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長得不差,你不覺得嗎?」
「長得再美也不管用。」魯荻卻不敢正面回應。
「魯荻,其實你——」蝶舞還想再勸,卻被丈夫輕輕攔住。
「算了,蝶舞,既然魯獲不想做,那我們就不要勉強他了。」
「謝了,覺非。」
「她的忙不幫,不妨幫幫我的。」
「你有事要我去辦?」
「是要你保份人鏢。」司徒漠說,同時暗中緊了緊妻子的手,示意她暫時別出聲,一切由自己處理。
「人鏢?」這倒是有趣。「說說看。」
司徒漠說了,巨細靡遺,只除了沒告訴他人鏢的姓名,因為那並非重點。
並非重點,當時司徒漠是那樣說的,而自己竟然也傻到同意他的說法,只因為在他們保的鏢中,也不乏封在箱內的東西,當然在東西封箱之前,一定都會先經過鏢局之人和托鏢之人共同監看之後,才予以封箱貼條的過程。
這次司徒漠托的既是人鏢,又沒有辦法封在箱內,保留姓名就算是個無形的箱子吧。
誰知道!「唉。」
「你在嘆什麼氣?」
「嘆我的身不由己。」
子夜心靈澄明剔透,一點就通。「你不走。」
「對,我負有保護你的責任。」
「保護我?」子夜完全不想掩飾她話中的嘲弄之意。
「我救了你了,不是嗎?」
「關于這一點,我已經不想跟你爭論。」
「總而言之,我的任務是必須將你安全送回京城。」
「京城?我干嘛跟你上京城,就算要回家,也該回華山。」
「恐怕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難道由得你?」子夜進一步表示她的不屑。
「有些事,我勸你最好連試都不要試。」
「如果我執意呢?」
「那……」魯荻冥受不了她的倔強,寒子夜和蝶舞不一樣,跟她的嫂子任晴光更是大相逕庭,但是——「好吧,就放你自生自滅。」
「什麼?」
「沒听清楚?我說——」
「據我所知,我只有瞎,沒有聾,所以你不必重復,請。」
「你真的要我走?」
「除非你很蠢、很笨或很鈍,否則我看不出自己有當學語的鸚鵡,將話再三反覆講的必要。」
「你自己有辦法回華山去?」
「我要繼續下南海去追捕盜皇室珍寶的賊。」
什麼?據他的認識和相處的經驗所得,魯荻覺得任晴光是個個性堅毅,有時近乎頑固的女子,蝶舞則刁蠻不失有趣,任性不失嬌媚;但眼前的寒子夜……老天,根本無法歸類,氣都會被她給活活氣死。
「可以的話,順便解決陰山雙妖,你一定也沒殺了他們,並且肯定不是饒了他們,而是被他們給逃掉了,對不對?」
魯荻答不出來,因為他的伙伴柳青夫婦追陰山雙妖而去。至今尚未回轉,他當然沒有確切的答案。
「我就知道,什麼大將軍,根本點兒用處都沒有!對了,問你一件事。」
「肯問我問題?真是大恩德。」魯荻也學會反擊了。
子夜不去理會他,直接問,「我眼楮多久能好?」
「會慢慢好,」魯獲遵照他醫術高明的朋友墨華留給他的指示回答︰「五日後可見光,十日後約可辨位,半個月後大概可以看見物體的輪廓,等到——」
「全好需要多久?」她又不耐煩了。
「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你講話能不能爽快一些?」
「除非你答應別再亂插嘴,可以嗎?」他等了一會兒,確定子夜願意靜默以待了,才接下去說。
「心平氣和,盡量不要運氣練功,最好是待在一處靜養,這樣的話——」才剛展現的些微耐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起身往前走。「滾!馬上滾出我的視——馬上滾出我的听力範圍之外。滾!」
「寒子夜,小心!」雖然被罵得滿心不悅,可是見她差點跌倒,仍然不忍心放任不管。
好一個寒子夜,足尖才觸到石頭,馬上收勢,硬生生挺住,總算沒有摔倒。
「沒有人跟你說過剛愎自肘是要吃大虧的嗎?」
「那也不關你的事,總之,那十顆夜明珠,我一定要拿回來!」
「即使已經賠上一雙漂——」他干嘛稱設她美呀,無聊。「已經賠上你一雙眼楮?」
「就算得賠上一條命,我不會退縮,你等著听我的捷報吧。」
捷報?不要是訃聞才好。
三天之後的晚上,柳青和映紅坐在魯荻的客房內,看他走來走去,並听他不停的嘮叨。
「說什麼好兄弟,全是騙人的,是好兄弟的話,會這樣陷害我?我看他眼中根本只有妻子和以前的情敵,現在的好友,他們的托負比較重要,他們的妹妹也比較重要,我呢?我算什麼?根本什麼都不是,我可是蜻幫幫主,是天下第一鏢局的大當家,為什麼要巴巴的來照顧一個瞎子?而且還是內外皆瞎的瞎子?為什麼?幫她找馬,幫她帶路,幫她打點住宿、餐點,還得小心不讓她發現,青哥,紅姐,你們說,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
「青郎,」映紅與丈夫素來恩愛,也喜歡撒嬌。「幫主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好像是。」
「謝天謝地。」她跳了起來,映紅是個風韻十足的中年女子,因為魯荻尚未娶妻的關系,所以在蜻幫內,她一向扮演老大姐的角色。「他總算注意到我們了。」
「紅姐挖苦我。」魯荻不平的表示。
「我挖苦你?幫主,你沒實怪我們沒擒獲陰山那兩個妖怪,我們就已經很感激了,哪里還敢回過頭來挖苦你?只是飯菜都涼了,你不吃一點嗎?」
他瞥了桌上的菜一眼。「我沒胃口,吃不下。」
「不行。」映紅馬上說。
「紅姐——」魯荻拖長了聲音叫。
「就算喊我姑女乃女乃也一樣,該你吃的,你一粒米也不能給我少吃。」
「但是,」瞄到柳青,立刻改變求情的對象。「青哥,這個——」
「這個人是鐵,飯是鋼,你不能再跟那位寒姑娘一樣,心情不好便什麼都不吃,覺也不好好睡,萬一你們兩個全倒下去了,我和娘子兩人可照應不來。」
「說的是,日常生活還沒問題,萬一陰山雙妖突然出現,光憑我們兩人,後果堪憂。」
「紅姐謙虛了。」身為一幫之主,總不能漏手下的氣,長對手威風。
「我也寧可接受你的安慰,相信我們夫妻倆的確沒有技不如人呀!」
「他們確實是妖孽。」柳青補上一句。
「早知道事情會這麼麻煩……」魯荻沉吟。
「幫主。」映紅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不會吧?我想你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魯荻反問,接著恍然大悟說︰「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當然不是那種人,你以為我怕麻煩,會撒手不管嗎?」
「就怕你會這樣。」
「當然不會,我原本是要說,早知道事情會這麼麻煩,當初他們就不該讓子夜一人下來。」
「對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柳青問道︰「幫主。你知道嗎?」
「好像知道一點,又好像知道的不多。」雖然這樣說,不過接下來魯荻還是把他目前所听到的和所看到的,全部說給他們夫妻听。
「原來如此,寒子夜是要幫皇室去取回十顆夜明珠,蝶舞會找上你,大概是怕她一個女人,力量不夠吧?」映紅表示。
「那‘大將軍’又是怎麼回事?」柳青問道。
「這個……」魯荻想了一想。「我也不是很明白,因為陽河三霸說得夾雜不清,胡里胡涂的。」
「那三個活寶貝,」映紅搖頭嘆氣︰「會找上他們的太將軍,我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