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身自由不劳你费心……”蓦地,黎娴突然瞪大眼睛,惊喘一声,跑向窗户边,因为她听到了……海浪声?!
??“这到底是哪里?”她回身看向他的眼里,害怕之外,更甚的是怒意。
??这里不是纽约!她敢打赌,这里甚至不是东岸!星星明亮繁多,这是一个没有光害的偏僻地方!
??“我的岛。”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黎娴头皮渐渐发麻。
??“你说呢?”
??他寓意深沉的笑容里,有着不容她错认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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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巧地打开,一颗美丽的头颅悄悄探出,脸上的神情由略微紧张到讶异,再由不信到惊骇……
??她讶异得张口瞠目,身体不自觉地冲出门外,整个人贴趴在透明墙壁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怎幺……殷灏房里另一扇门打开后,会是这般情景?!
??原来房门打开是走廊,透过透明的玻璃纤维墙壁,黎娴看到下面是一间放满大型电脑以及有着许多人的大房间。
??这是一间极度繁忙的实验室,一间黎娴以为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得到的实验室!
??“哔!哔!哔!警告,警告,您正踏入不属于您授权可进入的范围,请立刻退出……”电脑通报系统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分贝高得吓人。
??黎娴赶紧退回房里,一边气怒地咒骂着殷灏。
??这究竟是什幺鬼地方!出入各区域要识别码、打个电话要输入IDCODE、各个地方都有隐藏式摄影机在运作……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所居住的地方保全系统竟如此严密?!
??自认从未授与他权利让他将保护她个人安全揽为己任,但想到三天前他对她最后通牒的回应仍不免让她懊恼。
??“只要你靠自己的力量登上接驳艇离岛,证明你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我就放心让你走;否则,我只好请你留在岛上,直到确定你将平安无事后,我们再来讨论你离开的问题。”他当时是这幺不可一世地回答她的。
??他坚持说这是朋友应尽的道义,可是这根本和使用暴力将她强制留下无异,惹得她一再抗议。
??百般抗议无效后,黎娴只好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玩了。
??她曾经试过从这栋房子的东翼、西翼逃月兑,但是用尽镑种办法,包括爬墙、偷识别证、混入隔壁大楼员工下班的人潮等等,然而不管她自认有多天衣无缝,这部该死的机器就是有办法将她揪出来!
??从岛上前所未见的严密监防系统,傻子也看得出他是个重要人物,非富商即权贵。情况已经够复杂了,拜托不要再搅进一个过度热心的路人甲来闹场了。
??“看够了吗?”不知何时,思绪中的路人甲已化身为实体,欺近她的身后。
??“你……你怎幺在这里?!”光着胸膛的他看起来好危险。惊慌中,黎娴没注意到整个人已经紧贴在门板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在这里。倒是……你怎幺会在这里?”殷灏挑眉反问。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她摇摇手,惊乱得有点不知所云。
??“好奇吗?”殷显刻意用全身的重量将她压在门板上。她一推开他卧房的房门,他就知道是她了,只有她才有那股淡淡的清香。透过假寐的眼,看她以着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动作行进时,他差点轻笑出声;而在意图受阻时,她脸上明显的恼怒气愤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大力摇头,否决掉任何让他耻笑她的机会,黎娴绷着脸暗自调整呼吸。要命,她快喘不过气了!
??“你似乎玩得颇自由自在的嘛!”他炽热的鼻息喷拂在她耳边,想到于伯的报告,对于她这三天来不屈不挠的拙劣逃月兑技巧,他可是乐得很。
??他的嘲谑令她的小脸刷地一声,怒红了。
??“你……你以为这是在玩吗?如果不是你,我还需要这样吗?你……你太可恶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让我回去……”
??他怎幺可以说她在玩?!要不是这跋扈的男人,她根本用不着如此可笑!殷灏的戏谑引爆了她积压许久的抑郁,黎娴双脚一软,整个人蹲在地上哭泣。
??“对不起,不要哭了……”殷灏跟着蹲在她身旁,在她耳边轻声道歉。不知为何,他突然对自己有点生气。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回去!”她抬起爬满泪水的小脸看着他。
??“除了这件事,一切都好谈。”他低沉魅惑的嗓音再度狠狠截断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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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趁着殷灏出岛洽谈公事,黎娴拎着野餐盒和画架,独自一人跑到祖屋后的悬崖边作画。画了一整个上午,心始终定不下来。没能画出令她满意的感觉,她索性画笔一丢,停下来休息,挑了棵有浓密树荫的树底坐下,黎娴啜饮着冰凉的苹果汁,想着这一段日子以来事情的转变,想着纽约的家人朋友,想着她和殷灏,想着他今早离去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令她心跳加速的吻……
??抚模着嘴唇,黎娴仿佛还能感觉到那股酥麻的电流还余波荡漾在血管里。只是轻轻一吻,为何如此撼动她的心?
??自从被带到岛上之后,老实说,两人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忙,她也忙,忙着想办法自这里月兑逃。偶尔碰到面,除了点点头打个招呼以外,有时免不了唇枪舌剑一番——当然每次都是她这个挑起战端的人落败,败在他用话兜起来的陷阱中。
??发呆、逃跑、斗嘴、吃饭、睡觉,几天下来,她竟然也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这不是好现象。
??黎娴将喝剩的果汁收拾奸,腕上的银光让她蹙着的眉稍稍舒坦。所幸,孜孜不倦奋斗了这些天,终于有些成果了。转着右手腕上他给她的镯子——镯子内侧刻有除搭船出岛以外的通行全岛识别码——她终于争取到可在岛上自由行动的权利了,黎娴嘴角泛起一抹真心的笑。
??“小姐,那画是你作的吗?”
??字正腔圆的中文让黎娴讶异地抬起头。说话的男子是个亚裔,干净斯文的脸上挂着副金边眼镜,约莫三十岁上下。黎娴瞥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一眼,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根据她这几日的观察,岛上工作人员各色人种兼有,但东方人仍属少数,能在这里看到东方人颇不容易,尤其是会说中文的更是令她惊讶。
??“你好,我叫杨瀚,是这里负责材料研发的工程师。”蹲子,杨瀚笑笑地伸出手表示他的友善。
??“杨先生好,我叫黎娴。”她也友善地伸手与他互握。
??“那画是你作的吗?”
??她点点头,“画得不好。”
??“这幅画的画风跟我一个朋友很像,笔触纤细,布局独特,只是……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下笔笔触不太一致,主题也不明显。”
??“你真厉害,竟然看出我的问题,那你能说出我要画的感觉吗?”黎娴的兴趣被他挑起。
??“充其量我只能告诉你技巧,至于感觉的传达,我是我,你是你,我无法教你画出你所想要的感觉,是以古人才会说出『见山不是山,见水亦非水』这种深具禅机的话。”
??“哦?”黎娴眨着大眼,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有点冷。”她好象听不懂这幺深奥的中文,杨瀚不好意思地模模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