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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情女人 第26页

作者:西岭雪

咪儿烦了,一句话堵回去:“好,就当是你老公不是东西,真有外遇,你离婚算了。”

陈玉一下子沉默了。

第六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1、

清理遗物的工作一直进行了三天。一则房间里的杂物实在太多,可意这几天在忙招聘编辑的事,陈玉有两个双胞胎要照顾,都不能保证时时到场,就剩下咪儿和陆雨两个人,而咪儿又从来不擅家务;二则她们太喜欢闲聊,难得四个人都到齐了,又不时要停下手中的工作为了某个突发奇想的念头争论不休。

此刻,她们谈论的是丈夫的谎言以及如何拆穿西洋镜——

陈玉深有体会地说:“男人最常用的谎言就是加班。偶尔一两次晚回家,可能真是在加班。但连续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两个月天天晚归,就很难说他是不是在撒谎。如果这段时间他刚好新换了女秘书或女司机,如果他的生意合伙人是一个漂亮风流的单身女人,那就更加值得怀疑了。”

陆雨说:“应该还会有其他的一些蛛丝马迹可寻,比如回到家时,晚饭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尽避他嘴上说单位很忙,却宁愿迟到或者打的,也要多睡两个钟头;上交的生活费越来越少,而理由千奇百怪;你交待他的事情,他总是记不住,告诉他卫生间的灯泡要换了,他却买了个新灯罩回来;有时会心血来潮地送生日礼物给你,可那天明明不是你的生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咪儿将电视剧里的经典镜头一一罗列:“领口上偶尔会有口红印,羊毛衫上也会粘着一两根棕色或红色的长发什么的。当你发现的时候,他会告诉你前天为了省钱,挤了一回公共汽车,是同车的人蹭的——又一条谎言!还有,他的歌技、舞技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最糟糕的是连床上的花样也忽然翻新了,大都是拜他的红颜知己所赐。”

可意也笑着补充:“一个手握重柄的男人总会收到一些小如领带皮包,大如汽车房产之类的纪念品赠品。但无论多大多小,他都会第一时间让老婆知道他多么能干,多么重要。可独独这一条领带,他却没有告诉你——不仅仅是领带,他忽然间还多了许多诸如打火机、剃须刀、钱包、皮带之类的非常体贴充满情趣的小礼物;但凡节日,比如情人节、圣诞节,他都显得十分矛盾,找尽藉口加班或出门应酬,如果实在月兑不了身,也是心不在焉,而且每三分钟就要拨一个电话,还得瞒着你;他的手机费暴涨,一年里八次出差七次都是同一个地方,出差时行李一次比一次少,预算一次比一次高;他忽然对电话铃声特别紧张,总是抢着接电话,如果是你抢了先,对方的女人要么不出声,要么就说‘打错了’——不知道怎么最近打错的电话特别多;他最近突然在意起自己的仪表来了,每天对着镜子做顾影自怜状数小时,冷不丁还会莫名其妙地问一句:”我是不是老了?‘“

女友们被可意形象的描述逗得笑起来,陈玉叹息:“我怎么觉得所有这些症状,条条框框都像是在说我老公。”

女伴们又笑,可意说:“你这就叫典型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疑心生暗鬼,便看谁都是鬼了。”

咪儿说:“其实对付这些男人也容易,他晚归,你可以比他更晚,有必要的话,可以彻夜不归;他要出差,你坚决要求同他一起去;平时没事就装成顺路的样子,去他单位看看。当然,要打扮得像只高贵的白天鹅,叫那起不开眼的带眼识人,退避三舍。”

“还鸣锣开道,生人勿近呢。”可意不满,“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法吗?比如说把家布置得更加舒适,然后做一桌好菜,备上他爱喝的酒,烹热一杯茶等他回家,让他认识到最爱他的人是你是你还是你。”

咪儿问:“你觉得这招实用吗?”

可意说:“我没用过,不过我自己心猿意马的时候,想想我老公总是把家里打理得温暖舒适,就不好意思轻举妄动了。”

女友们又哄笑起来。陈玉摇头:“十三年来我一直这么做的。没用。”

陆雨不同意:“如果你不是这么做的,说不定十三年前就出事了;而且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是不想同你分手,所以还是有用处的。当然你还可以做得更充分一些,比如每周末给婆婆送靓汤,争取建立攻守同盟;超强度关心他的服饰打扮,为他配置全套西装领带皮鞋甚至内衣袜子,连纸巾牌子都由你决定。让你的影子在他身上随处可见,时刻提醒,我看过一篇文章,有个第三者就是从男人口袋里发现了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而后决定离开他的。”

陈玉不信:“那都是岳可意她们这种想当然的女作家们臆想出来的情节,太理想化了,根本是一厢情愿。一个女人肯做第三者,哪里还有那么强的道德反省?你们还是给我出点实际的、马上可行、行之有效的点子,让我尽快查出真相。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等下我就去电话局打张单子,看最近到底哪个狐狸精给他打电话最多。”

咪儿说:“出招查老公是损友们才做的事,不过我还是可以贡献最损的一条:找你老公同事的那些三八太太们喝茶。她们如果听到什么风声,才不会舍得不告诉你呢——如果你老公平时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他的同事很可能会发现,也许会回家跟自己的老婆说。”

陆雨说:“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与他好好沟通。你不是喜欢旅游吗?约他一起去,两夫妻实行二度蜜月,如果他仍然显得无精打采,再不妨摊牌,做一次开诚布公的交谈。”

可意率先表态:“我赞成。”

陈玉仍不起劲:“好用吗?我才不信。我还是想先查电话单。”

可意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综上所述,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无非三种:一,跟踪。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却是最保险可靠的;二,旁敲侧机。要想了解一个人,就看看他身边的朋友,查查那些人在做什么;三,布下天罗地网,跟他周围的每一个人哭诉,让所有的人帮你监督,使他再也没有做案时间与心情。做齐这三点,我保准你能抓到老公花心的证据,不论他有多少疮疤劣迹都将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与之同时溃烂的,将还有你们的婚姻。”

陈玉又一次像被点中哑穴一样地收声了。

咪儿嘲笑:“既没胆量离婚,又何必穷追猛打弄得自己不开心,别人也不开心?你都快得强迫症了,不找到老公偷腥的把柄绝不撒手。可是被你找到真相又怎么样呢?”

陆雨也说:“夫妻斗法只是过程,家庭和睦才是宗旨。你要先找准目标,然后再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与步骤,可别本末倒置了。”

可意下结论:“等下我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来接你,然后雨过天晴,好好过日子,别再追究了。”

陈玉一直不说话,半晌,忽然滴下泪来。她的心仍然很不舒服,可是,她也知道女友们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忍耐与迁就,便是婚姻的真相。

窗子忽然无缘无故,在这时候跌落了一块玻璃,那清脆的巨响把女友们吓了一跳。

陈玉尖叫:“真的有鬼。”

可意一向感性,立即开始发挥丰富想像:“也许是慧慧想跟我们说什么,可是因为阴阳相隔,怨愤之气冲破了窗子。”她从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户望出去,“你们相信死不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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