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因為他平常都有用水鏡看著他,但今天情況不同,他離他好遠,他會擔心。
闇已只要一時半刻沒見到佟伶,整個人就有股自已也說不上來的不舒服。每當此刻,他就會忘了自已曾說過要入境隨俗,反而施展魔力,利用水鏡觀看佟伶打工的情況。
通常只有佟伶在打工時,闇已才不方便陪在他身邊。總不能老是在他打工的早餐店及咖啡屋吃早點、喝咖啡,直賴在人家店里不走,是吧!
「你瞞著我什麼?」
「沒有!」闇已急急否認。
「干嘛那麼激動,我的耳膜都快破掉了。」
闇已這人真不會說謊,瞧他的態度分明是欲蓋彌彰,佟伶也不急著戳破他。
詞窮的闇已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請你戴上這個。」
闇已手中突然多了條閃耀著紫光的水晶墜子,非常漂亮。
「可不可以不要?」
闇已整張臉失望地垮了下來。這是他昨晚熬夜依人間的飾品打造出來的結晶體,其內凝聚了他的能量,能對付能力較差的妖魔,也能告知他小佟是否安全,因為他們很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分開。
這墜子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辦法,見佟伶不想戴,他好沮喪。
「啊!你別這樣,我戴就是,我戴就是了。」
佟伶一向不喜歡戴飾品,尤其是看起來像女孩子家戴的東西,他更是敬謝不敏。
他對自已縴弱得像女子的外表有些自卑,所以他絕不踫會讓他看起來更像女生的東西。不過,看闇已那麼失望,他不戴恐怕不成。
那墜子呼應著它的主人,散發出更澄澈的光芒。
「好漂亮!」佟伶由衷地贊嘆。
「因為你夠資格當它的主人。」闇已高興地說。
「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啊!小佟,你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闇已急急忙忙幫佟伶準備好背包,倚在門邊像個新婚的妻子一般,不舍地說︰「小心點,拜拜!」
「拜拜!」佟伶疑惑地看著闇已,心想算了,他真的快遲到了,等他願意說出來或自已實在忍不住時再問他吧。
***
在早餐店打工一直到進教室不久,佟伶才看到闇已走進來,這期間他們應該是分距兩地的,但為何他老覺得闇已就在他身旁不遠處?
如同方才他明明不小心被東西絆倒,依常理,他應該會跟地球表面熱情貼近才對,可是卻有一股力量將他拉回,讓他恢復平衡,這事很怪,但更怪的是自已直覺認定這事與闇已有關。
在課堂上,看得到闇已時,他確實是在自己身邊;打工時,看不到闇已,卻也確實感到闇已在身旁,這感覺實在太過真實,讓佟伶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
在閑雲咖啡屋里,有位客人在座位上大呼小叫,直嚷著他點的東西怎麼還沒來。
閑雲咖啡屋里的咖啡全是一杯一杯蒸餾出來的,需費些時間蒸煮,咖啡才能又香又醇,知情的客人多會耐心等候,以品嘗一杯好咖啡;而趕時間的人,多半不會到這間彷佛時間已悄然靜止的復古式咖啡屋。
不過基于客人至上的理念,佟伶走向前去安撫他。
「這位先生,因為咖啡要慢慢蒸煮才會香醇,請您耐心等候。」他很客氣地說。
「不管,我就是現在馬上要,快去給我端來!」男客人十分跋扈地命令佟伶,現在他有錢,他最大。
「請您再等一下,待會兒就好。」佟伶雖想發飆,但看在老板平日待他們不薄,他也需要這份工作的份上,他隱忍下來,就當是在考驗自已的耐力,這麼一想,他也就平靜下來了。
「現在馬上去!」
那名男客人因在公司表現欠佳,常遭到上司及客戶責罵,趁著好不容易排到的年休假日,至升平大學附近的觀光景點度假,現在的他自認身為客人,所以做最大,他要一出平日所受的鳥氣。
原本安靜的咖啡屋里飄揚的輕音樂怎麼也蓋不過那男子不悅的叫罵聲,無可奈何之下,佟伶回頭端來原先煮給另一位先到客人的藍山咖啡。
「先生,您的藍山咖啡。」佟伶仍不動怒。
但在一旁的其它員工及客人已經快忍不下去了,好好一個上完班休憩的時間,竟遇著這等粗人,掃了興致。
男子大口地喝下咖啡後,卻噗的一聲噴了出來,濺得滿桌咖啡漬。
「這什麼東西,這麼苦!拿去重煮!」
從沒遇過這麼粗魯又沒常識的客人,一時間,佟伶也忘了生氣,只覺好笑。
「先生,咖啡本來就帶苦味。」
「你還敢頂嘴!」
想不到他竟將未喝完的咖啡,全數潑向佟伶,想讓他當場洗個咖啡澡。
佟伶反應過來的第一個想法是——可惜了那杯香醇的藍山咖啡。
佟伶不生氣,旁人可氣壞了,大伙兒聯手將那無體的客人逐出店外,揚言要是再在閑雲咖啡屋里見到他,非海扁他一頓不可。
同事朱志郜將那人踢出去後,來到佟伶身邊,「小佟,你有沒有怎樣?」
「沒事。」果然多出來見識見識是對的,會看到更多光怪陸離的現象。
如果只顧著讀書,就看不到這一切,雖有壞的一面,但也不乏好的,如又多認識了一個好人。
這比他大兩歲的學長朱志郜,對他這個學弟相當關心,知道他還接了其它工作,較粗重的他總是率先扛下,而自已則盡責地忙些較瑣碎的事,能做的他也絕不推托,這也是他為人忠厚之處。
佟伶本想換下一身濕衣,卻發現應該濕透的衣服,竟連咖啡漬都沒沾上,而方才他脖子上的紫雲墜子好象曾閃爍了下。
不經意間,他瞥見剛剛被「請」出去的男子,身體不自然地扭動,好象有人正在毆打他。被毆及閃躲的舉動,實在太過逼真,不過在佟伶的視線所及,分明就只有那名男子。
在好奇心驅使下,佟伶決定過去看看,他對朱志郜說︰「學長,我沒帶可以替換的衣服,我可不可以先下班?」
「當然,店長待會兒就回來了,你用不著操心,你今天就做到這里吧,我會同店長說的。」
「學長,謝謝你。」
佟伶抓起背包往外沖去。
啊!人不見了。
正當他想放棄尋找時,他听到身後傳來哀號聲。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
闇已趁佟伶去打工,有其它人陪伴時,跑去找小弟闇曉星間有關那本印象中那名吵嚷的女子捧在掌上的書。就小弟的了解,那不過是一本有著低劣魔法的書,不過對欲念強烈的人類,十分有吸引力。
誰知一回來,竟看到這名莽夫對小佟潑咖啡,氣得他忍不住修理了他一頓。
佟伶看到男子趴在地上,對著空氣不停地求饒。
「喂!」
男子听到佟伶的聲音,狂喊著有鬼啊!便一溜便不見蹤影。看這奔跑的速度,可能可以破世界百米紀錄了。
自從闇已來到他的生活中,佟伶開始學會見怪不怪,他開始懷疑這一切的怪事都來自于他,八九不離十吧,他也不是很確定。
「阿已?」佟伶小心翼糞地開口叫喚。
「咦?你怎會知道?」闇已響應了他的呼喚,顯現出形體。
佟伶被憑空出現的闇已嚇得呆怔住,好一會兒,他才又想到,如果阿已不響應他,他也不會知道天底下還有這等新鮮事,阿已真是不打自招。
但這也代表了闇已的直率。
「你該給我個解釋了吧?室友。」
啊?稱他為室友,是不是威脅他,如果不說,那他就得搬出去?闇已好象只能乖乖地招認。
他想太多了,佟伶不是那種人,他只是感到身為室友的他,對闇已的一切卻一無所知而有所不滿,有些生氣,氣他不當他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