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熹耸耸肩,一脸没有办法的模样。“就说你一定没意见。”扬扬掌,他唤回另外两人的注意力。“来!数到三,认为坐车好的举手。”
他修长的手指向古奎震,“你来数。”
迸奎震瞠圆一双眼,不敢置信他们很恶劣地将他摒除在先,又没良心的指使他在后,“凭什么?”
“我怕若是自个儿来数,会有作弊之嫌。”他是十分爱好公平的人,不偏不倚。
“不会有人介意的。”古奎震眯起眼,厌恶晋熹刻意找来的麻烦。
晋熹耸耸肩,“难说,我兄是想要得到让众人都服气的结果,若是拒绝我,你于心何忍?”
听他字字控诉得铿锵有力,仿佛古奎震才是那个破坏一团和气的作恶者,他没好气的说:“数就数!”
得到他的答应,晋熹唇瓣出现一抹狡诈的笑容。
邱邑看在眼底,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其实是极度压抑。
毕颜感到惊奇,却又不敢说出口,看来,晋熹是这世上唯一能将古奎震制得死死的人。
“来来来!听仔细了,先来决定要不要坐车去,当奎震数三后就举手,来!”晋熹向古奎震点头示意。
简洁有力的一个字,让众人来不及反应。
“你数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做心理准备。”晋熹抱怨着,未料到他真的只说了三字。
“你只叫我数三。”古奎震冷冷的说,俊容没有丝毫表情。
“在三兄出现前,还有一、二两个老大摆在前头,你忘了。”晋熹举掌抹抹脸,有耐心的叮咛一回。“数到三,一、二、三。
迸奎震点点头,很配合的数道:“一、二、三。”他仍旧不改冰冷语调。
耳边回荡三个冷飕飕的数字,一只手在“三”字出口时高举起来。
“二对一。”古奎震冷漠的判了那只手一个处决。“输了。”
晋熹看着自己举高过肩的手,不敢置信,“啊?”他怎么输了?
毕颜朝他甜甜一笑,“我觉得慢慢逛玩得比较尽兴。”
“小的认为坐车太过招摇,低调点对晋爷的安全比较有保障。”邱邑眼底有着歉意,他站在走路那一方,和主子不同国。
“是。”晋熹懒懒答腔,多数人的意见为意见,他这个少数人不能多嘴。
迸奎震得意的扬扬眉,很高兴这一回让他尝到吃瘪的滋味。
得到结论后,四人总算踏下阶梯准备去逛庙会,这时,有辆马车快速驶近,最后停在尚书府大门前。
一道身影翻下车,恭敬的朝晋熹行个礼。“五王爷有请,烦请尚书大人到王爷府详谈。”
这道口信来的真不是时候,晋熹没了先前的好心情,“五王爷?”
“是的。
迸奎震一掌按上他的肩头,凉凉道:“你不是想坐马车吗?它果然来了。”官职在身,就是有这种不便,他不知曾经领教过几回,有时它会来的该死的不是时候。“慢走。”
“遵命,还麻烦你们玩得高兴点。”推开肩上大掌,晋熹的臭脸色摆给古奎震一个人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点点头,他配合的道。
晋熹冷哼一声,转头朝毕颜摆个苦瓜脸,“真是可惜。”
“还有机会的,不是吗?”她笑了笑,安慰可怜的失意人。
晋熹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邱邑,吩咐道:“别忘了你的责任,让他们玩得尽兴。”
“是。”领了主子的命令,邱邑朝晋熹行了个礼。
晋熹点点头,转身坐上马车,深色华贵的锦罗腰带消失在三人眼前。
第七章
艳红色的纸灯笼高悬在街坊两侧,一盏盏火红相接,宛若两条艳色妖烧吞吐烈焰的巨龙相缠绕,将黑夜缀成白日,绚烂耀眼。
朵朵如花绣在黑幕上的烟火不间断地绽放美丽,而后如雨点点散落熄灭在暗夜中,再现,隐去……反反覆覆。
喧闹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来往,粗布织锦交错,贫富之间在此刻似乎看不出分别,每个人都尽力在这场热闹中寻找不同以往的那份活力,抛下平日的生活重担,专注地融入这片绚丽喧闹中。
毕颜有些诧异,未料到人潮竟是如此汹涌,一不小心都有可能与别人相碰撞上。
“小心点,别和我散了。”古奎震在她耳边叮咛。
“好。”小手紧握大掌,毕颜更往他身侧挨近。“人好多,好热闹。”真是太壮观了!她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种热闹场面。
“所以你要更加小心,别只顾着看,就把手给松开。”紧握着那只小手,古奎震能感受到那股属于她的力量,正温柔的包裹自己掌心。“专心些,要不就会像邱邑一样了。”他叹口气,邱邑跟随在两人身后不到一刻,就被汹涌的人潮冲散,不见踪影。
他们想找,却无从寻起。
“我会的。”毕颜那双黄褐色的大眼转了一圈,将他拉往街角。
“怎么了?”古奎震纳闷,不解她为何拉他到这里。
一个转角,两人和纷扰的人群正式月兑离,不见先前拥挤嘈杂的模样。
不远处有座小桥,四周静谧得柔美,水面上闪着邻邻波光,在丝丝烟火的照映下,璀璨炫目得教人看得目不转睛。
“不是要去逛庙会吗?”古奎震问起,没忘她先前眼底的光彩与期盼。
毕颜笑了笑,“要呀,但我更怕不留心之间就和你冲散。”“还是你想在这里看烟火?”他指向不远处,朵朵在夜空中绽开的烟火十分耀眼美丽。
她点点头,一双大眼被一朵烟火给吸引,吃惊得直叹息,“真漂亮。”在烟火隐没后,她伸手拆下系在发尾上的两条红缎带,将它们打了个结系在一起。
两条辫子散落,古奎震忍不住伸手将散乱的青丝抚整至她身侧。“做什么?”细腻触感停留在掌中,古奎震眷恋得放不开手。
“一点小手段,防止自己像邱邑一样。”她将绑结拉紧,轻扯红缎带试探它的韧度。“嗯,够结实。”
看了半天,古奎震还是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她拉起那只把玩自己青丝的大掌,将红缎带缠在他手腕上,“好像不太够。”他的骨架太过魁梧,这未到两尺的红缎带根本不够缠上她的手腕。
“或许这样就够。”轻力一扯,他松开腕上的红缎带,将它绕在她的小指上,他得意的扬扬眉。
指上的红缎带留着他的余温,毕颜在那一刻里觉得心头发暖,他的体贴与细心,总让她感到窝心,虽然他外表粗犷,但他的温柔却能够让她沉溺。
“换你。”他将红缎带另一端递给她,并伸出自己的手,“如此一来,我们就不会分散开了。”
她将红缎带绑在他的小指上,紧紧缠绕住两人,就像是欲将彼此的缘分系住。她不愿放手,不愿就此自他身边离开,一辈子,她能够立身之地,只有他的身旁。
“你晓得这是什么吗?”指着指头上的红缎带,他轻问她。
她笑了笑,“我的发带。”
“错,月老都是用这种红带子系住凡人的缘分。”他轻捏她的鼻尖,“两个陌生人会因为这条线开始有交集,不管彼此相隔多远。”
一端是自己,另一端是他,毕颜很高兴这个说法。若真有月老,她会十分感谢他让自己遇上一个好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优点,除了她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她自私的希望,全天下人都不会知道他的好,唯独她是那个知晓他的人。
“不管多远吗?”
“不管多远,即使相距千万里,亦会相见。”他伸手拥住娇小的她。“这红带只能拆解开来,不能截断,要不,系在两端的人会被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