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因為他不懂得自己的心,不懂得珍惜,在失去後才知道自己丟掉的是什麼,是他的人,他的人呵,白茉莉無聲無息的帶走他的心!現在他就要去把他的人——他的女人帶回來,帶回英國去。
「茉莉,你等著。」對著靜寂的蒼穹,亞歷山大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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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茉莉舒展已然僵硬的頸項,唔,真是累人!一個月不眠不休的工作總算獲得報酬,右手邊堆得比天高的文件就是她的杰作,她還以為永遠做不完哩,把每個個案都分析妥當,優缺點都挑出來還真是累人的工作,現在只剩把這些個案全部歸季整起來做成報告書就成了。
她按下公司內線,「小艾,請你進來一下。」丁秀艾是她的私人助理,平時協助她做事務的推動,負責大部分的文書處理及作總整理,有些瑣碎的事情也多虧有丁秀艾包辦,否則她可能會掛掉。
她的工作量真的不是常人所能負荷,對所有的資訊都要能了若指掌,尤其是數字的敏銳性更要超乎平常人,只要稍稍一個小數位的變動都要能馬上反應出來,因為數字會說話!往往一個零點零零零一的小數點,關系的就是一大筆資金的流動,企業盈虧也就依靠這微乎其微的小數點在跳動。
「茉莉。」丁秀文很快出現在白茉莉面前。由於她與白茉莉幾乎是同年,加上工作上頻繁的接觸,她們總是以名字相互稱呼對方,縱使白茉莉是經理級,還是無礙於她們之間打不散的情感,於公她們是上司及部屬,於私她們是好友,所以她們很輕易的打破藩籬,以名字相稱。
「小艾,麻煩你幫我把這些資料匯整起來,另外把每個案件的成本、預期獲利作成直線圖還有堆疊圖,順便把獲利率統整作個比較。」白茉莉指指堆在她桌上高得嚇人的資料來。
「茉莉,你什麼時候要?」丁秀艾問。
「明天中午以前可以嗎?其中還有三個案子有點爭議,我要趕在後天早上開會前全部分析完畢,給總經理報告過,請總經理作裁決才行。」
丁秀艾稍稍打量,在心里約略估計一遍,「你趕著要的話,下午下班以前就可以完成。」
「不用,」白茉莉擺擺手,「還沒趕成這樣,你不要太快完成,好讓我有點時間喘口氣。老天,從英國回來後我都還沒時間休息,你還是饒了我。」她討饒的說。她這個人非常重視工作,只要手邊有工作她非趕著把它完成不可,否則會坐立難安,而現在她不認為自己今天還有精力去處理這些事情。
「那我們聊聊怎樣?」自她去英國出差順便度假回來已經有一個月了,都還沒有會問她玩得如何,趁現在剛好忙里偷閑,好好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丁秀艾有心的想。「你一個人在英國待了一個禮拜,有沒有艷遇?」
白茉莉被丁秀艾問得有點心虛,「你少來了,我長得一副很愛國的模樣,有人會看上我才奇怪!」丁秀艾不提還好,一提便令她想起在倫敦那段時間她個人專屬的「情夫」,臉上不自覺爬上熱烘烘的燥熱。
心細的丁秀艾察覺白茉莉臉上輕微的變化,「真的有?!」她驚奇的問,臉上開始凝聚起興趣。哇哇哇,果然單身女子比較容易有艷遇,有機會她也要一個人出國游玩,試試看會不會遇到帥哥。
「真的沒有。」白茉莉打死也不承認。以小艾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她只是起個頭,全部的內容一定會被挖得一滴不剩。不行、不行,她得編個故事,不然小艾一定有事沒事來個有此一問,幾次下來難保有一天她不會談溜嘴。
「茉莉,可是你的臉紅了,不要騙我,你說嘛,反正我又不會講出去。」丁秀艾改變戰術,她想,只要技巧好不怕釣不到「好料」,死纏爛打是最厲害的招術,對忖茉莉只用這一招就很管用。
「好啦!我在參觀白金漢宮的時候是有一個人跑來邀我作伴,可是我怕對方是壞人,就拒絕他了。」
白茉莉編派出謊言欺騙丁秀艾,她暗忖,至少自己還是滿足了小艾的好奇,不是嗎?
「就這樣而已?那他有沒有說邀你去哪里玩?」丁秀艾不放棄,誓不問個透徹絕不放手,白茉莉太簡短的艷遇對她而言實在是失望透頂,原本她還期待是怎樣一個轟轟烈烈的艷遇,至少也要譜個短短的戀愛史,什麼都沒有听起來太不是味道,簡直此喝白開水還難咽下口。
「沒有啊,我都拒絕他了,還能去哪里?」
「他沒有留電話、住址給你?」丁秀艾失望之餘,尚作困獸之斗。好歹也該有聯絡電話什麼的,不然茉莉的英國之行不就白去了?
白茉莉終於得以放松,看來她已經接受這個陌生男人搭訕的故事。「小艾,相信我,真的什麼都沒有。」
「茉莉,你不會覺得可惜?白白放過一個大好機會。」丁秀艾失望的嘆息,「耶!他是不是外國人?」
「對不起,我忘了。」白茉莉歉然的說。
「想想嘛!我好希望能踫到一個外國人,哪里都好,只要跟我打個招呼我就很滿足了。」丁秀艾懷著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浪漫憧憬,希冀能發展個異國戀情。
「現在你想問的都問完了,請問,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嗎?」白茉莉耐人尋味的問。
倫敦的一切就像是南柯一夢,亞歷山大這個名字不再出現過,她回到台灣後還沒得到歇息就忙得不可開交,堆積在她案牘上待辦的案件多得不可勝數,忙碌的日子使她沒心思在去想其他,因此她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懷念在英國的那些簡短的日子,小艾的好奇敲醒烙在她心底的回憶……的接觸。她搜集很多資訊,目的就是要痛快的優游其中,豐富自己的知識領域。
白茉莉特意避開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因為她不是來看全世界每個大城市都擁有的共同點、紛擾的車輛。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大馬路上雖然車多人多,但巷弄里人、車卻是稀少的,她像貪婪的小表,不停轉動眼珠子,在充塞的古老建築里流連忘返,忘記仔細觀賞之餘該看看左右,分辨她走的方向,以便在回頭時能夠順利找到她下榻的飯店。直到第一盞街燈亮起,不透明的霧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將她圍繞在陌生的都市。
白茉莉拉拉身上的薄外套。或許她該找人問路才對,她暗忖。環視四周,她絲毫感覺不出有任何似曾相識的味道,十五分鐘前她發現自己迷路了。從小到大,很多事情都難不倒她,唯獨一樣例外——方向,她的方向感奇差,兩位妹妹就曾開玩笑,戲稱就算給她的腦袋裝上一只指南針她還是照樣迷路。
依現在的狀況,再如何想還是於事無補,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回去。坐巴士?搭地鐵?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否決掉,為避免坐到最後非但到達不了目的地還坐反方向,還是叫輛計程車來得省事。
問題是計程車在哪里?不坐的時候一大堆,要坐的時候偏偏沒看到半個影子!白茉莉不禁抱怨起來。
街燈蒙蒙朧朧、隱隱約約的投射出她的影子,站在十字街頭,她揣測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現在的她已分不清東西南北,寥寥無幾的車流量告訴她,該去找個車子比較多、行人也比較多的路走,然後招輛台灣看不到的古色古香黑色老爺車型計程車順利返回飯店。從踏進這個城市,滿街都是此種類型的車在眼前掠過,她一直沒機會坐,覺得不坐上一回好像有點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