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龙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可在过度复健的一星期后站起来,完全不用旁人搀扶,在两天之后更可以走路。
他人不明白他何以进步神速,只有他懂,在某夜,他收到一封E-mail——
我会在远方看着你。
没有上下款,只有这一行字,却教他有信念坚持下去。
她没有死!这个事实让他兴奋得几乎发狂,在他的人怎么也找不着她时,他一度认为龙易真的杀了她,但自己连走路也不行的事实让他忍耐,他必须等到羽翼已丰时才和龙易对决。
而她的E-mail给了他无限希望,她不但没死,而且还是一样关心他,一直以来的渴望得到印证和肯定,他才有心力继续做复健。
为了追回她,他必须要站起来,而人体,就是那么的奇妙,他竟真的站了起来!
然而……
龙始闭上眼,脑中再次涌出自己伤害了那小女孩的恶梦。
她会走,因为他伤害了她,不管身与心,所以,她宁可在远方看着他,也不肯回来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受得了爱人怀疑自己的真心。
八年了,他终于学会体谅和易地而处。
但思念却使他发狂,令他发疯,也令他变得无情。
八年了,他拥有过无数女人,但总没有一个可以长留他身边。
毫不在乎地伤害别人,以满足自己的思念,又在对方再也满足不了自己的情况之后,便甩了她。甩得那般冷血、那般决情,只因对方剪掉了当初迷惑了他的及腰长发,或是换了洗发精的味道,让他自任随风的诅咒中清醒,然后又坠入另一个任随风的怀抱里。
因为没有爱,他甚至不觉愧疚——连一个人类该有的内疚之心、愧对之情,他也没有。
那些情,也是感情之一吧!所以,他根本舍不得浪费,他根本不想浪费一分一毫的感情在别人身上,他要把自己最完整的感情送到风手上,弥补他造成的伤害。
可是,相片中的她却如此幸福地笑着,笑出她一贯的宁静味道,幸福地煮着那一壶不用一百元的咖啡!而他呢?却活在自建的囫囵之中!
差别在于,他深爱着她,而她已不再回望红尘?龙始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假设,她不会放弃他的,他不会允许的。
可是,她若不是放弃了他,为什么是不再奉献?不想再爱得如此痛苦?
龙始不愿再想,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之后,冰冷的声音马上传入耳中。
(龙续。)
“续,我要你马上去德国替我带一个人回来。”他的行动太惹人注意,由阿续去会好点。“抓到之后,立刻带回宅里。”他要让龙易亲眼见到自己的失败。“阿续,这件事我只相信你。”末了,他不忘对弟弟灌迷汤。
(是谁?)
“任随风。”
☆☆☆
“呜……”女的小女圭女圭终于被弄哭了。
“嘘、嘘,你乖,叔叔请你吃糖好不好?”龙终一个头两个大,急得半死地哄着。
“别靠近。”男的那一个马上护住妹妹,防卫地盯着龙终。
“你们瞧,他好像大哥,原来龙凤胎的样子可以不像的呀!”龙终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甚至伸手想模小男孩的脸。
可是,手心马上传来一阵刺痛感,鲜红随即自他掌心滑下。
“你!”龙终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个才七岁大的小表,他竟然伤了他!
“我不说第三次,不准靠近。”小男孩面不改色地伤人,对那些鲜血毫无畏惧之色,像很习惯这种事一样,握刀的手势更看得出他是个老手。
但被他保护的小女孩可不,眼泪像堤坝崩毁一样倾盆倒下,明显被哥哥的动作吓坏。
“你吓着她了。”龙余有点无奈,这对龙凤胎不只长相,连相处的模式也和他们的父母一样,男的那一个做事完全不顾女方感受。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龙余抓住冲动的龙终,暗示他稍安务躁。
他和善的脸教小女孩放松些许,但男孩却不,反而更警戒地抱紧妹妹。
母亲说过,这种情况下,对他们最好的人才是最危险的——眼前的人,和那个伯伯一样,而笑面虎才是最不能相信的。
“连疑心重也像阿始。”龙易轻笑,示意杨管家为龙终包扎伤口,心思已转了无数遍。
“大哥才不像他这般野蛮!”龙终咆哮,让一个小表伤了自己,让他觉得面子尽失。
“他只是护妹心切。”龙余试着安抚龙终。“若场景对调,三哥你也会这般保护我的,不是吗?”龙余是龙始的后继者,不是没有道理的。
龙终听了,腼腆一笑,拍了拍龙余的肩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弟啊!”
所以,天生该被利用。龙易叹了口气,要龙终这低能儿又有何用?
一模一样。
罢回到家的龙始看到那个在哭泣的小人儿,立刻呆在厅口,完全不会反应。
饼了一世纪之久,龙始突然冲到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飞快地抱住了她。
“风……”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激动,他以为,一天的时间已足够他平复心情,但太久没见了!他怎可能不激动?
小女孩吓坏了,之前那些自称是他们亲人的人也没这般抱着自己,可是这个人怎可——
熟识的冰冷刺杀感令龙始后颈的寒毛竖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小男孩被制,刀子被龙始一手打到地上去。
“你是……”他的儿子。
那怀里的风……他低下头,小女圭女圭一脸害怕,不是,不是风,风不会怕他的,而且这小女圭女圭好小……他不由得失笑起来,笑自己错把女儿当成爱人,但实在太像了,简直是风的翻版。
“妈妈呢?妈妈在哪儿?”他关心的,永远只有风。
“大哥,你该自我介绍一下,你不说,她怎会知道你是她爸爸!”龙终马上在一旁怪叫。
“爸爸?”小女孩只抓到这个字眼。
他根本没死思玩这种父子相认团聚的戏码,这两个附属品根本不及风重要。
“对,我是你爸爸!”但未免小女圭女圭对他的印象不好,连带使风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他还是装出一个慈父表情。
“你……”见他笑得如此慈祥,小女孩转向哥哥,比照了一下。“你个哥哥好像啊!”她觉得不可思议。
“哦?”他看了男孩一眼,便又专注回女孩身上,大手模了模她的头,长指为她梳理一下她的长发,她简直和风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得问一问。
“我……”她不敢说,方才那些人怎么问,哥哥也不肯说,那她不该说的。
“好吧!”龙始扬起一个俊帅的笑容。“我的小淑女,我叫龙始,有幸得知芳名吗?”
他的话,逗得这娃儿笑了开来,戒心马上剔除。
“我叫……”到了这一刻,她仍是先看了看兄长,见他点了头,她才敢告诉父亲自己的名字。“我叫任随汝。”她看了兄长一眼,立刻补充道:“哥哥叫任随吾。”
随“你”、随“我”?龙始意识到这两个名字的率性,有些好笑。
“好了,小汝,告诉我,妈妈呢?”龙始第哦次问了。
“不知道……”她小嘴一扁,马上要哭。
“呵,乖,别这样啊!”他把她抱进怀,回忆从前抱着风的时候,这女儿连发香也和风一样。“阿续?”对方不是风,他根本不会陷落太久,下一秒便直接向龙续询问。
“小风刚去了德国南部,一星期之后才回来,我便先把他们自邻居手中抢回来——”
“抢?!难怪这对小表怕我们了!二哥,你就不会表明身份,等小风回来,再一起回来吗?”龙终觉得自己受伤完全是拜龙续所赐,马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