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把它拿去救濟貧苦人家啊!」語荷為自己辯解,「我想反正你的續命兒擺著也是擺著,平時也很少人會上門求救于你,與其讓它放著發臭,刀不如讓我拿去賣還比較有意義。」
「混帳!」語荷這話嚴重刺傷了語梅,她是個大夫,不過很少人上門求醫,這是多麼諷刺的事實啊!
語荷自知失言,歉然的拉拉語梅,「梅,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語梅推開語荷,坐到墊子上,拿了琵琶無意識的撩撥著。
「那……那三個人……」語荷不抱希望的開口。
「不見。」語梅答得俐落。
語荷見此也只有模模鼻子,自認無趣的離開,誰教她捅了摟子又火上加油的讓它愈漏愈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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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雲,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移居到煙水居?」紀華在羿雲提出這個建議時反對。
煙水居位于玄穹堡的西南方,建于水上,對外交通只靠著一道羊腸小橋和船。景致是全玄穹堡最好的,但位置卻十分偏僻且隱靜,羿雲若要移居于那兒,他發病時主屋根本听不見,更何況他眼楮瞎了,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怎能讓他移居煙水居?自他生了這怪病後,性情大變不說,對人更是疏遠,像是要將自己孤立起來,這種情形愈來愈嚴重。
唉!水剛、水毅和甫偉怎麼還不回來?
「娘,孩兒只是通知您一聲,東西我都命人搬好了,只剩我沒過去而已。」羿雲冷冷的告知。
「羿雲……」紀華試著勸羿雲改變他的心意。
「娘,孩兒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自孩兒身染怪病,眼楮又瞎了之後,就一直有移居煙水居的念頭,您就成全孩兒吧!」羿雲那原本該是炯然有神的眼,此時卻無神的望著紀華,紀華一陣心痛,她的羿雲為什麼這樣命苦?非但染了這種怪病,連眼楮也因此而瞎!
面對羿雲這半年來唯一的請求,她能說不嗎?紀華點點頭,含淚道︰「好,就依你,但你也要依娘,讓娘找個婢女去伺候你的起居生活。」
反正他的生活中有沒有人伺候都無所謂了,他沉聲回道︰「孩兒沒意見。」
就這樣,羿雲移居煙水居。
紀華更是天天求神明菩薩的保佑,希望甫偉他們能帶回「烈焰醫仙」為羿雲治病,讓他早日恢復原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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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那個‘烈焰醫仙’是何方人物?竟讓我們玄穹堡的人求見了三次,三次都不見,劉備三顧茅廬也不過如此,我們又不是凶神惡煞的上門求醫,她有什麼理由不見我們?」水毅的脾氣在求見語梅三次未果後終于爆發。
「我看我們直接綁架她算了,林氏四姊妹除了排行老二的‘劍’林語分之外,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若我們要綁林語梅,絕對是易如反掌!」水剛建議著。
他已忍無可忍,這林語梅脾氣當真如她的外號「烈焰醫仙」一樣,真教人看不順眼,若非她是他們在求助無門之下最後的選擇,他們絕不會這麼窩囊的連吃三次閉門羹。
「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在這兒做什麼?」喬甫偉淡淡的示意他們兩個要發牢騷可以,但請小聲一些,雖然他們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可是,現在他們做的可是與他們平素的行為相違的,水剛、水毅的嗓門無疑會讓他們三個的行蹤被人發現。
水剛、水毅這才噤若寒蟬,三人一同站在論語山莊的勢最高的「孔子樓」觀望著離它最近的爾雅居——-語梅所居之處。
「甫偉,我們該從何處下手?」水毅看了半天.也猜不出語梅會在哪一間房。
爾雅居是一幢同心圓的房屋,最中間的地方是庭院,植滿梅花跟各式藥草,中央是一座名為「擎穹亭」的亭子,以這亭子為中心有數條放射狀的走道通到各個房間和琴房、臥房、廳房、書房乃至藥房,每一間房各有通往其他房的另一扇門,若有其他樓居、軒的人想進人「爾雅後」則是必須經由走廊道先進人中央的擎穹亭再依那些放射狀的步道到達各房室。
喬甫偉沉默的指指一名端著飯菜的婢女出來的房間,「那里。」
他們三人趁著那名婢女離開之後,潛進那間房,看著房內擺設的各種樂器,也知這兒是琴房。
「滾!」那個奴僕這麼不知死活,敢在她命令所有人不得來擾她之際進來琴房?語梅察覺有人進來之後,口氣惡劣的要他們滾出琴房。
喬甫偉只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在層層紗簾若隱若現,整個琴房只有她一人,適才要他們滾的人也是她,他試探的喚一句︰「烈焰醫仙?」
「誰?」語梅經喬甫偉這一喚才驚覺這些人不是論語山莊的人,她防備的起身,撥開紗簾才知道是誰闖入爾雅居。
喬甫偉確定那火紅縴影即是語梅,朝語梅打個揖輕道︰「對不住。」
再朝水剛、水毅點下頭,他們兩個便走上前去,一個以沾有述藥的布梧住語梅的嘴,另一個則以防萬一的點下語梅的昏穴讓她昏了過去。
語梅只見兩道黑影倏地出現在她面前,正想破口大罵之際,就發現這兩個人用藥迷昏她,又點她的昏穴,讓她來不及反應就昏死過去,最後一個殘留腦中的意識是︰她是大夫,竟然還讓人用藥迷昏,丟臉……
喬甫偉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論語山莊,連夜登上在碼頭等候多時的船,全速駛回玄穹堡。
而論語山莊的人竟然毫無所覺,直到隔日清晨——
「梅小姐,起來梳洗,準備用早膳……」服侍語梅的「芙蓉麓猗」四婢中的丹漪一大早來琴房沒見著語梅的人,當下以為她氣消回臥房去睡了,哪知,臥房也沒語梅的影子,接著她找遍了整個爾雅居都沒見著語梅,她才意識到事態嚴重,大喊著︰「快來人呀!梅小姐不見了……。」
第二章
河潮陣陣拍打向行駛于河流中的船只,在拍打上艙板時化成一朵朵白花,卷雲似的白花又沒入河中不停重復再重復……
語梅讓夕陽的光芒刺得想繼續睡也睡不下去,但那昏沉沉的暈眩感駕馭著她的意識,讓她一直混混沌沌的,好不容易睜開眼,又被趁隙而入的陽光給弄得張不開眼。
「芙蓉麗漪,你們哪一個來把我的床簾放下啊!」語梅虛軟無力的撐起上半身,面對無孔不人的陽光,若不是她此刻只覺渾身使不上力,頭重腳輕,難過得緊,她絕對會指著太陽好好的「訓」它一頓。
「該死!為什麼連地板也在動?,」語梅強撐著不適的身子思喚人進來,可是,她卻覺得奇怪,怎麼這間房跟她的房間完全不一樣,好像……這不是她的房間?
語梅皺眉想驅走那佔據她腦袋的昏沉,她沒余力思索自己為何不在自己的房里,現在她只想到外頭透透氣,將昏沉感逐走,她一路經過的地方莫不讓她心起疑雲,怎麼她醒過來世界就全變了樣?荷呢?芙蓉麗漪四婢呢?
還有林老呢?怎麼她什麼也不記得……怎麼會這樣?
她依循著光線透入處走去,上了階梯,一切豁然開朗,讓夕陽的紅染成紫色的天空,工作繁忙的工人,一望無際的大河……
一望無際的大河!
語梅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見的景象,她竟然看到河了那!而她就在大河上行走的船中,身處在水中,她在作夢,對,她一定是在作夢,語梅一看到那麼多水,原本的昏沉早就被滿心的恐懼替代,她倏地刷白沒剩多少血色的臉頰,顫著唇瓣,眸子驚懼的盛滿淚霧,整個人早在見著那麼多水之後呆在原地無法做任何反應,兒時讓水淹沒的那種求助無門的恐怖霎時出現在語梅的心中,她嚇得想離開這兒,可是,她的身體卻不听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