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都不說話?」自言自語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不過他直至現在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在唱獨角戲也未免太過遲鈍。又吞下一口,他將目光膠在她的臉上,勢必不得她的注意,這下一口是難以吃下的。
本來還听著他嘮叨得像只蒼蠅,突然間就停了下來倒是讓周圍多了些寧靜,心底也清靜了不少。不過,像炙火一般的凝視終于引起了她的注意,感覺這種直逼而來的壓迫感讓她難過,于是她張開了眼,讓目光與他的相踫。冷冷地盯著他的明眸。
「呵!」他傻笑了一聲,提高嗓門道︰「原來你沒有睡著呀!」這一句,像個孩子,更像個白痴,讓秋憶一時愣住了。隨即便是一記冷眼狠狠地讓他一陣哆嗦,「好冷!」他喃喃說了句,便低下頭去吃那早餐了。
只是此時的她,反倒專注地看起他吃飯的樣子來。她是從未同任何人吃過飯的,就算是杜予威等人也從未有過。不習慣是個原因,卻不是主因。或者她是想等有一個真正至親的人來同她一道吃吧!她想知道那種溫暖是如何的,她不想讓任何人先佔去了她的夢。只是想同自己真正的親人吃個飯罷了,在平常人來看是多麼的平常、多麼的簡單?但在她來看,卻只怕是終其一生也不知是否會實現,說它是夢,一點也不過。
她嘆息了一聲,剛想將目光轉過一邊,卻讓他猛然間又抬起的眼神阻住了。她蹙起了眉頭,不想去理會他那怪異的樣子。誰知他卻先她一步,竄到了她的面前。讓她不得將目光轉離。
「冰丫頭!」他甜甜地喚了一聲。
冰丫頭?心底一陣淒涼,卻未顯出半分。秋憶冷眼凝睇著他,靜待他的下文。
吞下一口口水,他將美美的笑很可愛地掛在臉上,然後將盛飯的盤子端到她的跟前︰「我還沒吃飽噯!」
民以食為天對吧!對的話他現在也該不算是搖尾乞憐吧!那該稱為什麼呢?不如,就叫做自力救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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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透天,一定會在她手上?」相當好听的聲音,磁性中帶著一股子深瓖在其中的邪氣。輕旋過身子,是一個俊美異常的高大男子。一雙桃花似的眼閃動著讓人既感溫暖卻也感霜寒的神韻,卻是少見的屬于溫柔的恐懼。他,是那種擁有致命吸引力同時卻也異常危險的人種,可怕的人!
而站在他身側回話的,是個約莫五十歲的老者,與一般老者無異的樣貌,也僅是那雙過于精光畢露的眼,讓人置疑他的年歲而對他有所敬畏。
頓了一下,那老者輕點了點頭,恭敬道︰「請少主人放心,我查過她的底,她就是當年隋寧遠的小女兒隋憶,現名隋秋憶。江湖中人稱‘梟雄’的丁逍磊及‘神算’冷天傲則是懷著懲惡除奸的心找上簡家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隋秋憶。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透天’一定在她身上!」
「估計?,,那被稱作少主人的男人聲音在瞬間沉了一下,「我不要估計!」
「是!」老者忙向後退了一步,「我會盡快查清。」
「這是當然!」那男人邪邪地輕笑了起來,「不過,我需要去見見那隋秋憶,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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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會走的,我是不會放棄的!」
這本是美麗幽靜的庭園,只是大煞風影的叫吼聲總是不絕于耳地傳來。不過,這也許是最後的叫聲了吧!你瞧,那噪音的制造者不正被四個大漢一齊抬過頭頂,依情形很容易就看得出,他定是要被從大門口丟出去了。
接著,如眾所願,他不但被丟到了大門外,而且還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唉呦一聲自是少不了的,四個大漢也就這樣湊合著听了。關上門,再順便告誡一句︰「千萬別跟老板說是我們丟你出門的,這全是小姐的主意!」然後還很好心地默默注視他三秒鐘以示哀悼,才回里面去。
「喂!你們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呀!」陸驚辰忙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拍拍上的灰土,自動自發地跑去抓住那大門上的鐵柱,很用心地往里面張望,「你們小姐還需要我呢!你們快放我進去,否則我會讓‘梟雄’那家伙吃不了兜著走!」
只是,想也知道他說的話是不會有人听的。反倒是旁邊人家的狗兒狂吠了幾聲,惹得陸驚辰大驚地跳起腳來。
見沒什麼異狀出現,陸驚辰拍了拍胸口。將目光轉到門口這條長長的大馬路上。這里是別墅區,因為有很多的富賈豪商在此闢屋,因此車來車往的不會讓人覺得冷清。順手截了輛車子,他是該到醫院看看了,順便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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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驚辰並沒有告訴天傲他們?
當秋憶知道這些時,除了心底有一瞬的驚訝外,臉亡卻依舊平靜與漠然。冷天傲沒有再提及陸驚辰,她也就將這事放到了一邊,專心討論起關于簡家新增力量的問題。時間過得倒也算快,當陽光西下時,冷天傲起身告辭了。
本來,本來一切都平常得一如以往,只除了冷天傲臨走前的那段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會有兩個男人深刻地愛戀著你,讓你嘗盡世間真正的情愛!然後,你的心將會有個歸屬,你不會再孤獨一人,慎重地選擇,讓自己快樂地生活,老天不會不公平!」
以冷天傲「神算」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去懷疑他所講的。而如果她沒有將天傲的暗示理解錯,她知道其中一個定是那個叫做陸驚辰的男人。會是怎樣的糾纏,她還能找個人來愛嗎?她以為自己這一生已經不是自己的,將來會如何又怎樣?也許是向來覺得無奈。生命與自由從來不曾是自己能掌控的,才會讓她听天由命,听從宿命的安排!這或者終究是個不錯且可以讓自己放松的方法。
她不願再讓思緒糾纏在這件仍舊虛無飄渺的事情上。命人將自己推回房間後,她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重新行動自如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沒再多作猶豫,雙手扶牆她霍然起身!
「啊!」一聲低呼溢出喉嚨,她馬上咬緊牙關,冷汗已然滿布額際。不過,她沒有讓自己再跌回輪椅上,而是憑著一股子堅毅硬挺了下來。不去看自己受了傷的左腿,她目光緊盯著前方,曲身立在原處不得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那疼痛似是緩解了,或者是她已經因疼痛過久而變得有些麻木了。緩緩將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下,並深呼吸了幾次。這才發覺,自己竟就這樣閉了半天的氣,臉頰泛起了殷紅。
這僅是剛剛開始,她甚至沒有邁出步子便停下了。她命令自己不可以讓那痛意佔上風,她還忍得住,她還可以走,只要,只要再邁出一步……
「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傷口更加嚴重,就馬上給我停在原地不要動!」一聲平直的男音讓秋憶無誤地將目光轉向陽台與臥房相連的玻璃門,站在那里的是一臉怒意的陸驚辰。秋憶暗驚自己甚至沒有听到任何一絲的聲響,他是如何進來的?又為何會再次出現?
「你以為自己的傷有多輕?」沒去理會那雙冷然卻透出驚詫的秋眸。他信步走近她,在她還沒來得急作出反應時便將她打橫抱到了懷中,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最好不要亂動,我去找消毒水!」說著,人已經從臥房走了出去。在他昨夜住的客房里自然有他吃飯的家伙。也就在他離開後,她才發現自己左腿的傷處已然;有血漬再次溢出。嘲弄地冷笑起來,她以為自己已經是金鋼不壞之身了,怎麼知道現在連站起來都會鮮血直流!這樣的她怎麼能夠完成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