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而苏媚现在又是费云翔的女朋友……噢!老天究竟是怎么安排的,把所有人都放
在一块儿了。最糟糕的是,今晚她根本就不该来,她早该知道快乐的背后永远隐藏最大
的危机,她早该觉悟的。
“晴晴。”费云翔突然出现,“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她呐呐的抬起头,低喊:“云翔哥。”
“晴晴,你怎么啦?”
她的脸好苍白好苍白,手指传来的也是透着冰凉的冷,这样的她令他揪心,“你不
舒服吗?我带你回大厅,这里实在太冷了。”
她一篇,即刻挣开他的扶持,“不!我不要进去,我不要。”
她摇头,慌乱的摇头,踉跄的向后退,想立即逃离这一切。然后,她撞上了出来找
寻她的费天翔,他顺势将她拥在怀里。
“戴晴,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半天了……”
“天翔,天翔。”她打断他,拉着他的手臂很急切的说,“我要走,立刻就走,很
抱歉我不是个尽职的舞伴。”说完,戴晴不顾一切的往大门跑去。
费天翔愣了一下,事情实在太突然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大哥,你做了什么?”
费云翔摇头,“我的出现,只比你早一分钟。”
他们兄弟俩相互凝视。费天翔跺跺脚,两手紧握拳头,沙哑的吼:“如果你欺负了
她,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费天翔也朝大门跑去追戴晴。
费云翔一脸无辜伫立在原地,呐呐的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他们一前一后
的离开,他不禁自问:“他们又怎么会在一块儿的呢?”
※※※
那一晚,戴晴整夜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贺子玲、孙伯权、孙汉良、苏媚以
及她父亲戴正丰。原以为远离的过去,竟一下子活鲜鲜的跃进她现在的生活,戴晴真希
望自己能立即昏睡过去,醒来后发现全是梦。
但,她偏偏是这么的清醒,清楚的知道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而现在事情更不单纯了,
连费云翔都有可能被牵扯进来,眼看她极欲摆月兑的梦魇将再度吞噬她现有的生活,她竟
表现得毫无招架之力,她恨自己的软弱。
噢!这是否意味着她又得收拾行里,把自己隐藏到另一个别人所不知的地方呢?她
不舍得。她只是个平凡普通的人,是人都会安逸于平稳的生活,她自然也不例外,何况
这里有她六年努力辛苦的成果、有她赖以维生的工作,还有呵护她的费家兄弟。唉!她
怎能有那样的过去,来困扰她这一生。
如果,她没听贺子玲的话,不曾认识孙家父子俩,是否一切都将不同,事情是怎么
开始的呢?她记得……
八年前,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进入酒廊等声色场所工作赚钱,从那时起,
她所赚的钱大部分都是交由贺子玲处理,那是她们当初所共同约定的:她出去工作赚钱,
而贺子玲负责她父亲的起居饮食。
罢开始生活的确是渐渐步入正常就道,她也逐渐适应酒廊公关这种送往迎来的工作,
然而贺子玲渐渐又开始抱怨,毕竟她过惯了花大钱的日子,尝过甜头便会要求更多,她
嫌戴晴拿回来的钱太少不够正常开销,嫌戴正丰脾气暴躁难以伺候,怨这怪那的,少有
安宁的一日。
于是她开始对戴晴咬耳根子,环境的逼迫令戴晴开始动摇心志,甚至接受了她的安
排。
“阿姨不会让你委屈的,孙汉良有钱、有势、有地位,虽然他是结过婚有老婆的人,
但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呢?我保证他一定会疼你、爱你、照顾你一辈子的,连带你爸爸也
会有好日子过,纵使后半辈子都得躺在床上,也都是舒舒服服服、无忧无愁的,喏!有
钱就是有这种好处,反正都是伺候男人,在酒廊还得忍受呕心的男人,倒不如专心伺候
一个。”
在很多的日子以后,戴晴回想起那件事,总觉得自己当初不够坚持,虽然贺子玲的
确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和说辞使她软化,但追根究柢甘愿做人情妇的终究是她自己。
和陌生、没有感情的男人上床,戴晴并不感到悲伤,她明白这是金钱交易的游戏,
她既然想从中获取利益,自然得付出代价,她的灵魂早在出卖自己的那一刻死去,没有
灵魂的人自然无悲也无喜。
孙汉良是家企业的小开,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家境富裕终日无所事事,结婚才两
年就想尽办法在外头搞小鲍馆,戴晴已是他第三次外遇,前两个女人都是不欢而散。
老实说,戴晴是不会喜欢像孙汉良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但是她不得不承认,
他的的确确是个疼女人的好情人,时间久了她竟有恋爱的感觉,她这才相信女人是需要
被人疼爱的。
孙汉良对她更是痴迷不已,他总是这么说:
“Carey,你这小女人真是让我爱进了心坎里。”
“Carey,来到你这儿,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Carey,如果我老婆有你一半好,该有多好。”
“Carey,我要娶你,做我孙汉良的老婆。”
“Carey,我一定会离婚,给你一个交代。”
“Carey,给我时间,对我一定要有信心……”
他说过的话、所下的保证,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得连载晴都无法再对他一笑置之,
心里头真起了做他妻子的念头,于是,她开始设法改变他。
一日,她取出所有他送的珠宝,摊在他面前,说:“汉良,你瞧,你买这么多珠宝
首饰给我,而我只知道它们耀眼夺目,却不懂得它们真正价值之处,你能不能一件件说
傍我听?”
于是,孙汉良拿起每一件珠宝,细数它们的产地、成分、价值……说得既详细又清
楚有如了若指掌,说得让戴晴充满信心,而鼓舞的对他说:“你瞧,你对珠宝的了解有
多透彻呀!你既然常光顾珠宝店选好货色,何不自己开家珠宝店,为自己的店挑选好珠
宝呢?这样一来,既可以收藏又可以广交同好,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饼没多久,珠宝店开张了,孙汉良也有模有样当起老板,开始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或许真是投对了路,店里的营利节节高升,孙汉良愈做是愈有兴趣,第二家分店也在他
设计规画之下隆重开张。
一日,他回来,对她说:“我父亲要见你。”
戴晴吓坏了,在她的蓝图里,编织的尽是她和孙汉良的美好未来,却从未想过必须
面对他的家人,她细心的梳妆打扮,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提起勇气独自
去赴这个约。
戴晴记得,她见到高高在上的孙伯权,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不管你
是如何改变了我的儿子,我是不会允许他离婚的。”
她无言以对。面对外遇,任谁都是先保护家里可怜的元配,而她只不过是抢人丈夫
的坏女人,既然是坏女人,当然就是不可能进得了高贵的孙家大门。
回到家里,她向孙汉良提出分手。她想,既然注定得做情妇,她要做个无情无爱的
情妇,因为有了感情,就会有割舍不下的牵挂,而牵挂正是痛苦之源。
孙汉良不答应,求她,苦苦的哀求她留下,并且一再的立誓他将尽快和妻子解除婚
姻关系,不论父亲如何阻挠,也无法改变他娶她的决心。她信了,她是那么的深信他的
话。
然后,孙汉良又开始他那套“喊话”战术:
“Carey,我父亲答应让我自己解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