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一拳打去,咬牙抓起他的領口,「阿嫚是我的!」
是的,如果連個瞎子都打不倒的話,怎麼去追柯嫚?龍頭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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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廢鐵工廠的小倉庫,衛可爵邊吹口哨邊愉快地走進去,但看到里面的情景,馬上又躲在旁邊。他在一個舊辦公桌的抽屜里翻了翻,果然找到柳浪賴以為生的拍立得相機,然後站起來往里面的人一拍。
誰教柳浪這個無業游民隨時都在拍和何稚青剛好在一起的倒楣鬼,拿去勒索那個人,而那個人怕他把照片給楊昭看,只好付錢了事,幾乎每一個人都被勒索過,即使和她之間清清白白的,但誰知道一向佔有欲極強的楊昭會怎麼想?
「誰啊?」柳浪和何稚青同時中斷樂團的練習。
衛可爵拿出相紙,甩甩之後笑道︰「柳浪,用多少錢來換啊?」
「喂,可悲,這招是我專用的,你先付我智慧財產權的錢再說。」
「哈哈!這是他的綽號啊?」何稚青這是第一次听到。
「是傲取的。」柳浪亂撥又長又黑的頭發。
「喂,可悲,你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嘛。」何稚青放下電吉他。
「有嗎?哈哈!沒有啦。」
柳浪丟給他一瓶啤酒,自己也開了一瓶,灌了一口後,笑著敬他,「恭喜你加入無業游民大聯盟。我是資歷最久的盟主,請多多指教。」
啤酒一邊咕嚕下肚,衛可爵一邊笑道︰「不敢、不敢。」突然他停止了,「無業.....游民?」
何稚青把今天的報紙拿給他看,「大明星,等一下記得給我簽名照喔。」
衛可爵狐疑地接過,每看一行,他的臉就僵硬一分。
無業游民,失志酒鬼、精神異常、比流浪漢還不可取、疑為縱火犯……
這些字眼攤在自己眼前,看得他的頭快要爆炸了。
反觀那個找他只為了要問何稚青的下落,有異性沒人性的楊昭,竟然被捧成不嫌貧友的大善人。
甚至有人很阿諛地說,楊昭這樣的社會精英去救這廝寶島人渣,萬一出了事,一千個衛人渣也比不上楊精英,而且國家經濟上將會損失的金額,也非衛人渣可賠償得起。
衛可爵拿著報紙的手微微顫抖著,嘴角也微微抽動。
丙然,這個世界沒有身分、沒有地位、沒有錢,只有死路一條。
柳浪不知道衛可爵在顫抖什麼,「喂,可悲,你還好吧?」
「還……不錯。」話一說完,他就手腳無力,莫名其妙地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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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公司游樂場的手扶梯下,兩個年輕人背靠著牆壁,蹲著抽第N根煙。
一個是精神快要失常,對人生已無所求的衛可爵。
一個則是綁著馬尾,頭發已經很久沒修的街頭歌手柳浪。
「浪啊,有沒有什麼工作是月入一百萬,有雙B可以開,又有三到四個國際級的兔女郎當保鏢,同時還可以和名牌服飾長期簽約,就可以打八折的工作呢?」衛可爵又吸了一口煙,把手放在膝蓋上,「如果可以附送一楝透天的高級別墅,那麼不要兔女郎,改成女明星,我可以接受。」
「別傻了,如果有這種工作的話,我就不會還蹲在這里,陪你一起當乞丐。」
「別看不起自己,誰說無業游民就是乞丐?」
當一聲,一枚五十元硬幣掉在兩個人中間。擲錢的小孩離開前還用悲憐的眼神望了他們一眼。
一個警衛經過時說︰「滾出去外面,愛怎麼裝就怎麼裝,不要在這里妨礙觀瞻,否則我把你們討到的錢沒收。」
衛可爵發火了,他皺眉撿起那枚五十元,打算去追那個警衛,「喂,狗眼看人低呀?有膽你就回來。」
柳浪懶洋洋地站起來,看見他把那枚硬幣收起來,問道︰「你不是說咱們不當乞丐嗎?」
「那當然啊,可是我們不能辜負別人的愛心,非好好利用不可。」
「說得也是,剛好可以打十次電動。」
「好主意!那個施舍五十元的小孩真是好心,不知道他的老師是誰?」
柳浪正要答腔,突然心念一動,他想到什麼似的,叫道︰「可爵!」
「干麼?肚子痛啊?」
「什麼工作是有身分、有地位、受萬人崇拜、又有高收入、每天被一群美麗動人的天使圍繞,而且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為所欲為的工作?」柳浪一個字一個字,充滿生氣地問。
「醫生嗎?我動脈、靜脈都分下清楚耶。」
「我怎麼不知道?以前在極盟,你當聖夫助理的時候,醫死了不少弟兄,還不都是我和傲去埋的?」柳浪有點不耐煩地撥撥散下來的頭發,「哎喲!我干麼跟你摃這段廢話。」
「那到底是什麼工作呢?」
「是--老師。」
「老師?」衛可爵仔細想柳浪之前的形容,再次重復,「老師……」
「是的,你將可以比楊昭還受人崇拜。」柳浪握住他的肩膀,堅定地道。
「喂,你這種態度對嗎?」衛可爵冷冷地斜睨著柳浪。
柳浪感到不解,「啊?雖然楊昭是盟主,但我們不是已經離開……」
「對老師可以用『你』字嗎?老師怎麼可以和楊昭那個笑里藏刀的敗類相比?」衛可爵激動地糾正還沒反應過來的柳浪,古銅色的臉上,終于露出以往那比陽光還溫暖的笑容。他望著遠方,認真而篤定地道︰「我要當一個老師,比孔子還成功的老師。呵呵呵……」
「可悲,先別笑,你皮夾被人模走了。」柳浪指著一個女孩的背影。
「你既然看到了,不會先幫我追嗎?」
「又沒什麼好偷的。」
「里面有我偷拍你和何稚青在一起的照片啊!沒有那張照片,我怎麼勒索你?」衛可爵的聲音隨著奔離而漸小。
第二章
模走衛可爵皮夾的女孩以為已經勝券在握,遂緩下來,一步步一點也不趕地走,乘著人潮極多的電扶梯,慢慢往下一層男性服飾走去。
衛可爵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輕笑了兩聲,她真的以為她成功了嗎?他撥開人群,一個箭步沖到那女孩的後面,重重地搭上她的肩,態度不甚好地一開口便道︰「喂,死三八--」
剎那間」衛可爵欲好好罵她個祖宗十八代的準備被拋到腦後,那張跋扈的臉也換成滿滿的錯愕。
因為那個女孩竟有張靈秀清新的出塵容顏,留著清湯掛面的烏亮學生頭,皮膚白晰得像掐出來的並不是水,而是冰;那雙大而清澈卻毫無溫度的眼楮,即使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也絲毫不驚慌,直勾勾地盯著衛可爵。
其實他倒不是因為她美才呆住,而是因為這個女孩看起來就是個自愛的好學生嘛。「抱歉,你長得有點像……我認識的那個死三八,啊!真不好意思,你看起來就不像小偷,是我耍白……噢!妳……」
衛可爵突然痛呼,彎腰抱著肚子,顫抖著手指向那個女孩。那個好學生竟然卑鄙地偷襲他,一拳扁在他的肚子上,而且真是大力。衛可爵沒時間喊痛,便舉足狂-奔追去。
當那個女孩賣力地推開電扶梯上等著下樓的人群,衛可爵早就不耐煩地從扶手滑下去,剛好在出口跳下攔截她,他刻不容緩地一把抓住她縴細的手腕,卻發現她的手好冰。
「畏罪潛逃是不是?還來!」
「還什麼啊?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那女孩也不掙月兌,只是瞪著他。
「還演戲啊?再不主動拿出來,我就搜身嘍。」
「就算是警察也得要有搜索令,你不知道嗎?」
「我咧--」衛可爵氣得作手勢要掐她,用力地說道︰「我要是警察的話,早就把你給斃了,不要逼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