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對方的反應令她大出意外,她還以為對方會將她扭送官府哩!「你以為我是在惡作劇?」她又重復一遍。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黃河生話才說完,便覺得自己怎麼才一下就被她影響了,連講話都老套起來。
「你找我?為什麼?」古玉兒指著自己的鼻尖,感到莫名其妙,這人,為什麼老說些令她難以捉模的話?
黃河生頓了一下,隨即接道︰「哎!算了,算了,你還是先進來再說。」
他怕她跑掉,因此一直沒放掉她的手。
玉兒卻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你得保證,不會把我送進官府。」
闢府?黃河生听到這名詞,又是一愣,這女的——莫非秀逗了?大陸人也該是講公安局呀!不過,他懶得再問,反正先把她請進屋再說。
「我保證。」他用著堅定的口吻道。
玉兒這才挪動了腳步。
客廳的燈被打開時,她不禁嚇了一大跳。她一直沒有下樓來,所以沒發現到這個奇異的地方。
他竟然不用點火,就像變魔術一樣把這里弄得燈火通明。那柔柔的一團團的皮球是干麼的?還有牆上的擺飾及一堆鐵器、地上的地毯——
她像是鄉下人進城一樣,睜著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屋內的一景一物。
「啊——」她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黃河生緊張問道︰「又怎麼了?」
玉兒用一只手臂捂住了眼楮,一手指向屋內一角。「你——快把那個東西拿開——真是婬穢極了!你這個之徒。」
之徒?黃河生無法理解,他在廣告界可是出了名的一股「清流」、正人君子,為何會被這個才見兩次面的女孩說得如此不堪入耳?看她滿臉通紅的,他還以為是不是不小心把內衣褲扔在這里呢!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原來是一尊「維納斯」的石膏雕像。
他連忙咽下一口氣。這是什麼和什麼,只不過是一尊雕像,值得那麼大驚小敝嗎?
偷看了一眼黃河生,發現他不以為然地站在原地。玉兒又氣又急,連忙背過身去,尖叫道︰「你——怎麼可以把那個一絲不掛的女人放在那——你——簡直無恥!」
她的話,令黃河生啼笑皆非,他沒想到一個藝術品竟然會引起她這麼激動的反應。他強忍住笑,依著她的意,把那座維納斯雕像收進櫃子里,這才喚她回頭。
「好啦!東西都收起來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他雙手交叉,無奈地說道。
這時,玉兒緩緩轉身,確定那個果像不在了,才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人——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第一次見到他時,見他極具威嚴地指使一堆人,看來頗有領袖之風,還以為他是值得信任的君子,想不到卻是大婬蟲一個。她——得防著點。待會兒換了衣服,洗了澡就快溜吧!她暗忖著。
「你還好吧?」黃河生關心地問道。「對了!看你的反應,好像是大陸來的?」他想確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玉兒仍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大陸?」
「就是中國大陸。」他再解釋清楚一些。
「我——對對,中國,我是打秦州來的。」她點頭如搗蒜。
「秦州?」這個名詞好古老,他實在無法想像是在哪里。「請問秦州是在哪兒?」
「中原啊!」她皺起眉,不禁懷疑起對方是不是個文盲。
黃河生瞠目結舌的,他實在是——問不下去了,為什麼她老是說那麼「陳舊」的話?也許是大陸那邊的教育、書籍和這里有很大的不同吧!他只好把她的「異樣」歸于這個原因。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再問了個問題︰「你該不會是偷渡客吧?」他可不想窩藏罪犯。
「偷渡?」玉兒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偷渡是什麼意思?」
黃河生簡直快抓狂了!為什麼他已經講得這麼「白話」了,還是不能和她溝通?不過,他還是按下性子,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就是偷偷坐船渡海來這。」
「為什麼要渡海?這是哪里?為什麼要來這里?」她咬著手指,睜著一雙無辜的眼楮望著他。
「這是哪里?這是哪里?」黃河生揮舞著雙手,浮躁的個性又跑出來了。「小姐,你連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這里是台灣台北!想起來了嗎?」
忽然,她眼眶一紅,可憐兮兮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什麼是台灣?台北又在哪里?」
黃河生最禁不起女人哭了,只要一看到淚水,他的心就軟了半截。「好,好,好,我不問了。」他連忙道。「你先去洗澡吧!順便換個衣服。」
說完,他帶著她上樓,並找了幾件衣服給她挑。她一下就決定要他平常穿的那套條紋長袖睡衣。
「好吧!快去洗澡吧!」他把她推向浴室。
沒想到,她在浴室門口,遲遲不肯進去。
「又怎麼了?大小姐,難不成要我幫你放洗澡水?」他沒好氣道。不過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
「你的……澡堂……怎麼沒有木桶和木勺?」她唯唯諾諾地道,一邊被壁上的瓶瓶罐罐吸引了目光。「看起來是很漂亮啦!可是不實用。」
黃河生又差點暈過去!這女的果真是「老土」、「鄉下婆」,可惜她那麼有氣質,也辜負了傾城的美貌。
「好,好!那你先用這個浴白好不好?」黃河生果真給她放起洗澡水來,他心中直叫苦連天;沒想到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公司有一百多名員工任他指揮,平日掌權慣了的總監,竟然淪落到要幫個女人放洗澡水。這傳出去,還得了——一定會被傳為笑柄的,不過,目前情況卻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他想著︰先把這女孩搞定再說,反正自己的目的是要簽她作廣告片的女主角。
一定得忍、忍……公事第一!他如此激勵自己。
接下來,木勺呢?他靈機一動,就用煮飯的內鍋湊合一下吧!
當他把內鍋交給玉兒時,玉兒還很不以為然的拿起它在牆上敲一敲。「怎麼給我鐵的?」
「好啦!大小姐你就別挑了,這是鋁的,不是鐵的——」
接著,玉兒一轉身,「砰!」一聲用力把門關上,差點撞扁了黃河生的鼻子。他忍不住大叫一聲,一手抓住疼痛的鼻子,一手掄起拳頭。
太過分了,簡直是恩將仇報嘛!
他氣呼呼地轉身回到房間,瞪著梳妝台上那幾個字——「古玉兒來此一游」。奇怪的是,那股氣立刻消失無蹤了。
她噙著淚水,無言的模樣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沒想到這個身手不凡、武功底子不錯的女孩,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脆弱,而且還很「老土」,結合這些復雜的個性,更令他對她好奇不已。
秦州?秦州到底在什麼地方?听名字應該是在大陸北方吧!而且她身上也有股北方兒女的豪邁氣息,他不覺陷入沉思之中……
玉兒泡在「超大」的澡盆中,享受著熱呼呼的沐浴。
一雙眼楮,卻不斷在這不到兩坪的小浴室內打轉。那些沐浴、梳洗用品吸引她的目光。她興致勃勃的拿起每一罐瓶子聞一聞。
在拿到刮胡水時,她立刻愛上了那充滿草香的味道。嗯,想干脆來個「香水」浴好了,于是她把那瓶刮胡水當成香水,一股腦兒全倒進浴白。
哇!好香啊!
她沉醉在這充滿自然氣息的味道中。
接著,又一眼瞄到洗手台上有一把小刷子(其實是牙刷),她拿起來,在手中把玩著。怎麼有這麼小的刷子呢?「胡人」用的東西,果然和我們漢人不同。她開始尋找身上是否有適用小刷子的部位,最後找到了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