别人透露的最隐密的思绪。成为好朋友就是世界上最亲昵的关系了!”天佑她!她是他最亲爱的亲亲,他知道和她一起无需有任何的顾忌。
他开口了。“亲爱的乔娜,我要你把费玛丽的名字列到你的宴客名单中,你可以让伦敦的女士们知道除非费玛丽被邀请,我不会参加任何的社交场合。”他很清楚任何舞会没有他参加将会微不足道,被威尔斯王子排斥的人也就等于被逐出了社交界。
安妮由眼角看见沙维奇在薛伊莎的陪伴下走进了牌间,他戴着礼貌的面具,但安妮看得出他快被这个女人烦死了。维奇耐心地等待她停下来和女主人及威尔斯王子谈话。
乔治单刀直入地说了。“伊莎,我正在生你的气。为什么今晚你没有带那位迷人的费玛丽和你一起来?”
伊莎挑了挑眉。“玛丽刚刚才除丧,殿下,她现在深居简出。”但伊莎立刻就看出了风向,并见风转舵。“事实上,下个星期我要为玛丽办一场音乐会。如果您能大驾光临我们的聚会,会是我们的荣幸,殿下。”
“那是我的荣幸才对,亲爱的夫人。”
安妮抬头看见维奇冰蓝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她倒掉酒,立刻介绍道:“殿下,容我介绍我的监护人沙维奇?沙先生,威尔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