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漫不經心的以手指著自己。「你們看,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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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人會說她驕傲的模樣十分可恨呢?花弄影騎著駿馬跟隨在任蝶衣後方,一路上盡情觀賞著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種神態。
她圓潤的臉蛋因她的驕傲而顯露出艷麗的風情,她清澈的眼楮因她的驕傲而散發出明媚的光芒,她翹挺的鼻子因她的驕傲而俏立出優美的弧線……難道都沒人覺得她驕傲的姿態恰似一只活潑的小貓,表現得高高在上,卻是迷人得可愛嗎?
「主子,老奴拜托您了,為了性命著想,不要再一臉垂涎的盯著任家小姐好不好?」
「啊……梁叔,哪個男人能抗拒他心中美妙人兒的風情,而不沉醉于她的言行舉止當中,為她深深著迷呢?」盡避花弄影察覺到他火熱的視線令前方高傲的貓兒毛發都快豎立起來,他甚至能感覺她心里愈來愈不耐煩,偏偏他就是無法制止自己近乎無賴的行為。
「主子,您色迷心竅了。」
「唉!你難道都不認為她十分可愛嗎?」
「上一個說她可愛的人是『十大欽命要犯』排行第九的婬賊,結果被她一腳踹斷命根子。」從此再也沒人說過任蝶衣可愛了。
「啊……」花弄影笑嘆著。
周圍似有寒風吹過,使得听見他聲音的人拚命打著哆嗦。
任蝶衣深感不適,轉頭看著如影隨形的花弄影。「說話妖聲妖氣的公子,請你過來一下。」
她勾勾手指,他則是順從的策馬靠近。
她忽然出手揪住他的韁繩,扯到身邊,低聲威脅道︰「警告你,不準再用目光騷擾我。」
他纏人的視線簡直和附骨之蛆沒兩樣,若非事實確鑿,她簡直無法相信花弄影是「那個人」的弟弟!
「你說過此行危機重重,那你是不是該躲到馬車內,不要騎馬在外炫耀?你難道不曉得你穿金戴銀,邊走邊舉扇子搧風的樣子有多招搖?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就只少了一塊『我是肥羊快來宰』的招牌啊!」
「啊∼∼別緊張、別緊張。」花弄影將扇子移到她頰邊,為她搧走火氣。
他半帶申吟的語調令任蝶衣的骨頭都在發涼。「說話嗯嗯啊啊的,你是故意的吧?」她神色不善的瞇起漂亮的大眼。
連她快發脾氣的神態也和只煩躁的貓兒一樣,花弄影暗自在心底發笑,來不及再多逗弄她一會兒,便見領路的手下回頭稟告──
前方有一片廣闊的山林。
任蝶衣略微思索,立即命令眾人,「先在林外休息,然後入山。」
花弄影聞言,瞧了瞧天邊的斜陽。「太陽快下山了呀!」
他帶有惋惜之意的話語,有著任蝶衣無法理解的留戀之感,她推開了靠自己愈來愈近的花弄影。
他突然認真的盯住她,異常正經道︰「還有八天,能繼續看見妳在我身邊,真好,蝶衣。」
第二章
夜已深,趕了一天的路,眾人在沒遇到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于第二天夜晚,平順的走出山林。
用過晚膳,大伙停頓在山林外的草地上生火休息。
任蝶衣部署了看守的人馬,獨自走向放置珠寶玉石的馬車,再次清點車內的箱子。
「這些東西丟了也沒關系。」花弄影無聲無息的走到任蝶衣背後,手拎著一包干糧和一袋水壺。「來,你也吃點,別再忙了。」
四周鮮紅的柴火照耀著兩人同樣明艷奪目的姿容。
任蝶衣瞥他一眼,遲緩的意識到花弄影是一個與她年歲相當的男人,長得很迷人,最重要的是,他與他哥的外貌很相似。
「丟了也沒關系?」她慢慢的哼了一聲,抓著他的話柄質問︰「在聘請我之前,你沒打听過本小姐從未有失手護鑣的經歷嗎?」
「啊……我不是輕視你,蝶衣,我只想告訴你,這些珠寶玉石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手里的軍情密報。」
「你叫我什麼?」任蝶衣瞪著他妖魅的薄唇,一手抵在馬車邊,嚴肅的糾正他,「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叫我任小姐!」
「別那麼見外,你跟我客氣什麼?」媚眼一眨,魅力無限。
「你以為你是花樓老鴇在推銷紅牌姑娘嗎?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拋什麼媚眼?」丞相家的孩子怎麼會出現這樣吊兒郎當的人物?
「唉……倘若辱罵我能使你心情好一些,那我一點都不介意你侮辱我。」花弄影高大的身影擋住身後的人們望向他們的視線。
他陪著任蝶衣佇立在馬車邊,一身亦正亦邪的氣息仿佛天空變化多端的流雲,不可捉模。
「那一夜的月色也是這麼撩人。」仰望明月,花弄影意味深長的嘆息。
任蝶衣已經邁開的腳步因他曖昧的話語而停頓,她硬生生的轉頭看他,腦海里回蕩起那一夜的情景。
他是故意挑弄她的傷疤,希望她感到痛苦嗎?
那一夜、那一夜,還有哪一夜?不就是她被那個男人徹底拒絕的那一夜嗎?為什麼花弄影非要喚回她不願回憶的往事呢?
「你瞪人的模樣真可愛,蝶衣。」
「上一個說我可愛的家伙——」
「啊∼∼據說已被你一腳踹得不能人道了。」搶斷她未完的話,花弄影自在的迎視著欲走遺留的任蝶衣那火光四射的眼神。「你必定不曾凶狠的對待家兄,思∼∼他
可不喜歡太強悍的女孩兒。」
任蝶衣冷冷一笑,轉身要走,不願再听花弄影提及他的哥哥。
「可我喜歡……」在任蝶衣別開眼的剎那,花弄影又懶洋洋的以著申吟的腔調說起話來。
她撇撇嘴角,彷佛不屑一顧,卻听他突然低語著——
「你不敢和我在一起,將來會後悔一輩子的,因為你的怯弱,你將永遠都不會遇到比我更愛護你的人。」
他吟詩般優美的聲音使原本無動于衷的任蝶衣身軀一僵,她嚴正的警告道︰「花弄影,別——」
「我說錯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他漫不經心的截斷她的話,無辜的道︰「剛才那番話是你在『那一夜』對我哥哥說的訣別之語,我應該沒念錯呀?」
他是沒念錯,但他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去憶起她已不想再記起的事!在心上人與她斷絕情義,另娶她人的那一夜,任蝶衣就下定決心不再悲傷!
她天涯海角輾轉了一年,眼看心中的傷痛已漸漸平息,為什麼那個人的弟弟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斷的提醒著她曾經被傷得多痛呢?
花弄影憑什麼這麼做!
「呀∼∼頭發翹起來了!真像一只氣到豎立起毛發的小貓兒。」無視任蝶衣眼底頻頻閃動的陰郁之色,花弄影手指溫柔的撫過她的發絲。
「小姐……」在不遠處,關注兩人的鑣局人馬眼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僵硬,憂慮的想靠近他們。
「退開。」任蝶衣一邊命令手下,一邊拍開花弄影輕舉妄動的手。
「好痛啊……」他萬分可憐的申吟著,還把被她踫到的手指湊到唇邊輕舌忝了一下。
他的舉動若在平常人做起來,大多丑陋不堪,猥褻至極,偏偏他的舉止卻是那麼的精致,高雅得猶如天上的明月︰而那種充滿了挑逗意味的舉動,若是換他做出來竟是不帶半點下流氣息,只會散發出濃烈的誘惑。
任蝶衣驚覺自己竟找不到斥責他的力氣。
花弄影得寸進尺道︰「我無意傷你,只想告訴你,我有足夠的勇氣,不會和我大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