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顆球月兌離了男孩的掌控,在草坪上彈跳了三下便向牆邊滾去,殷深深正要起身去撿,男孩卻也同時有所動作,他操控輪椅上的手相當靈活,用雙眼直瞅球的方向追去,行進時一只輪子卻陷入土溝間,一個使勁不當,整個輪椅隨之翻覆。
殷深深頭一個奔去,她先扶著輪椅,再抓住男孩奮力支撐想要起身的手臂,薄毯早已滑落在地,露出男孩已截去的一段右腳。
「我抱你。」殷深深抱起略顯瘦弱的小男孩,並撿起毯子替他蓋上,想及自己的腳傷比著男孩失去的腳,心上不禁浮起有感覺的痛,豈不是稱幸福?
「小闢。」從草坪對面疾奔而來的女孩呼叫著︰「沒怎麼樣吧?」
這會殷深深已把球撿到男孩手上了。
「謝謝姐姐!」小男孩雖有些靦腆,聲音卻十分真誠。
「謝謝你!」女孩也跟著道謝。
「沒什麼。」殷深深笑答︰「你叫做小闢,對不對,下回要小心一點哦!」
小男孩羞怯的低下頭,仍玩著手上的球。
「你是來看望病人的嗎?」推著輪椅的女孩回頭問著殷深深,她身上穿著一件和院內滿多人相同的黃色背心。
「不是,我來換藥的。」殷深深說著,和女孩一起並肩走著。「我的腳撞傷了,來給醫生換藥。」
「今天禮拜四——上午外科門診是林醫師,谷醫師,楊醫師,你看幾診?」女孩分外熟悉院內事物。
「二診谷醫師。」殷深深答,這讓她想起另一個人。
「真,我哥哥上午都不排門診,下回來你掛他——」女孩話還沒說完,便朝前方一位婦人揮手。
「方太太。」
「牧小姐,謝謝你。」
「別客氣。」
「媽媽!」小男孩開心地看著母親。「今天還多了這個姐姐陪我玩球。」
「謝謝,謝謝。」方太太臉上掛著帶著淒涼的笑,不斷致謝。「牧小姐,回頭見。」
看著小男孩的母親把他推向大樓內,殷深深有一股酸澀的刺痛梗在喉間,眼角僵著的濕潤讓她不得不別過頭去。
「恩——」女孩遞過一張面紙。
「對不起。」殷深深不好意思。「我常會這樣——真的不好意思。」
「我叫牧可晴,牧羊的牧,可樂的可,晴天的晴。你叫什麼名字?」牧可晴喜歡這個僅是初次見面的女孩。
殷深深看著對她露齒朗笑的的女孩,牧這個姓並不常見。
「我姓殷——殷商的殷,很深很深的深深,殷深深。」
牧可晴聞言瞪大眼楮,這個名字真是如雷貫耳呀!星期一她已經去查過病歷,那個惹得哥哥牧可風鬧出醫院頭條的女子便是——她——沒錯,這樣奇特的名字想必別人一定不會有。
「你說你姓牧,那麼牧可風——」殷深深話沒說完。
「我猜你們一定有關系,這個姓很少人有。」殷深深瞅著這個健朗的女孩,她的身上也有幾絲和牧可風相同的帥氣,這種氣質散發在女孩子的身上,,反倒有種容易親近之感。
「你認識我哥?」牧可晴正想趁機多了解女孩,說不定還可以刺探出她和哥哥的關系。
「不熟,見過兩次面。我的。我的腳傷在這急診,他替我看的診。」殷深深也只能如此回答。「剛才那個孩子——他的腳怎麼了?」
「你說小闢,他是今年初住進來的,得的是骨癌,那次的截肢手術是六月份做的。」牧可晴嘆了口氣。「這麼小的生命就得面對這些,換成我們還不一定受得了。」
「你都在醫院幫忙嗎?」殷深深有點好奇,牧可風既是院長之子,那麼牧可晴不就是院長的嬌嬌女,她以為這樣的千金小姐應該過的是不一樣的生活。
牧可晴拉拉黃背心,「我是醫院里的志工,沒課的時候我多半在這兒陪病人或病人家的屬其實病人需要照顧病人的家屬更需要支持。」
「你還在念書?」
「大三,很怪吧,哥哥足大我十歲。牧可晴回頭。」我家就在前面,到我家坐坐,我請你喝茶。「
「這——不太好吧。「殷深深又害怕會遇到那個人。
「我爸和我哥在院里忙,沒人在。」牧可晴看出殷深深的遲疑。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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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襯底音樂︰張雨生「一天到晚游泳的魚」——
……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魚游不停,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愛不停休,從來不想回,不問天長地久,因為我的愛覆水難收……
「說了那麼多想念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很煩,但是,心到了嘴邊,仍只想對你說——想念。
時節入秋,校園早落了一地紅葉,台灣的秋老虎倒教我懷念。在這里,除了實驗室的研究要做,我已開始被派往醫院實習,在台灣,一樣做過實習工作,以為是輕架熟練。這回我卻被派往癌癥病房,分配給我扔是患乳癌的女病人。
當第一眼接觸到病人時我就知道我錯了,每一個病患都代表一張全然不同的病歷,我是永遠都無法輕架熟練的。
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卻已失去一邊的,每天,隨時得擔心害怕會再失去另一邊。
一個醫生要面對的不只是病患身上的病魔還有她的恐懼,她的焦慮,她對生命的懷疑。
每每想到這里,我真是非常慶幸能和心愛的人彼此盼望著,還能聆听彼此健朗的心跳,享受無懼的笑容。
你寄來的圍巾正巧趕上這一季的嚴冬,照顧好自己,不只為你自己,也為我。
在我們生活的周遭有哪一件事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與愛人,親人一起活著來得更美好、更重要的呢?」
「這里是‘知音流行網’,深深在‘空中夢想家’里和你們讀第四封情書。當年的男主角是一個赴外求醫的學子,想必他今日成為一濟世救人的醫生,而,我可以肯定,他必是位好醫生。
我們線上已經有一位朋友等好久了,記得,歡迎你CALLIN或傳真進來和我們聊聊。」
‘喂!「
——嘟!嘟——
「線斷了,可能是等太久了,睡著了,我們再接下一通。」
「喂!」
「深深,你好,我是內湖的娟莉。」
「娟莉,這麼晚,你在做什麼呢?」
「我是護士,我現在正在值班。」
「真辛苦,希望今晚急診不會太多。」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所播的情書特輯內容都是真實的嗎?那些書信都是真的嗎?」
「娟莉,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男主角的文筆太好了,我們醫院的醫生的文筆都爛透了,他們那些鬼畫符的字跡寫出來的這一點美都沒有,好教人失望。」
「我可以保證這些信是百分之百的真實,我想你們醫院應該也有某些具有文學內涵的醫生才是,只不過他們在寫處方箋的時候全派不上用場。」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殷深深你認識著個男主角嗎?」
「很遺憾,我並不認識,不過,我卻見過女主角本人,但是,節目中並不方便將她公布出來。」
「照你這麼、說,他們最後沒有在一起?」
「想知道結局,听完情書特輯不就知道了,娟莉,祝你工作愉快。」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點播一首歌?」
「還有四分鐘,你要快。」
「我要點播陳潔儀的喜歡你,送給情書特輯的男主角和我的阿娜達小崔。」
「好的」
「今天的節目就要在著首‘喜歡你‘中結素了,把它送給喜歡著別人和半日別人喜歡著的人。」
喜歡你車窗的霧氣,仿佛是你的愛在呼喚,喜歡你借我你的梳子,讓我用溫柔頭發吻你——喜歡你那溫柔的眼楮,連日落也看做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