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勝于無甩動手上的購物袋,她是利用要到家里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為由出來晃的,唯有這種時候她才有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
突然間她靈光一閃,哎——好像有個地方很久沒去了。不知道她那些老顧客們有沒有把莫奇給忘了?一旦有了目標精神也就來了,管他的,晚上趁沒人注意偷偷跑出去,又沒人看見怕什麼怕。
一陣刺鼻的香水味朝她襲來,接著是一道陰影擺在她眼前。
抬頭,她看到一個人工裝飾得很美的女人擋住她的去路,瓖著亮片的皮包燦爛地折射日光,白晃晃地讓白玫瑰幾乎為之睜不開眼。哼?有錢就要踱個二五八萬?提名牌的亮皮皮包又如何?「小姐,請讓路好嗎?」沒有心情和她蘑菇,她再拖個幾分鐘回去鐵定會被罵破頭。
與她面對面站著的女人無意讓開,「你叫白玫瑰是嗎?」對著白玫瑰綻開她涂有艷紅色的嘴唇。
白玫瑰連退幾步,斷定此女人非善類,來勢洶洶,「我不記得我們認識。」她暗暗觀察這個女人的嘴笑起來好可怕,嚇死人了。
「你不認得我,可是伍千章你總認得吧!」對方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說低氣壓?不要跟我說你對他有意思。」白玫瑰仔細打量她,如果說這個女人要追低氣壓的話她可以犧牲點,把伍千章送給她,光是她那只亮得會閃死人眼楮的亮皮皮包就足以把低氣壓干掉了。
「如果我說我是來要你放棄他,你怎麼說?」伸出五指,對方表情滿意地盯視自己的手指甲,欣賞指上泛著紅光閃閃的蕙丹。自己當白玫瑰是什麼厲害人物,沒見過大場面的小人物而已,還不是土包子一個。沒看過價值十幾萬的名牌皮包嗎?給她機會看個仔細,算是給她的優待好了。
白玫瑰搖搖手中的購物袋,怎麼這個女人越看越有「虎姑婆」的形象?低氣壓如果落到她手里會不會被她給生吞活剝?指甲長得嚇人,還涂成那種唔心的顏色。「呃——我沒有听錯?」蓄意加故意,她粗俗地挖挖耳洞,「你要跟我搶那個男人?」
對方鄙夷地看白玫瑰一眼,這種貨色伍千章也看得上眼?敢在大街上當著外人的面挖耳洞,連個淑女應有的風範都沒有,總經理夫人就要像她一樣,說身材是身材,說氣質是氣質,無論何時何地都禁得起考驗,「我看你就直接退讓,免得到時候會輸得很慘。」她自豪地披動及肩的秀發。
隨著她的動作,白玫瑰在她撥動秀發的同時,不自覺看到她耳垂上晃動的耳環,她睜大眼,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戴那麼大的耳環,這個女人未免太神勇了,不怕耳垂被超重的耳環撕裂?「不是我退不退讓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她發誓她如果敢說個不字,百分之兩百會死得很難看。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爭到底,是不是?」她的臉微微變色,怒意在她眼中凝聚。
白玫瑰細細研究她的五官,不疾不徐地說︰「我說過不是我退不退讓的問題,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她聳聳肩擺出不在意的神情,「不瞞你說,如果你真的要那個‘爛貨’的話,隨時歡迎你來搶,我是絕對不會反對。」
她的怒氣在听到白玫瑰的話消了大半,「你的意思是要讓我?」
「當然,如果你有條件交換的話更好。」白玫瑰異想天開,臨時想到為自己「不勞而獲的權益」取得一些合理的報酬,借以增加她的私人財產,縱使「不勞而獲的權益」是她欲除之而後快,每天吊在她心頭的重擔。
背在她身後的隱形算盤咯咯、咯咯地撥動起來,想不到她不要的「廢物」還有資源回收、以物易物的好處。
「你要我給你好處?你要多少?」雖然詫異白玫瑰會輕易把到手的肥羊讓給她,終究她是懂得把握機會的人,只要有機可趁沒什麼不可以的。手指把玩手提包的帶子,白玫瑰的話給她注入一記強心針,她的腦海里閃現美麗的鈔票成山成谷地堆在她面前隨自己取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她不必再到處找肥羊下手,以自己的身體作餌換取她所需的一切,包括她現在提的這個在內。
她回國後請征信社調查過,伍千章名下的財產比十年前暴增幾千倍、幾萬倍。尤其是他在商場上建立的聲譽,只要她重新建立起她曾給予過的高貴形象,成功之日是指日可待的,屆時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從此她就是飛上枝頭的鳳凰了,登高一倍要什麼沒有?
白玫瑰的目光停佇在她手上,本來是想污這女人幾張鈔票的,不過她改變主意,她發現對方手上的名牌皮包惹得她非常不快,騙肖仔,以為拿個名牌皮包就能狗眼看人低?貼錢叫老娘我拿她都還不屑哩,拿那種東西多像是人家包養的女人。「我要你的手提包。」白玫瑰不考慮地將手指著對方手上的包包。
低頭看穩穩拿在乎里的名牌皮包,那女人暗笑白玫瑰跟自己一樣也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可能不曉得自己釣上的可是只肥羊,區區一個幾十萬的皮包又算得了什麼,想到以後可以換來更多,也就不可惜跟一個男人連續兩星期以為代價換來這只皮包,「你只要這個?」
非常肯定,白玫瑰點頭。「舍不得?」
「既然你要,就算是里面的東西一並送你我也無話可說。」說完,她拉開袋子抽出她的皮夾,「喏!給你。」
「里面的東西你不要?」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名牌皮包她問。
「都送你,不過你要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不會跟我搶人。」她不忘提醒白玫瑰對她的承諾。
「沒問題。」白玫瑰講得很干脆,投有半點拖泥帶水,沒有半絲因為得到一只名牌皮包而沾沾自喜的模樣。
「那請吧。」她大概心里正得意吧!只是不要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等她回到家肯定樂翻天了,那女人暗忖,不為難白玫瑰讓開路給她走過去。
巨大的聲響驚得她回頭,白玫瑰人正站在垃圾筒旁邊,白玫瑰的手上除了原來的購物袋以外空空如也。
「你把它丟進垃圾筒?」她一臉驚愕,視線飄移在垃圾筒及白玫瑰之間,白玫瑰把價值十幾萬的好東西丟進垃圾筒?天哪!她的心隱隱抽痛起來。
見她強忍的心痛,白玫瑰沒有同情只有「暗爽在心頭」,還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給我了不是嗎?」她硬是強調那包包「已經」是她的。
「隨你高興。」轉頭背對她,走離白玫瑰,在那瞬間她的淚幾乎快流出來,想到那只躺在垃圾筒里的名牌皮包,她真的好想掉頭撿回來,但自尊不準她如此做,既燃物已易主,覆水難收。
踩著愉悅的腳步,連日來的不快已隨她將那個踱女人的名牌皮包在丟進垃圾筒時丟到大半,光是回想起來她還真想大笑三聲,要不是顧忌在大馬路這如此不理智的行為會被視為瘋子,她早不顧形象一路奸笑回家。白玫瑰格言︰「整人的感覺真爽!」
白玫瑰走到接近她家門口時,一記重拍拍在她的肩頭。
「玫瑰。」
她的得意換成在原地抖動,心髒漏跳好幾下。
以左腳腳跟為圓心,她向後轉一百八十度。
「我只是被你丟在垃圾筒的皮包?」伍千章陰沉的臉配上他的基本招牌低音音調,與她澄澈清明的黑瞳對上。她和那個女人的談話全一句不漏地傳入他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