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朋友全都驚駭恐懼地往後退,眼楮和嘴巴均張得大大的。
伍明嬋和平頭小子顫抖著聲音同聲道︰「你……真的是老師嗎?拿這些東西對付你的學生……」
「哈哈!這就是老師我賞善罰惡的方法。我前輩孔丘先生曾經告訴過我要因林施教,我看到你們這種……」
黎傲伸手搭他的肩,「是因材施教。」
「喔?真的嗎?多一捺不是比較整齊好看嗎?」衛可爵搔搔頭,決定等一下再管這件事。「你們這種惡人也要因程度而處罰,所以就擔待點吧。」他向車隊的副領隊使了一下眼色。
然後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派上用場了,整得他們猶如活在由衛可爵統治的地獄里,不知何時才得以逃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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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剛過,加油站的人不多也不少,柯嫚一邊等顧客,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此時又有一輛重型機車來了,看到又是個在晚上不戴安全帽的年輕人,她就把工作的熱忱降低一些些,她覺得這些人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因此而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尸體,連上天都沒辦法救呢。
「加多少?」
「加滿。」那個騎士似乎很興奮,用手肘撞後座的人,「這個好,好!」
「我就說很優吧。」
「優優優。」騎士相當贊同。
又是不知道第幾百個想搭訕的無聊男子,柯嫚還是非常敬業地把找的錢雙手奉上,誰知道那個騎士想吃豆離,竟然也伸出雙手去接,欲借機模一把。
「嫚嫚,你好辛苦喔,我來幫你。」衛可爵適時地從旁邊蹦出來,把柯嫚手上的錢接過來,放在那個騎士的手上,還頗友善地握他的手,上下晃動著,「謝謝您的光臨,您是我老婆最後一個顧客喔,祝歸途平安。」
「你還真故意啊。」那個騎士想去敲他的頭。
「哎喲!」衛可爵沒想到這個和他握手的友善客人竟然動手,他縮起頭。
柯嫚倏然伸出手,抵住那個還想下車來的騎士的胸膛。
說也奇怪,她只是個縴瘦的弱女子,但是,她的手冷冰冰的觸及他的胸膛時,像有好多力量控制住他。
「我男朋友只是不想跟你們計較而已,錢找了就走吧。」柯嫚的話令人服從。
衛可爵和那兩個人分別交換了眼神。原來那個騎士是黎傲,後座的是柳浪,他們堅持要瞧瞧衛可爵老師的愛人是啥模樣,能讓衛可爵生這麼大的氣。因為柳浪對她的印象只停在她是個扒手的階段,自然不會有多大的好感,原本還想譏笑她不值得之類的話,但是現在看到了,發現衛可爵這個人大智若愚嘛,還知道選這麼好的女性。
衛可爵幸福又得意地向他們挑了挑眉毛,無聲地笑了又笑。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去找最好的。」黎傲不由得嫉妒。
「別太囂張了你!」柳浪撥撥又散到前面來的頭發。
「不好意思,那個最好的就在我旁邊。」衛可爵把手臂放在柯嫚肩上。
看不下去了!看衛可爵甜蜜成這副德行,黎傲十分不屑,大力轉了轉車把,火速揚長而去。
柯嫚背起書包笑道︰「走吧,要送我去搭公車喔。」
「嫚嫚,我真是太沒用了,堂堂一個男子漢還要你保護我。」衛可爵低下頭。
「我沒听錯吧?你講這種話好惡心喔,一點也不像你。」她牽著他邊走邊說。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只會說大話的人。」
「沒的事啦,你干麼想那麼多?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呀,又單純又孩子氣。而且,你愛我就夠了,這樣我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跟你在一起。何況上次,你不是為我差點被龍頭亂棒打死嗎?」柯嫚挽住他的手臂,兩個人影緊緊靠在一起。她心滿意足地說︰「如果要你跟人逞勇斗狠才算愛我的話,那我早就選擇籠頭了,可是,你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走進我的生活里,平凡又單純,讓我開開心心的。如果你也有龍頭那樣的背景,那你再有錢有勢,我也不喜歡。」
衛可爵听了她的話,腳突然軟了一下,「原來你以為我平凡單純?」
「是啊,不是嗎?」
「還以為我和龍頭那種人不同?」
「是啊,他老是拿他家的權勢和黑道上的關系來壓我,可是我一點也不動心,那種人總是喜歡欺負弱者,而且動不動就殺人。殺一個人或許很簡單,死了就死了,可是死者的家屬會傷心呢!最可惡的是故意把人弄得半死不活,家屬照顧起來是很累的。」柯嫚心有所感地想起父親,眼眶紅了。
衛可爵听得滿頭大汗,也想起兩年前在香港出的最後一次任務。
「嫚嫚,如果讓你發現我是……是這種人,你會……」
「這還能稱之為人嗎?只能算是垃圾。」她套著杜聖夫曾說過的話。
衛可爵舉起手臂擦掉臉上的汗,「啊,今天晚上怎麼這麼熱?」
「是嗎?那我們走快一點,不然讓風吹了,你會感冒的。」柯嫚腳步加快。
走到公車站牌等公車時,衛可爵終于想到一件比較開心的事,「嫚嫚,給你猜,我要送你什麼?」
「路邊發的打折券?中獎的統一發票?百貨公司的贈品?」
「你怎麼淨猜些不用成本的東西啊?我真的是這種人嗎?」
柯嫚瞧見他失望的臉,笑道︰「你本來就這麼窮嘛,皮夾都用爛了還不換。」
「嫚嫚,請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衛可爵搖晃著她的肩膀。
「對不起嘛,那到底是什麼呢?」她憋住笑。
他用命運交響曲的音符哼道︰「當當當當--你看!」
一迭照片在衛可爵手上呈現漂亮的扇形,卻讓柯嫚一頭霧水。她把那些照片拿過來一一觀看,皺了皺眉看了良久,才叫嚷著,「啊!這是伍明嬋嘛。」
也難怪她看不出來,因為那都是那些人被整之後拍的照片。伍明嬋那一頭青色長發被參差不齊地亂剪一通,然後眉毛全被剃掉。女生們大部分是如此而已,但剩下的男生們,不但全被剃成光頭,而且還用雪茄燙戒疤,用奇異筆或口紅在背後亂寫字。可能是因為衛可爵肚子里太沒墨水了,在某個人背上把「至聖先師」寫成「至剩鮮師」,經過糾正後還極沒水準的在錯字上面亂涂一圈,在旁邊再寫上對的,像個小學生一樣。
柯嫚翻到某一張後,笑得站不起來,因為他用幾個人的背排著,「柯嫚我錯了」,還有「龍角散大俗賣」、「至聖先師衛可爵」等等字句,當然也不乏錯字,然後再涂改上去的,柯嫚看著那些看似寫得十分認真卻錯字連篇的句子,字跡還很拙劣,她就笑得無法停止。
「哈哈!這禮物不賴吧?」衛可爵專注地凝視她的笑顏。
「這你也想得出來啊?」本來她以為他是H班的導師,有很多機會迷昏他們再把這些弄上去的,但是她仔細一看,他們似乎被打得很慘,臉還浮腫。「為什麼你有辦法把他們打成這樣?他們已經夠狠了,怎麼你……」
「那……那是我故意畫上去的啦,我有個學美工的朋友,很懂得畫人工傷痕喔,還得過獎,很逼真吧。」
「嗯,真的好像被十幾個人狠狠扁過一樣耶,還皮開肉綻的。」
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照片上時,他說道︰「明天伍明嬋他們到學校的時候,肯定會說我怎樣怎樣,你不要相信喔,他們懷恨在心,一定會亂掰來陷害我,真相我只告訴嫚嫚你一個,你相信我就好了。」
「對了,不能只有我相信你呀,學校有很多老師看你不順眼,這一定會造成你的不便,說不定被這些流言攻擊,你還會被解聘呢,怎麼辦?」柯嫚十分憂心地說道,衛可爵不能因為她而丟了飯碗,那她也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