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成婚,趕在娘親回來之前,先娶殷素薇過門!
「……是。」隨從退去。
袁品修又回到寢室,殷素薇仍在昏迷中,他坐在床邊,接過丫鬟遞來的滋補湯藥,抱起她細心的喂她服用。
沉睡的她,眉頭依然緊皺,憂愁覆在憔悴的臉,透露了她的不安寧。
袁品修幽幽嘆息……
依然記得兩人幼小時,她嫻靜柔暖如晴天的陽光個性,深深讓他吸引,雖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卻從不驕縱蠻橫,非常照顧鄰家的他。
「小時候,我很頑皮,闖禍了,你為我求情;打架了,你會來勸解︰附近的孩子都覺得我惡霸,只有你願意陪我玩,你還記得嗎?」輕輕的問著入睡的她,袁品修緬懷的神色帶著一點惘然。
從前的她,盡避性情柔和,但不卑微怯弱;而今她變得畏縮,毫無自信,他的感情並不會因此受影響,只是難免為她感到心痛。
心痛她不知曾遭受過多少的創傷與打擊,才會變得如此膽小?
他記得有一次調皮,捅了馬蜂窩,被叮得滿頭包,逃也逃不掉;殷素薇發現了沒嚇跑,反而街向他,帶他一起跳進池塘里避難。
當時的她是那麼的勇敢堅強,受牽連讓馬蜂叮得肌膚紅腫不堪,卻捺著性子安慰痛苦哀號的他。
「素薇……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恢復成以前那樣?」袁品修低頭望著她小臉上的傷疤,手指微微撫過她的傷痕,慢慢別過臉,看向窗外。
他仿佛能看見當年在庭院中盡情玩耍的兩個孩于,無憂無慮的身影。
當他病了、受傷、狼狽丟臉,只有她不厭其煩天天探望他,為他難過,哄他開懷,而不嘲笑他。
他就這麼被她寵壞了。
甭獨時,第一個想到的是她;調皮搗蛋被關在家時,總像怨婦期待夫婿歸來一樣的盼她出現。
「誰也不能教我放棄你。」動情的將溫熱的唇柔柔的印在殷素薇臉上的傷疤,袁品修鄭重的宣誓。
當年他好不容易長得比她高大,有能力照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現自己,以贏得她的心,結果她競在家變後突然消失,不告而別。
如此令人飲恨的遺憾,他絕對不要再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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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薇在昏昏醒醒中,一點一點的回復神志,睜開眼,明亮的光線照清了她所在,布置精致的寢室,到處裝飾得鮮紅一片,滿是喜氣,物品都是成雙成對,好像傳說中新婚夫妻的居室!
「醒了?」
「快去一稟告堡主。」
一陣驚喜的叫聲及匆促的腳步吸引了殷素薇轉頭看向門口,只見室內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小丫頭,邊吩咐外人做事,邊端詳她的臉色。
「你是誰?」殷素薇記得自己跟袁品修回家了,可是這寢室怎麼看都有點洞房的氣氛。
小丫頭走近幾步,行禮後,恭敬道︰「殷姑娘,我叫喜兒,是堡主派來伺候您的丫鬟。」
話音剛落,房外傳來一陣走動聲,門倏地被人推開了。
「素薇——」袁品修歡喜的闖進,沒走到床邊,忽然又回頭,拉上年老的大夫告訴她,「獨孤家的人尚未到,你先將就著讓這位大夫瞧瞧身子如何。」
「袁堡主,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大夫在一旁听得吹胡于瞪眼的,「老身醫術雖不及獨孤世家的名醫,但在太原也是小有聲譽,居然說什麼將就……」
「抱歉、抱歉,失禮了。」殷素薇搶先替袁品修道歉,似乎自己與他已是同一陣營的人,她需要為他負責一般。
袁品修見狀,忍不住偷笑,兩個酒窩在臉上像是可愛的星星那麼動人。
「這姑娘的身子虧損得厲害。」大夫仔細的診斷一番,遺憾的道出令人憂慮的結果。
即便有藥物控制殷素薇體內的毒素,若無解藥解毒,任她如何調養,下次毒發,定有生命危險。
殷素薇平靜的听著大夫的宣告,默默的觀察著袁品修愈漸陰沉的容顏,假如兩人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相處,她該如何奉獻自己,以回報他的深情?
「別怕。」察覺到她的注視,袁品修以為殷素薇十分無助,擠開大夫,佔住她身邊的位置安撫她。「我已派人去尋找‘那人’的下落。」那個對她下毒的人。
「倘若有獨孤家的醫者出手相助,或許不必解藥,亦能治愈殷姑娘。」大夫臨走前留下話。
袁品修隨即報喜似的告訴殷素薇,「獨孤家的人就快到了,你放心。」
她並不恐懼,有他陪伴,她的心緒很安定。
死亡是否會比她這些年的遭遇更痛苦更可怕?她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唯一介意的是……她若死去,袁品修會傷心嗎?
她不想令他難過。
「品修,這房子……有些奇怪。」殷素薇坐起身,左右環顧,試著找別的話題,分散環繞著他們的憂傷氣息。
袁品修配合著她的視線,看著新房的擺設。「不奇怪,我們成親後就會住這兒,自然得裝飾出洞房應有的模樣。」
殷素薇話沒听完,忍不住驚呼,「成親?」
「明日,巳時,拜堂。」他說得鏗鏘有力。
「不——」這未免太性急了吧?況且她生死未定,對他的情意是感激或愛戀都沒分清楚,他怎能如此的獨斷獨行?
「今天早些休息。」袁品修為防止她與自己發生口角,模了模她的頭發,急著想開溜。「我得去準備婚事,待會兒偷閑再來陪你。」
「品修、品修——」她邊叫,他邊跑。
兩個丫鬟連忙進門服侍她梳洗,說說笑笑的引開她的注意。
「殷姑娘,我們來為您整理儀容。您別動,讓我們伺候就好。」
「等一等領您出門逛逛,這座‘歡喜樓’是堡主專門為您興建的,在您進門前,還沒人來住餅呢!」
有什麼樣磨人的堡主,一定有同樣磨人的下人,殷素薇插不上話,只能任她們擺弄,听她們訴說著袁品修為了接她回家的種種努力。
「堡主準備了許多漂亮衣裳,裁縫剛依照您的體態修改了幾件新衣,您看看,喜歡翠綠色或是女敕黃色?」
「再瞧瞧這些珠寶首飾,全是堡工為您挑選的……」
當丫鬟們搬來幾個裝滿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的箱子,一掀開蓋子,流溢出的光燦亮彩照得殷素薇眼花撩亂,直想暈過去算了。
「你們的口音似乎和北方人有些不一樣?」她揉著抽疼的額際,毒發過後的身子經過藥物的控制,暫時輕松不少。
「我們听說現在‘歡喜樓’的下人沒有一個是北方人。」
「尤其是派來伺候您的,必須在北方以外居住餅十年以上,家里絕不能有意外傷亡的親戚呢!」
殷素薇不禁苦笑,袁品修找侍從還怕對方有家人曾死于她爹的手中,用心良苦的為她設下諸多防護,以防她會遭到暗算。
他實在對她……太過體貼與愛護了。
殷素薇換上許久未曾觸踫過的華麗衣飾,在丫鬟的牽引下,走出了寢室。
在「歡喜樓」第三層接近圍欄處,她放眼觀望,發現整個「翔龍堡」的面貌居然可以完全入目。
堡內湖光山色,氣度恢弘;堡外草長鷹飛,景色壯麗。從今起,這將是她……不知幾時會失去的安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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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和著暮色,徐徐潛入袁品修的書房,听到細微腳步聲的他抬頭看去,房外出現了殷素薇的身影。
「晚膳用過了嗎?」他放下筆,屏退隨從,領著殷素薇來到書房內的座位歇腳。「你該多躺在床上休息的,否則明天沒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