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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前我們相愛 第26頁

作者︰曦若

「你還記得?」夏汐的心一陣抽痛,記得蝴蝶就是記住了她對不對?

「我記得你說過的蝴蝶。或許你已經忘記了。」

「是忘記了。」即使記得,又有何用?他已經有太太了!這一個認知讓她變得漠然,對他的漠然。夏汐一下喝光了杯子里的熱咖啡,燙得眉目皺在一塊,「要是沒什麼事,我想先走了。」心一旦冰結,什麼都變得清醒。

「別走!」獨步高樓按住她的肩膀,心有千言卻不知從何說起,「夏汐,請你不要躲著我。我找了你那麼久。」

她的淚終于流下來,怎麼掩藏也掩藏不住,「不要這樣。我並不堅強。」一滴珠淚隨著她的低頭跌落在空的杯子里,無聲無息。

「我一直在找你,你應該知道的對不對?四月、溫哥華、海上日落、醉酒的夜——這些你都記得的,對不對?」

「不……」夏汐搖頭否認,有時候,忘記總比牢記好,「往事」是個傷心的符號。

獨步高樓把她臉頰上的淚拭擦掉,他的心也不好受,「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或者說錯了什麼。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你讓我的心——我的心——」

「我影響了你嗎?」

「是的。」

「抱歉。」夏汐道。他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不該相遇,更不該再遇。不該相遇的兩個人不斷地遇見,只會不斷地傷害彼此。

除了彼此傷害與猜疑,還能怎樣?

「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獨步高樓把她擁入懷里,低低地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夏汐。」

「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你為什麼不再喜歡我?」

「因為——」夏汐哽咽著道,「之前的我對你,只是迷情,與愛情無關。」

「那麼,你在《溫哥華旅游全攻略》上的那句話‘喜歡上你,是一種沉淪’怎麼解釋?夏汐,你對我和對自己都不夠誠實。」獨步高樓追問。

原來,是自己的文字把心掏空。她惟有默認,「你請的私人偵探真是出色。」

「對不起。我無意窺探你的生活。我渴望見到你。尋人啟事刊出後,我一直在期待你的回應,但是你沒有任何音訊。悵然若失時我多麼希望你會打我的電話。」等了三個月,以至後來終于等不下去了,他才找上私家偵探。再見不到她,他想他大概會崩潰了。她是讓他失去自控的罌粟阿芙蓉。

「我不敢打。」淚水成串成串地掛落,心不止地抽搐,夏汐低喃︰「我不能打,你明白嗎?你是已婚男人,我不能介入你的家庭。無論以哪一種方式,我都不能。你明白的,是不是?我不想你出軌,更不允許自己成為心靈的罪者。」

丙然!

醉酒的那一夜,他所說的,她統統都沒能體悟。獨步高樓急急地道︰「夏汐,我和桑妮並沒有結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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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夢驚雷!

夏汐登時呆掉了,也傻愣住了。沒有什麼事會比這一件更令她震驚的?

她愣愣然地,好久才能把眼楮聚焦在獨步高樓的身上,她把他從頭看到腳,從左看到右,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來,「你,在拿我開玩笑是嗎?」

「不。是真的。」獨步高樓辯解道,她的神情讓他有點無以自主,「我跟你說過的,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在听完音樂會的那晚,在酒廊里,我告訴過你,我和桑妮雖然以夫妻相稱,其實連未婚夫妻都算不上。桑妮她——她在和我訂婚之前就消失了……」隔了幾年的往事,再次提起仍舊讓他自責和傷痛。

「我不懂。」夏汐的樣子依然呆呆的。

「你知道卓氏集團嗎?」

「在今年的世界電子百強中排列第12名的卓氏?」夏汐機械地問。許之寧出國之前似乎就是在卓氏的S市分部任職。

獨步高樓點頭,繼續道︰「桑妮就是卓氏老總載的大女兒。她父親限定了我和她交往的條件,就是必須入贅卓家,以卓氏之子的身份接任卓氏總載之職。在那之前,我長期漂在海上,沒想過會遇到桑妮,更沒想過會有這種事,雖然卓氏總載的位子很吸引人。

「桑妮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只是有點調皮。我們訂婚的當晚,她卻收拾了行李說要去溫哥華游玩。其實我知道她是替我避開訂婚晚宴。就這樣,我們沒有理會桑妮父親給我們安排的晚宴,興沖沖地去了溫哥華。

「我們的做法是過火了點兒。桑妮向來好玩,這件事對她來說簡直充滿了刺激。因為我們得躲開她父親的地毯式的尋找。訂婚宴上竟沒有男女主角,卓老頭氣壞了。在全世界各個大中小酒店都下達了懸賞條令,說凡提供他女兒和女婿行蹤的人,都有不菲的獎賞。起初只是一件玩鬧的小事卻在一夜之間變得世人皆知。可卓老頭越是這樣做,桑妮越是覺得好玩。那時候,我也樂于陪著她玩。我們沒有人住任何一家酒店,白天喬裝打扮到處逛,晚上就在海灘邊搭帳蓬過夜。就這樣過了三天。到第四天……」獨步高樓長嘆一聲,「我們原本訂了中午的機票飛去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的,可是就在那天早上……那天早上桑妮一個人跑去海邊游泳……就再也沒有回來……」

夏汐無語,滿面淚流。原來,他的故事是這樣的悲傷。

「我起床後等了她很久,起始以為她樂不思歸。桑妮很喜歡大海,看到海水就要玩。然後我去找她,還沒到碼頭,就听人說出海的漁民撈起一具女人的尸體,描述的樣貌跟桑妮很像,我跑去看時,果真是她……」獨步高樓已經泣不成言,「桑妮死去的那段時間,我常常跑去海邊,常常幻覺她會在海面上出現。」

「後來呢?」

「後來,桑妮的父親叫我娶他的小女兒卓艾妮以及入贅卓家來彌補他的喪女之痛。很奇怪的彌補方式是不是?一年前,我放棄了以前的工作,接管卓氏。」

「那麼現在,你和卓艾妮……」夏汐想起還在溫哥華旅游的那天,他與卓艾妮的親近模樣,心下一陣吃味與質疑。

「艾妮只是把我當大哥看待,她早有喜歡的人了,而我也沒有那層意思。可是卓老頭非得要我們結婚。他是個很古怪的人,凡是決定的事,很難有改變的余地。直到上周,艾妮跟他說,要是硬把她和我湊成一對的話,她就玩逃婚,卓老頭才放棄了他的堅持。」

「哦——」夏汐完全沒有了思維,他的故事不是她所能讀懂的。

「夏汐,你恨我嗎?」

「恨?」愛的反面不是恨,恨的反面卻是愛。她能夠恨嗎?若要恨,那是恨什麼呢?她不明白他的問話。

「恨我一直沒對你說清楚,而讓彼此受折磨。」獨步高樓抬起她的臉,問道︰「你恨嗎?」

「我不知道。」此時的情形在她的意想之外,她不知道要如何理清紊亂的心緒。一直以來,她都認定他是有家室的人,于是恪守著自己,不敢越出雷池。可突然間,卻听得他說他其實一直是自由身,原來她曾受過的煎熬都是自找的,她的心倏地像被抽空了般,有些茫然和失措。

敝不得在酒店的那夜,他說桑妮連靈魂都是善良的。原來如此!恨他什麼呢?怪只怪自己太迷糊太遲鈍。

而現在,她與他,是應該繼續呢,還是到此結束?

服務生過來提醒他們店里要打烊了。獨步高樓結賬後,摟著神情木然的夏汐,問︰「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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