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會是真鑽吧?怎麼這麼大?」有點刺眼。
「當然是真鑽啊,假的能戴嗎?也才三克拉而已,小鑽。」
「三克拉叫小鑽?天哪!你剛還說萬一我沒答應你,就要把這個戒指沉到河底?」
「廢話,為你量身訂作的東西,你不要就沒價值了。」他說這三克拉鑽石時的口氣,很像在說什麼不值錢的玻璃珠,「我看看……嗯,真好看,等一下得讓大家看個仔細。」
「你很奢侈耶……嗯?等一下,大家?什麼大家?」河樂豐這才想到,齊雲震從剛剛就一直提到大家。
「就大家啊!」他聳了個肩,指向遠方。
船只繞過一個寬廣的彎道後,出現一大片的草坪,隱藏在層疊的柳樹之後,是白色的長桌、悠揚的音樂,以及為數不少的群眾。
遠遠地,河樂豐就認出鶴立雞群的盧亞夫公爵夫婦。
「這是什麼?!」她穿成這樣,怎麼見人哪!
「家族聚餐而已啊,要跟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未婚妻!」他啄了她噘起的嘴一下,「然後要跟爸媽說我們在交往了。」
「我得換衣服啊!我們很狼狽耶!」天、天、天哪!她不僅穿著隨便,而且現在簡直是狼狽到極點!
看看草坪上那群閃閃發光的貴族,人家沒把她當流浪漢就要偷笑了。
「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是主角。」齊雲震竟然很認真的回答,船靠了岸,他率先上岸,迎接眾人的掌聲。
啊啊,她好想死!她干脆沉進康河好了!
沒幾秒鐘,齊雲震的手勢優雅的比向她,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掌聲與口哨聲同時爆出,每個人嘴角都掛著親切的笑容。
河樂豐咬著牙,硬著頭皮搭住齊雲震的手,踉踉蹌蹌的離開小船。
嗚嗚,裙子好重,她人好髒……
所有人全注意到她右手那閃閃發光的戒指,恭喜聲一下從四面八方傳來,她尷尬的朝蘇珊笑笑,蘇珊卻笑得好像是她自己剛跟人家交往一樣開心。
總之,這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呃,中段對吧?
她被齊雲震摟進懷里,今天是「隨心所欲加被設計日」,看來,她就放開胸懷,好好的跟著狂歡一場吧!
她揮一揮衣袖,意欲帶走齊雲震的心。
第八章
女人一頭鬈發,兩側各抓了一小綹,往後編成細細的發辮,上頭別了一只金色蝴蝶夾飾,在烏黑的頭發上顯得光彩奪目。
她站在半徑兩公尺的圓形平台上,面對著比人高一公尺有余的大鏡子,任服裝設計師在她身上釘釘補補。
盧亞夫家找了知名設計師來為河樂豐量身訂作派對當晚的禮服,原則上會有三套,兩套正式禮服,另一套會是簡單的小禮服。
由于派對走中國風的緣故,所以連禮服也是標準中國味的旗袍,但是河樂豐跟齊雲震都不希望太過正式而顯得拘泥,所以他們要求是改良式的旗袍,能中西合並也不錯。
設計師今天拿了件簡單的打樣過來,正為河樂豐仔細丈量合適度,旗袍是相當講究尺寸的衣服,連手臂圍都得算得精準才行。
只是設計師在後頭忙碌,河樂豐在前頭也沒閑著,她可以伸出一只手給設計師測量,另一只手拿著圖稿在對照。
「請打電話給杰克森先生,我下午要過去看成品。」她把紙張遞給一旁的女佣,听說手工的純金線紅毯已經完工了,她得去審視一下。
「下午不是要去挑首飾嗎?」蘇珊才走進試衣間,就听見河樂豐還在掛心派對公事。
「首飾?夫人,這個家家傳的首飾已經多到嚇死人了,我怕我的脖子會斷掉。」河樂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而且沒有必要再多花錢添購那些……我可能不會戴的東西。」
「那就挑你會戴的啊!」蘇珊倒是干脆,笑盈盈的走到小桌邊,斟了杯熱騰騰的薰衣草茶。
這個家就是到哪里、做什麼事佣人都會送上餐車或是備齊飲料茶點,不管她到何處,都一定有茶跟點心可以吃。
「我習慣戴很簡單、非常非常簡單的!」她吐吐舌,拿起披肩往身上搭。
夏天已然過去,漸冷的秋天降臨英國,這里的溫度降得很快,他們的秋天對河樂豐來說,簡直就是台灣的冬季。
而她,來到英國,已經五個月了。愛情而懶得工作的一天。
她跟齊雲震有講不完的話、玩不盡的地方,想著反正派對時間還早,萬事也尚未具備,所以就這麼給他……延太久了!
喔,天曉得她超想知道震有沒有標下那幅少女圖,她想掛在新居的房間里!
蘇珊安靜的喝著茶,目光看向在等手機的河樂豐,她現在穿著香奈兒的銀灰蕾絲緞面襯衫,搭配豐采絕倫的多層次紗裙,甚至不再扎起長發,整個人味道與初來乍到時大相徑庭。美女本來就是尤物,加上她身高最少有一百七十公分,皮膚白皙粉女敕又高姚,身材有夠火辣,那深刻的五官不是東方人可以比擬的。
「哈,我是梅西?布萊迪!」她大方的對著齊雲震打招呼,「未婚夫先生!」
「媽,祖父不能這樣吧?亂指一通,我出生前就指給了樂樂,我八歲又指給這個人?天知道在他過世前幫我配了多少樁婚姻?」齊雲震沒理梅西,逕自轉向母親說起中文,「我沒興趣玩這種游戲,我現在要娶的人就只是樂樂。」
「我知道,但是這上頭的確是你祖父的筆跡。」蘇珊難得皺起眉,信紙交給了身邊的丈夫,「親愛的,你怎麼看?」
盧亞夫公爵接過信紙,也再三確認是他們家的家徽,而且信紙年代久遠,也看得出是有段歷史了。
「如果她真的是爸爸屬意的對象……」盧亞夫公爵根本一個頭兩個大,「哎呀,夫人,這下怎麼辦啊?」
梅西母女听得丈二金剛模不頭緒,一堆異國語言在空中飛來飛去,她們連插個嘴都插不上。
「樂樂,你應該也有封信吧?」蘇珊轉向河樂豐,「老公爵說他當年有寫信為憑。」
「呃……我放在台灣。」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她當初來這里是要踢掉這檔子事,怎麼可能帶「證明文件」過來啦!
「叫人快寄過來!」齊雲震馬上接口,「省得被拿來作文章。」
她點了點頭,她就叫那個前幾天打來說要放大假的康堇珞送過來好了,她剛好覺得欠個得力助手,一舉兩得。
「請你們用英文好嗎?我覺得很不受尊重。」梅西竟然怒氣沖沖的開了口,「我一句也听不懂你們在蛻什麼!」
「很遺憾,這是家規。」蘇珊倒是皮笑肉不笑的頷了首,「在我們家里對話,只準說中文。」
梅西听了很是詫異,不可思議的回首看向母親,再看向眾人。
「那我不會講怎麼辦?我非得要學嗎?」她用力咬了唇,一看就知道萬分不願意。
「窩一開始也不會啊,現在還不是江得很好了?」盧亞夫公爵立即放箭,一矢中的!
「這太怪了,只因為夫人是華人,就得說中文嗎?」梅西完全不懂得收斂,「我們是英國人啊!」
「我不是。」蘇珊淡淡的笑著,只是那笑容相當冰冷,「我身上流著亞洲的血液。」
「我也不是,我們幾個兄弟姊妹全是混血兒。」齊雲震冷然一笑,「你不必那麼介意語言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學。」
「真的嗎?」悔西喜出望外的綻開笑顏,「你真是太好了,James∼∼」
「當然嘍,你又不需要嫁到這個家,何必學?」齊雲震咯咯笑著,用力摟了河樂豐一下,「對吧?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