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能怪娘她福薄。」
「是這樣嗎?如果她好好的待在你跟你爹的身邊,也不會死得那麼早。」
說到這里,馬亭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文松起先想問,接著自己想通,不禁笑道︰「我們還真是兄弟。」
「當然,莫非你有過懷疑?」
「就算有,在發現你我二人都與娘一樣,特別愛與‘人’在一起,也沒懷疑了。」
「女人呀!」馬亭眯起眼楮來說︰「的確來勁!」
「或許咱們的娘當初看上的,正是我爹也有長處這一點。」說完文松便與馬亭雙雙發出婬笑聲,也不忌諱他們說的是自身的親娘。
「也許正給你說中了。」
「不會吧!」文松半訝異、半認真的說。
「真的,我不讀你,因為自生下我後,我爹便認真于修煉,光是可以變人,已經沒有辦法滿足他。」
「變人還不滿足,那豈非想成仙?」
「差不多。」
文松嗤之以鼻。「成仙有什麼好?光是少了感官之樂這一項,我就不干。」
「就是噦!所以難怪他妻子與他兒子都不肯走他的老路,他也因此提早升天,只是不曉得有沒有遂了他的心願,真的成仙去了。」
「我說哥哥呀!你也真是,竟然這樣調侃自己的父親。」文松再為馬亭斟上一杯酒。
他拿起酒杯啜飲一口,「女人還不提,光說這酒嘛!是不是世間少有的美味?我呀!就寧可在酒中稱雄,不想做什麼神仙!」
「痛快,」文松也執起酒杯和馬亭輕踫了一下,「干!」
「不過,」馬亭把話題引導到另一個方向去,「這個酒喝多了,偶爾便想喝喝茶,你說奇不奇怪?」
「不奇怪!兄長,」文松換了個尊稱,卻取笑他道︰「我看你呀!只不過越來越像人罷了,這就叫做喜新厭舊。」馬亭指的是「什麼」,文松明白得很。
「這麼說,你是明白我的心思噦?」
「不怕她嫌你老?」
「笑話!我們的壽命原本就比一般人或獸長,更何況,」他又露出婬邪的表情,並發出刺耳的笑聲。「你沒听說過‘老當益壯’?」
听他這麼一說,文松也跟著笑不可抑。「你是我的師爺,我說不贏你,但是……那妞兒可不好收編,而且,她是狐,你是馬,難道你不擔心身形懸殊?」
「瞧你說的是什麼外行話?」馬亭瞪他一眼,「你自己都要我給你找‘馬妞兒’了不是?在你快樂的時候,怎麼就沒听你說過配合不來?」
「那是我有娘一半的血統嘛!」談起和馬亭幫他找來的人形馬歡愛的事,文松便一臉得意,差點又要熱血沸騰起來。
「所以噦!你也不必為我操心,那個胡妞兒是靈狐一族碩果僅存的血脈,若能與她結合,我的功力必然能夠大增,到時別說是宋國了,連助你一統天下,或許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話可比女人令文松更加的血脈僨張。「兄長說的是真的還假的?」
「我何時騙過你來著?」
「是、是、是,」對于這個已經成精的哥哥,文松仍有些忌憚,「我相信大哥,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這樣就對了,難道你忘了是誰助你拿下第一筆大財富的?又是誰幫你與金國搭上線,讓你左右逢源、大小通吃?」
沒錯,二十年前火燒山,其實正出于馬亭的計策,是他出賣了山林中的百獸,也是他出主意要文松避居幕後,由得金人出面,私下再平分采礦所得,中飽私囊。
換句話說,郎野夫妻是被他給騙了。
「大哥,這說來也真是奇妙。」
「什麼事說來奇妙?」
「就是在你們獸界,有聰明如你,竟然也有蠢笨像郎野的。」
「沒有他們,又如何顯示出我的聰慧和你的善良呢?」他還特地加重了「善良」兩字,逗得文松哈哈大笑。
「當初大哥要我留下他們夫妻倆,我還不曉得會如此好用,既能撇清關系,又可博得美名。」
馬亭笑道︰「最棒的是,把胡妞兒都引來了。」
「對大哥來說,那應該是意外收獲吧廠
「是啊!」馬亭坦承不諱。「我原以為他們那一族早死絕了,想不到還有漏網之魚,而且就藏在我們的腳底下,這實在是天助我也。」
「她……」文松沉吟道︰「真有那麼寶貝?那麼……可口?」
「怎麼?」馬亭馬上心生警惕的反問︰「你想跟我搶?」
「我……」真人之前不說假話,文松決定坦白相告,「絕對不跟大哥搶鮮。」
「你喔!」馬亭拿他沒辦法似的笑說︰「看來凡是跟我有關的女人,你都不肯放過。」
「有嗎?」
「娘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大哥!」文松提出抗議,「連娘的玩笑你也能開,我真是服了你。」
「不服我,服誰?好啦!我答應你就是。」
「答應我什麼?」文松可不容許他打馬虎眼。「話說清楚一些。」
「等我嘗過之後,自然會讓你分享,我垂涎多年,總不能連她的第一夜都讓給你吧!」
「當然,當然,我哪敢潛越,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不知道讓她去刺探敵情,能不能有個結果?那個延陵旭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那晚沒燒死他,算他走運!」馬亭凶狠又不甘心的說。
「不曉得是哪個半夜睡不著的,竟然在大火蔓延之前醒了過來,要不然也不必等他來了,才得想辦法解決他。」
「你應該慶幸我幫你認出了他,要不然對方都模進屋里來了,你們還被蒙在鼓里呢!」
「是,真要謝謝大哥,不過,大哥布的眼線也真多。」
「你說朱阿水他們是吧?這次的確管用,不過也是誤打中。」
「對了,大哥,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那朱阿水率領的人號稱‘土狼幫’,那他們到底是不是……」
「不是,他們全是人,如假包換的,」他嗤笑一聲,「明明是最沒本事的人,卻要取最狠的狼名,豈不可笑?」
「最可笑的是朱阿水的姓與‘豬’諧音。」
「矣,」馬亭對這話可有意見。「這你就懂了,別的不說,光說陪唐僧到西方去取經的那群獸吧!在他們當中,你真以為最聰明的是那只猴子?」
「難道不是?」
「沒听說過‘扮豬吃老虎’這句話?」馬亭提示他。
文松卻不怎麼相信。「不會吧?」
「哪天有機會,再讓你開開眼界。」
「好,那就再找天,」文松說︰「真是想不到朱阿水被延陵旭教訓之後,不但沒有被駭著,還能反咬他們一口。」
「要能成事,那就更妙了。」馬亭兀自惋惜不已。
「這次不成,還有下回,怕什麼?」
「松弟,你又說錯了,是上回不成,這次必勝,你忘了,有我、有郎爺、還有胡妞兒,一定能成事。」
「說到胡妞兒……」文松沉吟半晌。「她失蹤了三年,怎麼會這麼巧的就挑在這個時候回來?」
「你在懷疑什麼?」馬亭的話語中有著微妙的不滿。
「沒有,我只是」文松企圖解釋。
馬亭一口打斷他的話。「她只是出門修煉去了,郎野不也說她是回老家掃墓、祭祖去了嗎?」
文松一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分明來到唇上,卻還是被他給硬咽了回去,而他也很慶幸自己及時打住,不然還不知道會把馬亭氣成什麼模樣哩!
但這同時也令他心生警惕︰大哥會不會就此沉迷于,再也做不出正確的決定與判斷呢?
「是,瞧我這記性,怎麼又忘了呢?」心里頭那樣想,表面可不敢太露聲色。「那麼我再敬大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