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想!總之我不甘心……啊!媽咪,你輕點!」
「注意你的言詞。」她收回突然用力的手勁。「你不甘心什麼?」
「一頭憑什麼嬴得美人歸!」雲海哼著。他指的就是展芙蓉的丈夫,那個以「紅顏榜」著名的「海洋戶」戶長,一個又花心、又老的憑什麼能勝過他,贏得美人心?
「客觀點」紅雲輕道,「海洋認識芙蓉在先,相處的時間又比你和她來得久,加上以海洋的年紀、容貌、地位、能力……所有外在條件加起來是勝于你,足以與芙蓉匹配的。」
「但是他在愛情這上頭卻是聲名狼籍。」他哼著。
「在這方面他確實站不住腳。」
「哼!當然,我不相信他能給芙蓉幸福!」
「但是,芙蓉在感情的名聲上同樣沒啥好的評價。」她很公平的道。
他辯解道︰「那是因為大家不了解芙蓉……」芙蓉的率真、直性子及從小生長的環境才會造就她對一切事物都不認真。
「這句話你為什麼不同樣用在海洋身上?」紅雲結束最後一刀,「雲海,我記得你在「自然門」里最崇拜的戶長就是海洋,對于海洋歷任的紅顏你有的只是批評,甚至你還替海洋不值,覺得沒有一個真正優秀的好女人來和海洋匹配是天妒英才。現在這個女人出現了,你為什麼不快樂的祝海洋婚姻幸福?反倒卻是一再的惡意攻擊他?你一向不是個死心眼的孩子,我也不記得我有教過你要憤世嫉俗,君子有成人之美這句話你懂的對吧?」
「嗯。」
「而且……」她深深的看著他,「你不是為了芙蓉被海洋搶走所以失魂落魄這麼多天吧!你不甘心的也不是你勝不過海洋吧?你只是心里一時無法調適你從小崇拜到大的偶像在你面前認真的談戀愛,然後結婚的改變吧!」
雲海因為她一針見血的話而臉紅。
「你好好想想吧!」她話才說完,門鈴就響起。
紅雲挑起居,下意識的看了下時間,「這個時候會是誰?我去看看,你把東西收一收,順便把臉洗干淨。」
「是,媽咪。」
紅雲點點頭,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媽咪。」他突然喚住她。
「嗯?」
「你知道我裝病不去上學,為什麼還順著我的意?」
「以你的智商,一天不去學校我想不會耽誤到什麼的,對吧?」她笑笑,以一個反問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時門鈴像是在催促她似的又連響了好多聲,她對他揮揮手,示意他去洗臉。然後她疾步走出古關,穿過花圃間的石子小徑,抵達大門後拉開門鎖,推開大門。
「你好。」一個中性的溫柔嗓音自她頭更上方響起。
紅雲循著聲音向聲音的主人望去,還來不及抽氣,她的心髒就因見到來人而猛然一驚,忘了壓縮動作,讓她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見鬼!女人也昏、男人也昏,我就這般其貌不揚,讓你見著我就昏嗎?」來者皺起眉,仍然接住她倒下的柔軟身軀。
★★★
「你」雲海洗了臉,順便沖個澡之後光果著上半身,穿一條牛仔褲就走出了房間,人才走到古關就被站在玄關處的男人嚇了一跳,「你是誰?」
意想不到的客人是「暴雨戶」還是「狂風戶」的戶長?他挑起眉,反應機靈的就像是第一次才見過對方般。
「你好,敝姓叫上官嚴。她……」上官嚴沒錯過面前十七、八歲模樣男孩乍見他的錯愕表情!他在心底打了個問號,然後簡略的報上姓氏,才將他該放的注意力拉到他懷中摟抱的女人身上。
「哇拷!」雲海岳皺鼻子,習以為常的向前接過紅雲,「把你嚇著了吧!她膽子小!只要陌生人就能把她嚇昏,她不是存心的,請見諒。」他隨便胡扯著。要嚇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若要嚇昏她就有點技術上的困難了,目前除了極端駭人的事物能嚇昏她之外,惟一能嚇香她的只有突然出現的任何一位「自然門」的戶長了。
「不會。」上官嚴客氣的道。
「請換拖鞋。」雲海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然後單手抱著紅雲,騰出的另一只手則拉開身後的紙門,露出整楝屋子里最大的房間——客廳。
上官嚴月兌下鞋,踩進一階高的階梯,踏上榻榻米跟著眼前的男孩送到他拉開的房間里。
房間的格局是狹長的,在視覺上有一點點的不協調,仿佛左右兩側的牆被人以視覺化的裝潢給佔去了原本四方型的大空間,見多識廣的上官嚴一眼就瞧出這房間有巧思暗藏。
只見雲海在入房處的牆角接下所有的開關,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內因左右兩側突然以九十度或上下翻轉的方式多出了現代的家電用品——沙發、電視、書櫃……
「好巧思!」上官嚴贊道。
雲海微微一揚嘴角,「設計的構思原本就是要符合兩種形態的客人,有人喜歡在和式房屋內端端正正的坐著,有人則喜歡舒服的隨性坐著,這樣的設計算是稍稍彌補日式房子的缺點。」
「嗯。」上官嚴附和著。
雲海將紅雲放置在角落內側的沙發上,然後順上卷起了房間底部的竹簾,一整面的玻璃跟著被拉開,將房內照進了一室的陽光以及外面屋後的池水。
上官嚴再一次發出贊嘆聲。他是進入了怎麼樣一個桃花仙境?古意盎然的房子加上巧思的改裝,它的模樣不僅沒有被破壞,反倒加添了些許的雅意與親切感。
「上官企業」五十周年的宣傳cf在這兒取景絕對會有最完美的效果。
「請坐。」雲海指指房間正中央被保留下來的坑,坑的周圍鋪了幾塊柔軟的坐墊,坑上的爐火星火點點,不時還傳來陣陣的檀香味兒,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看著上官嚴坐下之後,雲海則逕自走到房間的右側,拉開隔間的紙門後,進到廚房端出了茶壺以及壺內預先沖好的麥茶,然後放在坑上溫熱。
「請問有何貴事?」他也跟著坐下。
「我是上官企業的負責人。」上官嚴掏出名片,「今天是要來商借場地做為本公司拍攝產品照片的背景,請問這楝建築物的所有人是何人?我能否跟他親自洽談?」
「所有人就是你剛剛抱進來的女人」雲海輕描淡寫的道著,「她現在不方便跟你談話,你跟我說就行了。」
「呃?」上官嚴壓低弧度優美的下巴,從未跟年紀如此輕的小孩打交道的他遲疑了下。
「我以為上官先生見多識廣!不論什麼樣的奇人異事都接觸過,應該對任何事情都能見招拆招,沒想到你還保留中國人五千年來的舊有觀念,認為年輕人不到火候,做不了主,無法決定任何大事。」雲海揚起嘴角,客氣的嘲弄著他。
「哈!你太看重我了。」他抬抬眉,雲海的嘲弄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我身為中國人,保有中國人舊有的觀念是極為正常的事,我並不以此為恥。不過我仍為我剛剛的反應向你致歉,我是不該看輕你的。」
雲海挑高眉。從小紅雲就透過報章以及深入的調查資料來讓他們了解「自然門」其他七大戶長的個性、專才及能力,教導他們日後若是遏到每一位戶長都需溫恭對待,其一是因為他們是長輩,其二則是因為七位戶長的心思及應變能力都不能以常人的習性相比擬,是故保護自己的應變之策即是「溫恭」兩字。
他一直以為紅雲多年的教導足以應變每一位戶長了,但從之前和「海洋戶」戶長交談過後及現在的這一位戶長,他才深覺自己像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幼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