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刈神 第23页

作者:文滢

“别别别!她不在这儿……你还是死心吧!”

这话一出,令殷孤波伤透了心,眼底热意来得很急。他当真……放手了吗?

盎璟丹按住他,以防止他扯裂自己的伤口,但门外却跨进一道绛紫色的身影,迫人的气息随之而来。

“醒了?看来真有精神哪!”

殷孤波瞪著神态始终悠哉,不识何谓忧愁的卫泱,眼中写满了厌恶。

“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当年婉儿的死,的确与我有关,可她死在你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而居月就不关我的事了,毕竟放开手的人,不是我!”

“卫泱!”殷孤波吼出声,运行在体内的真气突然激动乱行,冲上心口,令他呕出一口热血。

“卫泱,你别再刺激孤波,他才刚从鬼门关前走一趟回来,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

“若不把话说清楚,这小子还在怨天怪地,现在竟然还想把居月的死算在我头上。”

盎璟丹古怪地看著他,不敢否认卫泱的话,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对殷孤波说,难道卫泱真要放弃取居月的性命,让她离开贵风茶楼就好了?

“难道不是?你难道没有因为她的死,而感到轻松快活吗?”

殷孤波含泪咆叫著,当初婉儿的死,他还没有在人前如此悲愤过,恐怕是压抑过了头,新仇旧恨才会在今日全涌上心头。

“然而,放开她的手令她葬身谷底死无全尸的人,不是我!”

这一话,重重地击往殷孤波的心头,令他失控,疯狂地咆出声。

“啊——”

如狮吼般的咆哮,显露出他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满腔不甘心的怨恨,终究化作嘴边呕出的湿热新血,染在艳白的单衣上.成了一抹凄艳的红。

天要绝他、地不留他!他殷孤波注定走在天朝往后的路上,将是行尸走肉!

“孤波,你别这样对自己。”富璟丹见他不断呕出血来,慌得六神无主。

“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眼眶湿热,他却忍著不让泪水流出,此时蔓生在心口的痛,更胜皮肉上的疼。

这天底下有没有一种病,只要得了,就可以忘记前尘过往以及现在身处的痛?

“唉呀,怎么起来了?这外头的天很热哩!身上闷坏了,汗水会沾湿其他没愈合的伤口,到时就够你受了。”

拉起袖摆,花复应为殷孤波遮起头上那一片赤焰的天日。

斑大的身影窝在廊道里,斜斜的天光照了他一身,仍旧驱不走周身的阴冷。

他注定要这样麻木不仁地度过往后的日子。

“孤波,你坐在这里多久啦?”成天就只会对著这口水池生相思,难不成那女人会从水里走出来不成?

花复应问出了这句话,却无人回应。

“今天天气真好……”啧,都夏日了,这天气能有多不好?

“你若觉得精神好些了,我们就到外头去走走晃晃,你陪我买些东西回来可好?”

那双直望著泉水的瞳眼,丝毫没有移转半分,藏匿其间的,只有淡淡的哀愁。

本来想赶他回房歇息,但独自对著斗室又怕他闷出病来.花复应想想还是拉他去大街上溜达溜达,也总强过睹物思人.暗自伤心啊!

不过说也奇怪,这居月的泉水真有神效,殷孤波身上的刀伤已经好了泰半,短短几日的光阴过去全都结痂了,就连内功也好了约莫七八成,恢复之快,连卫泱都啧啧称奇,更何况是其他人。

花复应很好奇这口泉水的效用,简直可比做救命仙丹。但其他人喝了,却没有任何神奇的效果,莫非是居月走了以后,这口泉水也跟著丧失神力了?

“走吧!趁现在茶楼里人不多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晚了,想走还走不开哩!”

花复应笑咪咪地拉起殷孤波,只见他神色呆滞,不见半分喜怒哀乐。

唉,这还能叫做人吗?比一个行尸走肉还不如!花复应全看在眼里,但是也不敢多言,依旧笑得灿美如花。

两人自后院里的小门离开茶楼,拐了几个窄巷,便踏上春风大街。

“啧,白日就开起赌盘,对面的坊子烦是不烦!”花复应嚷著,这赌坊前不久还将贵风茶楼被砸店的事儿开成赌盘,输得差点拆下招牌,过没多久,竟又恢复一片繁荣景象了。

从前,殷孤波还会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应付著,如今要是花复应没有牵著他,人就像个傻子呆愣在原地,失去从前的威风。

今后,六神该怎么走下去呢?花复应无奈地看著他,脸上看不出有异样神态,可是心底却压著一块大石,沉甸甸地教人喘不过气来。

“孤波,这些年来,你后悔过吗?”她轻声地问道,拉著他并肩而行。

无奈回应她的,还是只有一片静寂。

“我曾经很后悔,可是,这几年过后同头想想,当初也是想成为英雄才会踏上这条路的。”花复应紧握住他,希望她的话可以让殷孤波好好振作。

“我想,在居月心中你也是个英雄。”

花复应的话,轻轻敲进了殷孤波这些日子来封闭的心。

“她心底的英雄,最后还是救不了她。_

“你知道吗,每个女人心底,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我说你是,是因为我在她眼里看见这个答案。”

“我做不了……她心中的英雄。永远……都做不了……”

春风大街上,景色依旧,可是看在殷孤波眼中,却成了那片他方踏离没多久的大漠……毫无希望。

“她既然走了,你就让她去吧,这天朝下的日子,也不是人人都过得很好。”

“明天我要到谷底去。”他将所有的相思,全寄托在崖下。“做什么?”

“带回她,若能有幸找到的话,就是老天可怜我。”

花复应看著他,秀眉紧扭,她很想告诉他实话。只怕这时,居月也不知死在天朝何处了?

“好吧!我陪你一道去。”就算是了他的一桩心愿,何乐而不为?

“谢谢你。”

殷孤波看著掌心里也曾有一双手牵著自己,那冰凉的触感,留在他的记忆之中,却深刻得如钢刀凿下。

未来,他只能踏著没有她相伴的道路……或许,他俩的缘分,就像昙花一现的光阴,夜昙花一见到天明,终该走上的,也是凋零的命运。

抬眼望去,茫茫人海中,哪里能期望再见到她的身影,这终其一生,自己得到梦里才能寻到她了。

“欸,你知道吗,听说东街的贫窟子有人谣传著骇人听闻的事儿。”

“啥?那穷得只有鬼才要踏进去的贫窟子,能有什么流言可传?你可别信以为真,到时胡乱踏进去让那群贫民剥了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听说那儿有个女人,以自己的血做药治人,喝上一口就能长生不老,你说奇不奇?”

花复应见一旁与自己错身的天朝人嘴里谈论起这怪事,还来不及反应,殷孤波便回头揪著其中一人的衣襟,目露凶光。

“你说,天朝有个女人能助人长生不老,以血做药引,是真是假?”

“别别别……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位大爷,您真信这流言啊?”

“何时谣传的?”殷孤波问道,心底焦急万分。“快说!”

“就……就不过是这几日的光景嘛。”

松开手,殷孤波眼神锐直地望进花复应的眼里,已经嗅闻到其中诡异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一章

她曾说过,如果可以,愿救遍天朝里受病痛宿疾所苦的黎民百姓。只可惜,这样的善果,最后仍旧没有得到福报。

“居月,这就是……你想救的天朝人吗?”她狼狈地倒卧在破屋的墙角边,身上无处不是伤口,还渗出丝丝艳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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