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放……放開我,不然你會後悔的……放開我……」凌竹軟聲地抽噎起來,全身發冷。
听到她苦苦的哀求聲,翼揚的吻才愈變愈溫柔。
當翼揚正想褪去她的最後防線時,她低喚著他的名︰「翼揚……不要……嗚……翼揚……我會怕……」
翼揚這才停了手,頭埋在她雪峰間,大口大口的喘氣,努力克制爆裂的情緒。
「我好怕……翼揚……這不是你……」
凌竹一聲聲的呼喚,漸漸喚醒他的理智。他輕輕的松開手,好後悔自己對她的粗暴。緩緩將衣衫不整的凌竹扶起來,把座椅拉起來讓她靠著。
「我……我送你回去。」
見她渾身顫悸,翼揚將外套包住她,覺得好心疼,伸手想模模她低垂的臉,卻被她揮開了。
「髒手!別踫我!」凌竹瑟縮在車門旁,不敢靠近翼揚,生怕他會再度失去理智。此時小菊被強暴的恐怖畫面浮上她腦際,耳中充滿那些不良少年的婬笑聲……
翼揚不語,默默發動車子打了向左的方向燈。剛要向後轉時,凌竹突然打開車門跳出車外,對面車道正駛來一輛卡車——
「小竹!」翼揚迅速躍過去抱住她,兩人翻滾到路旁,翼揚自始至終都緊緊護住凌竹的身體。
「放開我!」凌竹掙月兌了翼揚的懷抱。
凌竹回頭一看,見到翼揚一動也不動地躺著,脖子後劃開一道血口,在他身旁有顆尖銳的大石頭,上頭還泛著血光。
「翼揚!翼揚!」
凌竹抓起他的手甩著,他的手卻無力而癱軟,整個人已經喪失意識。
「救命哪!救命哪……」
第九章
「你別擔心,翼揚沒傷到腦部或脊椎。」翼飛把醫生的診斷告訴凌竹。「他只是失血過多而昏睡,依他的身體狀況,明天就能醒來。」
凌竹只是靜默地看向側躺的翼揚,撫著他那道長長的傷口。
「我這個弟弟有時候很不講理吧?」
凌竹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他有個怪癖?」
凌竹看向翼飛,透出好奇的眼光。
「他死都不肯搭別人開的車。」
翼飛帶著輕松的語氣說,凌竹則微笑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個怪癖?」
「為什麼?」凌竹看著翼揚的傷口問。
「听我爸說,我們倆親生父母是出車禍死的……」
翼飛話未說完,凌竹立刻訝異的插口問︰「你們的父母都死了?」
「嗯,我們現在叫的爸爸其實是我倆的養父。」翼飛接著說︰「我們父母出車禍時,翼揚當時也在車內,那道傷口就是那時的‘紀念品’。」
翼揚脖子後那道深長的疤,是他失去雙親的烙印。雖然他那時才三歲,已不復記憶,但喪親之痛卻被他深深的鎖在潛意識里,長大後連這疤痕怎麼來的都不願記起。直到今天為了救凌竹,才又劃開那道疤痕,引出疤痕背後的故事。
「怎麼會……」凌竹的眼淚滑下,為翼揚的遭遇感到心疼與不舍。
「我記得他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我爸要開車送他去醫院,他說他寧願病死也不搭車,看來那次事故帶給他很深的陰影。他是長大以後才慢慢克服對汽車的恐懼,但是他不信任別人開車載他,所以才有這個怪癖。」
突然,躺在床上的翼揚發出一連串夢囈。
「小竹……小竹……對不起……小竹……」
「小竹呢?」隔天,翼揚一睜開眼就問著翼飛。「她有沒有受傷?」
「她沒受傷,剛剛才走的。」
「我要去跟她道歉……」
翼揚想下床,翼飛制止他。「她要你暫時別去找她,所以你先安心養傷。」
「別去找她?」翼揚不解地反問。
翼飛只是微笑的點頭說︰「放心,你已經道過歉了,我想她應該會原諒你的。」
「道過歉了?哪有?」翼揚想不起來,心想,難道我撞壞腦子失去記憶了?
「別擔心,她只是叫你暫時別去找她,又不是叫你永遠別去找她。」翼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他卻搖頭咕噥著︰「她不會原諒我的、她不會原諒我的……」
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看著鏡中自己的,上半身的肌膚滿是翼揚昨晚所留下的吻痕,有些還泛著紫色的瘀痕,凌竹愈看愈慌亂,心里對翼揚滿是責問。
「小竹,你已經待在浴室兩個多鐘頭啦,還沒洗好澡嗎?」凌松憂心著急地問,不曉得她和翼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松……」曼珊喚了喚他,把他叫到一旁低語︰「你暫時回避,我來問她。」
凌竹一回家,便匆匆上樓回自己房里的浴室,鎖在里頭許久卻沒傳出沖水聲,令尾隨著她的凌松又急又擔心。他能感受到凌竹內心有股怨氣與恐懼,但是怎麼問她,她就是不肯出聲。
听曼珊這麼說,凌松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小竹交給我吧,你放心,出去時記得把門帶上。」曼珊囑咐完,轉頭對著緊閉的浴室門說︰「小竹,你哥哥已經走了,你出來好不好?我們聊一聊。」
遲疑了一會兒,凌竹罩了件浴袍緩緩走出來,臉上布滿淚痕。
曼珊瞥見她浴袍下隱隱露出的酥胸,驚問︰「怎麼了?是誰這麼對你!」曼珊揭開她輕掩的浴袍,倒抽了一口氣,她身上都是瘀青,遍布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凌竹覺得很難堪,她拉著浴衣,緊緊地裹住自己,投向軟床上,又悄然淚下。
「可惡!到底是誰……」曼珊不舍地望著凌竹,在她床邊喃念著,突然,她心一驚,低聲問︰「難道是翼揚對你做的?怎、怎麼會……」
凌竹只是一直悶哭著。
「這個混蛋,竟然對你做出這種事!」曼珊知道凌竹曾有過被侵犯的恐怖經驗,心底一直籠罩在這層陰霾底下。
本以為翼揚能帶她走出陰霾,沒想到他竟然加重這層陰霾,令她更害怕、更難過。曼珊覺得很對不起凌竹,竟引狼入室的傷害了她。
「小竹,都怪我,我不該極力促成你們,對不起、對不起……」曼珊輕撫著她的背,連聲道歉。
「這不是誰的錯,你別這麼自責。」凌竹反倒安慰起曼珊。
曼珊則搖頭說︰「都是我錄的錄音帶,我幫他設計了你,是我引他進來的……」接著曼珊說出之前她和凌松去找翼揚的事。當時翼揚的表現誠懇情摯,才令他們想助他一臂之力。
凌竹並不在意此事,心里只想著翼揚的傷。
「我要告訴你哥,說他欺負你,讓你哥去打死那個大!」
曼珊說罷,起身要走時,被凌竹及時拉住。
「他後來停手了……他停手了……」凌竹除了恐懼之外,心里還有些欣慰,翼揚終究沒有傷害她,但仍然怨他的沖動,怕他當時的狠勁。
「他停手了?」曼珊訝異地問。見凌竹點了點頭,她才松口氣,仍生氣地說︰「他還是太過分了,怎麼能強迫你!」
「他積壓了一肚子的怒氣,又看到我們貼在一起時就爆發了……」凌竹說起在車上發生的事,還有她跳車時翼揚抱住她的過程,最後是翼揚受傷送醫。
曼珊明白了全部經過,表情才平和下來。
「翼揚最後會停手,那表示他很重視你,不忍心傷害你。他是真的愛你才會克制欲火,在那種情況下的男人,是很難抽身罷手的。」曼珊分析。
凌竹則凝神不語。
「小竹,你一定分得出他抱你跟以前那個灰仔抱你時是不一樣的,對吧?」
一听到灰仔兩字,凌竹立刻掩往耳朵叫著︰「一樣!一樣是禽獸!」
「小竹,」曼珊拉下她的雙手,安撫著︰「不一樣的,你知道那是不一樣的。讓喜歡的人抱,並不會有惡心的感覺,對不對?不然你剛剛關在浴室里,為什麼不洗澡沖掉他殘留在你身上的氣味?你也是希望他抱你的,不是嗎?」曼珊想消除凌竹不安的情緒,想用翼揚抱她的記憶去洗掉她腦中殘存的惡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