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曾經有個朋友問我,屬于她的愛情到底少了什麼?我想了很久,才告訴她︰每一段愛情永遠都會少了什麼,因為沒有完美。
有點悲觀吧?甚至有些破壞愛情小說中的浪漫感,可是我不得不說,浪漫也必須要有現實的襯托,沒有對比也就彰顯不出浪漫的定義了。這個故事,就是在這種觀點下制造出來的。寫故事時,比較順手的部分是女主角和女配角之間的對話,大概是夏妍平常講話時,常常會冒出像女配角一樣的對白吧!最困難的部分,就是女主角身為鋼琴天才的角色設定。因為夏妍平常最喜歡听的是迪士尼的卡通音樂,最愛看的是卡通節目,古典音樂?什麼東東?家里有「卡農」的CD就覺得自己很有氣質了!結果沒事找事做,沖動之下竟然設定女主角是彈鋼琴的,都已經寫了,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那一段日子里,夏妍的小房間中,一直是播放著古典音樂;逛唱片行,也總是走向古典音樂區。朋友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還很惡劣地問︰「你什麼時候那麼有氣質了?你听得懂嗎?」我……我本來就很有氣質嘛!
不過只有外表那個空殼而已!雖然只有空殼,偶爾還是可以拿來騙騙人啊,夏妍很理直氣壯地如是說。
有朋友又要譴責了︰「拿假氣質來騙人?你還好意思說!」
喂喂喂!還怪我咧!想當初是你們自己被我的氣質給唬過去的,而且,我還教了你們兩個道理耶——成長是幻滅的開始、千萬不要去相信人的皮相!
總之,這個世界再如何不完美,幸福仍是存在的,只要不曾放棄追尋,就會有和幸福不期而遇的一天。當然,前提是——認真的努力過。祝福各位嘍!
楔子
炙熱的太陽無情地照射著大地,赤足走在沙灘上,刺痛的感覺一波波襲來。
這端,碧藍的海水不斷拍打著沙岸,行走在沙岸上的人卻無卷起褲角的打算,任憑一波波的海水浸濕深藍的牛仔褲。
沒有風浪,海面這麼平靜,但海面下的世界是否暗潮洶涌?就如同這個看似平靜的世界,在平靜之下,卻潛藏著許多可怕的罪惡……
紀悠眼底盡是諷刺,丟下了手上提著的球鞋,摘下鴨舌帽,將帽子蓋上了臉,對于海灘的熱燙她並不在意,率性地躺了下去。
海水一波波拍打著她的小腿,帶著咸味的海風徐徐吹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一陣大風卷起了鴨舌帽,她懶懶地睜開眼,望著被風卷走的帽子卻懶得去追回,又兀自閉上了眼。
連帽子也想要自由嗎?那她呢?她的自由又在哪里?
「你的帽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這個沉靜世界。
紀悠不悅地睜開了眼,望向上方遮住太陽光芒,一臉燦笑的男子。
他看起來應該有二十五歲以上,但那一臉的笑容,卻可媲美十七八歲的陽光少年。
「它飛來打到我的臉了。」
「謝謝,叔叔。」順手就把帽子蓋回臉上前,她仿佛看到男子臉上閃過一抹受打擊的表情。
「你可以不叫我叔叔。」這樣他會更高興的。
「喔。」她並不想再道謝第二次,因為打從帽子飛走的瞬間,她就沒有追回來的打算。
「在這種地方做日光浴會曬傷的。」
她不是在做日光浴,她只是想躺在沙灘上,就這麼簡單。
「再過半個小時會漲潮,你要小心。」
如果要長眠,她會選擇簡單又干脆的方式,不會笨到選擇讓海水淹沒。
「而且……」
「叔叔,我需要安靜。」
男子又是一記受打擊的表情,但是臉上同時也出現了玩味的笑容。
「你可以叫我大哥哥。」
「你煩不煩。」為何連跑到這種無人的海灘,都還會有人打擾?難道上蒼連施舍一點安靜給她都不願意嗎?
翻起身,她不悅地瞪向男子。這一瞪,才看清了男子的長相——柔軟的深棕色頭發,挺直的鼻梁,深刻的輪廓,像個混血兒似的。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老。」
「你幾歲?」他臉上的笑容讓她覺得十分礙眼。
「二十七。」
「我十八。對我而言,你夠老了。」
男子微微一笑,似是不再爭取。「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你待在這種沒有什麼人進出的沙灘,若遇到心存不良的男子,很危險。」
「你不是人?還是你在暗示自己是登徒子?」嗦。
「你天生就那麼不親切?」男人不在意,仍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誰規定人和人之間相處就一定要親切相待?拍了拍一身的沙,紀悠起身,不打算再談下去。
「我不是登徒子,我只是個替你撿回帽子又想和你說說話的人。」
她知道,這男子不是個壞人,因為他身上彌漫著一種溫暖的感覺。但是,現在的她,不需要溫暖,只需要安靜。
而且,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這個世界上,她惟一信任的,只有自己。
「撿回帽子的人?」紀悠嘴角露出了個難測的笑容。
她舉高帽子,松開了手,任強風將帽子吹向海面,一個大浪撲來,鴨舌帽被卷向了遠遠的藍海之中。
「現在你已經不是了。」她轉身看向一臉錯愕的男子,任性的薄唇漾開嘲諷的一笑。
她知道,如果她的個性夢幻點,和這個男子的相遇,很可能會是一場美麗的邂逅。但很可惜……她不是。
她只不過是個不信任任何感情的人,所以無童話、無邂逅,也無愛情故事。
現在所發生的,不過是兩個陌生人擦肩而過的際會……風再揚起,她和這個男子所剩下的,只不過是「遺忘」罷了……
美麗的童話故事,不會降臨在她身上,因為她永遠不會相信,王子和公主會幸福一生的爛傳說……
第一章
空曠的房間內,惟一剩下的,只有一架白色鋼琴。
「小悠,真的不要姐姐和高大哥送你南下嗎!」
紀悠緩緩地撫著黑白琴鍵,眉頭忽然一皺,「啪」的一聲,合上了琴蓋。
「你別擔心那麼多。」提起了行李,紀悠毫不留戀地走向樓梯。
「小悠,別那麼倔強嘛。」紀晴無奈地看著這個她惟一的,也是最疼愛的妹妹。「姐姐實在不懂你,為什麼北部的學校不讀,志願表淨填中南部的學校?留在台北,我們姐妹也好有個照應,姐姐也不會那麼放不下心啊。」
「紀晴,我不想听你嗦。」
「小悠,讓姐姐送你下去好不好嘛,拜托嘛。」紀晴撒嬌地搖著妹妹的手。
哪有幫忙的人,還要這樣求著人家讓她幫忙!紀晴有點哀怨地想。
「新生訓練你已經下去過一次,不用再費事。」不管紀晴攀在自己胳臂上的手,紀悠兀自步下樓梯,弄得死不肯放手的紀晴一拐一拐的,險些滾下樓。
「小悠,你好狠喔!姐姐都這樣求你了,你還不答應,姐姐會傷心的耶。」
「隨你說。」
如果她不能狠心拋下生長的環境,教她如何展開新的生活?她不想讓自己一直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台北城,她必須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展開新的生活,否則……她會精神崩潰。
「小悠,晴都這樣求你了,你就讓她寬寬心,讓我們送一程吧。」一樓的門口,高天翔捻熄香煙,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正可憐得攀在紀悠身上苦苦哀求。
「送了這一程又如何!多幾個小時和少幾個小時在一起,到最後還是會分離。」
同樣是姐妹,為何紀晴和紀悠的脾氣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難道真是藝術家總會有某方面的怪脾氣嗎?高天翔又是一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