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客房,你隨我來。」珍寶穩住腳步,立即帶路。「請問你是他的友人還是同袍?」
「兩者皆是。」男子儀表堂堂,態度謙恭有禮。「近日收到畢邏春的信,信中提到有事要與我商議,小生快馬加鞭趕到,希望沒耽誤了他。」
「可能是武道會的事。」珍寶一笑,察覺異樣,不由得思索,「你的聲音……我似乎在哪里听過?」
「姑娘。」男子听她所言,亦有感覺,坦誠道︰「妳的模樣……我似曾相識。」
兩人停住了腳步,互相凝望,彼此間有如滾滾的江水在流動。
「小珍寶──」畢邏宣正欲外出,出門便見珍寶呆立在門口。他笑著攬過她的肩膀,不意,竟看見她身前的人。「你──你怎麼來了?」
意想不到之人突兀地出現!畢邏宣臉色大變。
「宣兄弟。」男子開心的走向他。
畢邏宣急問︰「你和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呀!」珍寶代替男子回答,琢磨畢邏宣古怪的話,猜想道︰「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沒妳的事,走開!」畢邏宣倉促的驅趕她,拉過友人質問︰「你來做什麼?」
「我……」男子眉目起疑。「不是你找我來的嗎?」
畢邏宣大感錯愕。這時,一陣芳香襲來。
「喲!您到了呀!」畢邏春踏著邯鄂步,施施然的走來。
「春公子,有禮了。」男子拱手。
「進來坐呀!別客氣。」畢邏春笑顏燦爛的越過珍寶,招呼似的道︰「司徒姑娘也請進。」
珍寶癟起嘴。這可是她家耶!他居然喧賓奪主!
「春兒──」畢邏宣察覺事有蹊蹺,拎起友人退離,「走,我們出去。」
「哥。」畢邏春眸光閃爍,嬌聲道︰「人家匆忙趕到,你即使不招待他,起碼也讓他和司徒姑娘敘舊嘛!」
「敘舊?」珍寶與男子不約而同的發出疑問。
「我與這位姑娘並不熟識……」男子說著,猶豫的審視珍寶。
畢邏宣轉身擋住珍寶,推開友人。「眼楮不要亂看!」
「失禮,失禮。」友人道歉之余,感到無比迷惑,畢邏宣一向是不拘小節之人,何以今日這麼奇怪?「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畢邏春栘步,指著珍寶。「對于她,您可是有救命之恩哪!」
「畢邏春!」畢邏宣充滿脅迫的半瞇起眼。
「哦?」訪客與珍寶再度陷入疑惑中。
「你活膩了?」畢邏宣盯緊了弟弟,明白此事與他定有關聯。
「哥,別生氣嘛!他們難道會不曉得曾有的交集嗎?」畢邏春取出手絹,揚了揚風,對男子道︰「據說前段日子,我哥與你游江,見著了一個蠢女人掉入江里,是您仗義相救……」
「你說什麼?」珍寶不敢置信的問。
「小珍寶……」大勢已去,畢邏宣覆額搖首。
「我想到了!」男子經過畢邏春的提點,終于憶起往事。「莫非這位姑娘是我當日所救──」
「哇啊∼∼」珍寶一吼,打斷所有的聲音。她定到畢邏宣面前,仰頭看他。「他們說什麼呀?我不明白!」
「珍寶……」他擔心事實的真相會傷了她的心,遲遲開不了口。
珍寶閉起眼,再睜開,轉向男子,冷靜的問︰「你是畢邏宣的朋友,曾與他一同游江,並救了一位掉入江中的女孩?」
「正是。」
天地突然一陣旋轉……
「畢邏宣當天在船上,不但沒有伸出援手,還嘲笑那位女孩愚蠢?」珍寶步步逼近。「有沒有這回事?我若是記錯了,你可以糾正我!」
「沒有,宣兄弟確實嘲笑妳這樣愚蠢的人活在世間也無用,不如……」男子察覺狀況有異,驀然止住話,唯恐引發一場戰爭。
珍寶安靜了,整個人像是陷在深淵里。
畢邏春抿起笑開的唇,畢邏宣則是揉了揉眉心嘆息。
珍寶抬眼望住畢邏宣,含淚的目光沖擊得他心房搖搖欲墜。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帶著哭腔問他。
「小珍寶,我騙了妳是我不對,但是是妳先認錯人。」他不願讓她失望後再去找別人報恩。
「你是在怪我了?」珍寶旁若無人的與他視線交纏。「你騙了我,居然還怪我!」
「妳沒錯,小珍寶,是我的錯,我認錯好嗎?」畢邏宣試圖抱她入懷。「妳別哭。」
他柔情滿溢的話語令畢邏春听得五內俱焚。
畢邏春從未見到哥哥如此低聲下氣的迎合別人,嫉妒得險些撕了自己的衣服。
「你騙我……」珍寶抽抽噎噎的,豆大的眼淚直落。「你一定是邊愚弄我,邊嘲笑我,說我蠢,又騙我說喜歡……從沒說過真話!你一定是在玩弄我!」
「我不是──」畢邏宣有理說不清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珍寶踩了他一腳,跑出門,一路哭喊,「嗚──騙子!」
「宣兄弟,我是否說錯了什麼?」男子見珍寶哭著離去,惶然不已。
畢邏宣麻木的反問︰「你沒事來做什麼?」
「我收到他的信。」訪客指向畢邏春。
畢邏春趕緊解釋,「我听司寇家的千金說,司徒珍寶一直念念不忘救過她的英雄,我曉得那人絕非哥哥您……」哥哥的見死不救是出了名的。「我也是為了幫她,讓她有機會親自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謝……」畢邏春被高大的身形逼到牆角,整個人貼在牆上。
畢邏宣受不了的給了他一拳。
「嗚……你打我?」迎頭又是一拳。「你居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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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珍寶被騙了!」
「住嘴,被騙了還敢哭!也不想想我們司徒家是干什麼的,去,去跪到祖宗牌位前謝罪!」
珍寶得不到安慰,淚眼模糊的瞪著不留情面的母親大人。
「珍寶?」畢邏宣終于追來。
「我不在!」珍寶躲進寢房,用棉被將自己蓋住,整個人蜷縮成蝦米狀。
「岳母大人。」畢邏宣苦笑著向珍寶的娘請安。
「她又在和你鬧什麼了?」女人煩躁的揮手,讓畢邏宣早點解決掉麻煩。
「晚輩也不知道,正要去問個清楚。」畢邏宣隨口帶過。
「去吧!這里就留給你們了。」女人使了個眼色,款步出門。
「謝岳母大人成全。」畢邏宣會意一笑,才欲定進內室,卻被一只欲去還留的手扣住了。他含笑回首,「岳母有何交代?」
女人嬌羞道︰「我要國和天的簽名。」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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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門沒鎖,八成在等著某人前來負荊請罪。
「小珍寶?」
「你別過來!」珍寶負氣的吼著。「我不想見你!」
「小珍寶,別氣了。」畢邏宣踏進房里,看她藏在被窩中,有如一只烏龜。
「有必要為了認錯人傷心嗎?」他坐到床沿,掀起棉被的一角,「當初妳睜開眼,見到的人確實是我,這就叫命運的安排,不管有多少人阻擋在我們之間,妳終究只屬于我。」
冷啊!他為自己不顧顏面的說詞感到羞恥。唉!沒辦法,為了取悅佳人。
「你騙了我呀!什麼命運!」她伸出手,搶回被子。「你該在我表錯情時立刻提醒我的,讓我不至于一錯再錯!認錯人耶!多丟臉啊!你肯定在心里偷偷笑我蠢,嗚……」
「可我舍不得提醒妳。」畢邏宣撫了撫棉被。「我喜歡妳纏著我,我若說出真相,妳就不會再纏我了,那我會……」很無聊。沒有蠢人讓他傷神,他會感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