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母亲,不过她一年前就去世了,您那位朋友可能要失望了。”
“去世了?”钟禹齐不敢相信,严峻去世了?怎么可能?她才四十三岁不是吗?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严思齐叫着他。
钟禹齐瞪着她,魂魄却飞到过去,“不,你骗我的,是不是?其实你就是小峻对不对?你是在惩罚我对不对?”
钟禹齐的手抓得她很痛,“先生,请你放手。”严思齐无法挣月兑,即使她面对的是一个将步入老年的男人。
“小峻,我后悔了,我一娶沈湘琪就后悔了。”钟禹齐精神显得有些错乱。
他的举动教严思齐看了害怕,她高呼着唐谦,“谦,救我。”她对着快速奔上二楼的他喊着。
“钟先生,请你放开我妻子。”唐谦眼见严思齐被箝制着,整个人怒火上升,但碍于楼下宾客众多,他不好发怒。
“住口,她是我的女人。”钟禹齐思绪停留在二十年前。
看来讲理已经行不通,于是唐谦一拳将种禹齐打倒在地板上,严思齐乘机跑到唐谦羽翼下。
全部的人因唐谦一拳而鸦雀无声。
倒是钟禹齐被他一拳打醒,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他当下道歉后,便匆匆离去。
整个茶会也因为钟禹齐的失态失去了原有的气氛,主人唐谦更无心和这些人周旋,他担心会有同样类似事情再度发生,于是宣布散会。
“你还好吗?”至人散尽后,他才问道。
严思齐点点头,虽心存余悸,但已能渐渐思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她阻止唐谦的自责,“不是你的责任,是我自己疏于防范。”
“让你受惊了,早点睡吧!”
严思齐点点头,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说他姓钟?”
“是呀!”
“难道……”她怀疑,因为种种迹象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猜想,“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钟禹齐。”
“真的是他!”严思齐没想到自己真有见到父亲一面的机会,二十年了,她没有一天不在幻想父亲的长相、声音,虽然知道他是大企业的老板,虽然报纸常会有他的消息,但她总是避而不看,怕伤母亲的心。
躲避了二十年,最后还是遇到了,这也许是母亲始料未及的吧!
案亲,多么陌生的名词!她回想着那张将迈入老年的脸孔,他不是才五十岁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沧桑?“他是谁?”唐谦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严思齐抬起头,心情复杂的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吗?”唐谦当然记得,那不过是五天前的事。“他就是那个男人——我父亲。”
第九章
钟禹齐和沈湘琪貌合神离的婚姻,从结婚的第一个晚上就开始,只是他们维持得很好,这二十年来没有人知道。
新婚的晚上,新郎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一声声刺痛着沈湘琪的心,从此以后,床弟间只剩下传宗接代的任务。
“小峻,小峻,不,你不会死的,小峻,小峻。”茶会回来当晚,钟禹齐就梦到死去的严峻在梦境中离他远去。
他哀嚎的声音吵醒了身旁的沈湘琪,她没想到经过了二十年他心中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严峻。
“起来,你给我起来。”她忍了二十年,再也忍不下去,“钟禹齐,你给我起来。”她摇晃着他。
迷迷糊糊之间的种禹齐被她打扰睡眠感到不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翻个身继续睡。
“我不要等明天,你现在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偷偷去找严峻那个女人了?”沈湘琪一反她原本形象的质问。
“你发神经网!三更半夜的。”他心一凛。
“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就别想睡。”
钟禹齐不理她,继续睡他的觉。
“钟禹齐,你给我起来。”沈湘琪真有豁出去的感觉,一点也不怕给女儿听到。
“好!我起来了,你想怎样?”
“你说,你是不是去严峻那个贱女人了?”
自从沈湘琪知道有严峻这一号人物,便和钟禹齐约法三章,不准他去找她,否则自己手上公司的股票就不移交给他。
“没有、没有,你要我说几千次、几万次,同样的问题问了十几二十年,你不累吗?”钟禹齐没想到当初以为温柔婉约,极好控制的她,婚后全变了。
“你别想骗我,你一定去找她了,否则你不会在梦呓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她凭着她的名字。”他深信矢口否认是保身原则。
“我有听到,你休想否认。”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如果想无理取闹,那请便。”他大声以掩饰心虚,被单一盖,身子一侧,拒绝再和沈湘琪讲话。
“你以为睡觉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否则我会让你好看,让你一无所有!”
················
唐谦最近头痛的毛病又犯了,而且有愈来愈密集的趋势,趁着严思齐期未考的时候,他到医院做了一趟检查。
“怎么样?医生。”
赵先易看着脑部断层及X光片皱着眉,由他的表情看来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我想你最好住院让我做进一步的检查。”他看了唐谦一眼又继续道:“根据初步检验,一切必须等替你做过更进一步的检查后再说。”
“我现在就要知道,需要开刀吗?”由唐谦强硬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不是个合作的好病人。
“也许吧!”赵先易保守的说。
“有多少胜算?”唐谦知道脑部手术极度危险。
“唐先生,一切必须等到做完检查才知道。”
“再告诉我最后一个答案,如果不开刀还有多久才会危及到生命?”
赵先易拿他没办法,只好坦盲道:“以你脑中血块集中速度来看,一个月吧!”
“一个月?!”这么短,“好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一个月以后再来找你。”唐谦说。
“唐先生,你这是在玩命。”赵先易警告他。
“那么医生,请你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开刀会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吗?”
赵先易无言以对。
“这不就是了。”说完,唐谦步出医院,脑中一片混乱。
血块?开刀?一个月那是不是表示他有可能在一个月后死亡?严思齐怎么办?她将变成寡妇,谁来照顾她?
他脑子闪过几个念头,一个模糊的影像逐渐形成。
··············
钟禹齐手里拿着一份刚调查出来的资料。
严峻死于一九九五年六月
她真的死了,他想,继续往下看——
一九七六年四月于台中县立医院产下一女婴,重三千八百公克。女婴之父,不详……
你不详?一九七六年四月生,那不说是一九七五年七月受孕?七月?他们九月才分手,那么,那个孩子……
钟禹齐兴奋的往外冲,他交代秘书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他要去见他的孩子,他和严峻的孩子。
··················
在唐谦的说服下,严思齐平生第一次和父亲吃饭。
“你妈把你教得真好。”钟禹齐露着慈父的目光,显然他对父亲这个角色适应的比严思齐好,“我……”
“其实妈一直很想念你。”严思齐打断他的话,“你可以从她给我取的名字里看出,思齐,思念禹齐,她连死的时候念着你的名字。”严思齐讲到这里忍不住哽咽。
“我……”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虽然妈妈嘴里一再说你的不好,可是心里却是盼着你。你为什么不来?你知道有多少夜里,我看到妈妈在哭;你知道一个女人未婚生子受到多少人指责的眼光;你知道妈妈为了你,终身未嫁,为什么你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