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汤落肚,她仍旧尝不出半点味道,只是觉得嘴里一阵沁凉,让她的心房陡然塌了一角。
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怎么了?”端起笑,毕颜没让人察觉到异样。
“想听吗?”晋熹不怀好意的笑,倾身向前准备述说,十足狡猾样。
“想。”她接得很顺口,充分配合。
迸奎震横他一眼,“我有兵器。”末了,还仍下一个“请小心”的冷笑。
大掌掩面,晋熹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那改天有空,咱们再私下讨论。”
毕颜轻叹一口声,觉得很可惜,就连站在一旁的邱邑,都忍不住竖耳想听。
“就连邱邑都感到好奇。”晋熹瞪好友一眼,“你未免也太小气了,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只有你才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的人,是你。”古奎震咬牙切齿的说,这种事还拿来嚼舌?
晋熹耸耸肩,“是呀。”他推开手边茶碗,向前坐了一点,将脸往毕颜凑近。“你晓得吗?这件事已经有十几年了,他竟然还这么小家子气的介意个半死。”
“晋、熹!”扬高剑眉,古奎震要十分克制,才不至于揽上一条杀害官吏这么重大的罪名在身上。
没将他的吼声听进耳里,晋熹准备搏佳人欢心。“他曾经有过两次吃糕饼被噎到的纪录,被东西噎死,你觉得好不好笑?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还会被一块小小扳饼噎到差点撒手人寰,驾鹤归西。”他掩不住嘴连的笑意,“真是够丢脸了!幸亏我搏命相救,他才能挽回一条命。”他晃着修长的食指,“这是当年的证物。”
“死晋熹——”当事者鬼吼一声,怒不可遏。
“啊炳哈哈!炳哈哈哈……”
三声长长短短、粗细不一的笑声响亮的回荡在凉亭内,比先前那道震天价响的吼声更有势力。
“你活太腻了是不是?”手一抬,他抓着晋熹的衣领,粗声恶气的警告。
晋熹摆出无辜的笑脸,“我只是想来点娱乐。”饮酒作乐不成,风花雪月不行,他只好旧事重提当作消遣娱乐。
“你全身上下最该死的就这张嘴!”古奎震大手一甩,将他掷回原地。
晋熹那张该死的无辜嘴脸,没有半点愧疚,还理所当然的朝毕颜挑挑眉,看得古奎震怒火中烧却又莫可奈何。
“他的趣事不只这桩,还有更好笑的,很可惜你当时不在场。”察觉到一旁袭来的寒意,晋熹夸张的表情才稍微牧敛点。“改天吧,时间另择,不听很可惜呢。”
毕颜被他生动活泼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没想到他这人的个性和古奎震回然不同,个性南辕北辙。
“这些天我不在府里,得进宫……”晋熹沉吟一会儿,在想些什么,但两眼一转,很快地做了决定。“那好,五天后城里有个庙会,热闹非凡,咱们届时再来联络感情,如何?”
一听见有热闹的庙会,毕颜双眼发出灿烂光芒,“好!”
两掌相击,晋熹高兴的宣布道:“成交!就此拍板定案,无异议。”
迸奎震冷冷扫向两边,明明是刚认识却异常热络的两人,他突然很怀念先前两人陌生不熟悉的模样。
牡丹花咧?他们是来赏花,还是寻他开心来着?
难怪他总觉得,文人的手段比武人高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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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寂,一轮明月挂天边,大地静谧得连风都了无踪影。
一个身影,在回廊间来回徘徊,鬼祟得令人感到可疑。
那人像是在犹豫些什么,站在一扇门连踌躇不前,过了片刻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伸手轻推门,举步走进房里。
一室暗色,他小心翼翼的走着,但许是因为紧张,他的气息略显紊乱。
桌上烛火未被燃起,他凭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当作照明,一双墨黑的眼四下看着,像是在搜寻某样东西。
脚跟一转,他熟稔地在房间里走着,并开始翻箱倒柜。
他在找寻某样东西,一样这些天来他夜夜潜入这间房寻找的物品。
时间紧迫,若是还寻不着,所有努力将前功尽弃,他非找到不可。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眼里透出一丝紧张,焦急的心情促使他手上动作更加迅速。
他曾见过那样东西的!在这房里看见那人拿出来过。
时机难得,他等这个机会已有好些天的时间,若不及时把握,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一回,不知还得盼上几日,他没有勇气去赌自己的幸运,更不敢去冀望下一回的好运。
就那么一次,他非成功不可!
很可惜的,在他仔细翻找一阵后,失望的停下手。
他闭上眼沉思一会儿,若换作是自己,他会把那样东西藏哪儿呢?
心念一转,他往衣柜旁的角落走去,一只雕刻细腻做工精致的矮柜映入眼帘。
他弯下腰,拉开一格格抽屉仔细检查,片刻后,他察觉到右上角的抽屉里,有一处嵌合粗糙的夹板。
手一轻推,现出暗格内隐藏的东西,那双眼蓦地发出异样的光彩,他从暗格内拿出一只青花瓷瓶收入怀里,再从袖里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瓷瓶放回去。
他推回夹板,将抽屉恢复先前的模样。嘴边透出一丝笑意,赶忙将所有东西收回原处,一个个仔细放好,免得旁人起疑。
收拾完毕后,他抬起头来检视一回,深怕哪一处粗心漏掉,一切都妥善后,他脸上才释放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他匆匆离开房间,掩上门板后离去后,回廊又恢复原先的静谧沉寂。
深色衣裳在风中飘摇,构成一股诡谲怪异的气氛,那双眼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迸射出沁冷透心的寒意。
杀意,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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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奎震头痛的按着眉心,和身旁三人高兴的表情迥然不同。
站在尚书府门口,古奎震一脸阴黑,搞不懂其他人为何如此欢天喜地,不就是庙会,何以让他们如此眉开眼笑得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毕颜的心情他尚可理解,任何事物对她而言都很新鲜,但晋熹和邱邑在凑什么热闹他就搞不懂了。
三人站在大门口,热烈讨论着究竟是驱车前往好,还是走路当散步来得更好?
“其实庙会离尚书府不远,但就怕逛得太累回程没脚力。”一掌搁在下巴,晋熹思索道。
“庙会人潮太多,马车行走太困难。”邱邑很理智地考量现实里会发生的状况。
“一也是,这有可能会发生。”点点头,晋熹同意这个说法。
“你觉得呢?哪个好?”毕颜拉拉始终站在一旁闷声不响的男人。
“你说都好。”这点古奎震没有意见,只觉得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是件很没效率的事。
“要不,咱们来表决,看是坐车好,还是走路好。”在一阵没结果的讨论后,晋熹作出决定。
“好,这主意挺不错的。”毕颜点头同意。
邱邑却拧紧眉,“可我们有四个人,得到的结果可能会没有下文……但也许是我多想。”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坐车好,还是走路好。
晋熹的目光扫向一旁从头到尾都不屑把他们讨论看进眼里的古奎震,“这样吧,就当你没有意见。”
“为什么我就得没意见?”虽然他不感趣,但没道理他得被他们摒除在外,这太没有天理了。
“因为你一定没有意见。”好友的性子晋熹模得可透彻。“还是你有更好的决定?”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古奎震的脸色益发难看,“随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