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失了溫度,顏裳望著空蕩的手掌,久久不發一語。
「還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偏遠地方。」听來像是在訴說事實,但官駱書的語氣卻又有些不一樣。
「我來看我媽,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鄉下,我怕她會寂寞。」好不容易找回聲音,顏裳卻不懂自己干嘛要解釋。
「我到過你的住處卻找不到你的人。」官駱書說的還是事實,不過他的身子正朝她的方向逼近,無形中造成莫名的壓迫感。
顏裳仍然低著頭,但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以及隱約的質問壓力,所以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
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讓官駱書的眉宇不著痕跡的輕輕皺起,他又朝她走近一步。
「你、你在找我?」顏裳鼓起勇氣抬起頭問。
當她的視線和他的距離僅剩二十公分不到,當她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軀正籠罩在她眼前,她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
看著她蒼白縴瘦的臉蛋,官駱書揚起眉,似乎不太高興,原本算瘦弱的她,在這兩個月間似乎更縴細不少。「你生病了嗎?」腦中如此想,他沒發現自己已發出聲音。
「什麼?」顏裳模不著頭緒,搞不清楚他話中的含義。
兩人有點答非所問,這情況用在官駱書身上似乎有些不尋常。
闢駱書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你看起來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你吹倒似的,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糟糕。」他無波的語氣中其實隱含著關心。
他的話讓顏裳感覺好想哭,他發現了,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不知為何,當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實則卻是夾帶著關心的目光望著她時,她竟輕易感受到他所帶來的溫暖。
忍著想奔進他胸膛的沖動,顏裳用力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激動情緒小心隱藏。
這個男人,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男人呢?有些話她總是不用多說,他便了解她心中所想︰當她需要呵護、需要人關心,他總在第一時間平撫她心中的渴望,令她得到心中安慰。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從他身上感受到溫暖了。
這個男人無形中真正成為她想要得到的對象,只是她能貪心得到嗎?利用自私
她該不該老實告訴他,當她想要設計他打壓自己那一家子人的同時,私心上的一部分,是她真正想要得到他呢?
分開的這兩個月是一場可怕的煎熬,她終于願意承認這兩個月來,自己有多麼的想念他。
只是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就懂得思念的痛苦,她會不會在未來成為他的負擔和麻煩?
「你該貪心點,想做壞女人,就該不擇手段得到一切,就算會傷害別人,就算別人將你當成蛇蠍,你也該不畏艱難地向前沖。」官駱書輕輕嘆息,似乎看得出她內心的掙扎。
「什麼?」顏裳錯愕地抬頭望著他。
晶瑩的淚水仍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一臉無辜且下知所措的愛憐模樣,讓官駱書的雙眼一下子變得幽深下已。
「今天的伶牙俐齒突然不見了,該不會是被貓兒咬到舌頭吐不出話來了?」官駱書突然以正經八百的口吻這麼說。
好一刻愣著動彈不得的顏裳,在下一秒卻忍不住笑了,她輕咬著唇,眼中帶著對他的幾許責備。「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一會兒變這樣、一會兒變那樣,我看是你自己才有問題。怎麼?工作太忙,忙得連腦袋都變得不正常了,說話怪模怪樣的,要是讓你的員工看到你這個樣于,一定會被嚇死,說不定明天報章雜志還會大肆報導︰科技龍頭官駱書工作耗竭,導致精神衰弱。」
暫且揮去心中的灰影,顏裳忍不住笑著虧他。
「你說話總是牛頭不對馬尾,要想和你認真說話,當然得配合你的特殊才能,否則我會被當成傻子。」
「為什麼會被當成傻子?」顏裳不解地偏著頭問。
闢駱書看著她,一本正經地開口,「會和瘋子說話的,不是傻子是什麼?」
顏裳又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她略帶嗔怒地瞪著他。「你才是瘋子,說什麼我是瘋子,哪有人這麼形容別人。」
到底是誰說這個男人乏味無趣的?記得先前看過某一篇報導,里頭形容的官駱書是個連冷笑話都不會說的無聊工作狂。
但看看現在面對她的男人,無論他說什麼,她總是感覺到好笑,令她的心靈放松不少。
「心情好一點了?」官駱書瞧她笑得愉快,一點也不懂自己講求事實的說法,為何會惹來她大笑。
總覺得面對她時,能輕易引發她的笑聲是一件有趣的事,她那笑容不帶偽裝,仿佛這麼笑出來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你為什麼會來?」結束了笑聲,顏裳發現先前的不安和緊張已一掃而空,自己已能好好面對他和他談話。
「我剛才說過了,你逃走了,在那一夜後的早晨,趁我熟睡的同時,跑得下見人影,只留下我一個人躺在孤獨的大床上。」官駱書的話中帶著小小的責備,不過他說了一點謊,那就是當她逃走時,他早醒了。
顏裳發現官駱書認真的語氣、正經的眼神,隱隱約約透出對她的不滿。
甭獨的大床?這是哪一國的語言?怎麼他說得好像他是被人拋棄的棄夫?「等、等一下。」
顏裳瞪大眼,驚訝地伸出手。咬著唇。
「你……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
「你敢說那一晚的激情過後,你沒逃跑?」官駱書定定地望著她。
他的眼神令她沒勇氣搖頭。「有,可是……」她是怕他輕視她啊!她就不能當個縮頭烏龜一下嗎?還有他沒事說什麼激情過後啊?好像她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而他則是被拋棄的……女人?「你敢否認自己沒打算用過我後就逃走?」官駱書嚴肅的臉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正前方,從她的眼中映出他好大的臉龐。
顏裳睜大雙眼,呼吸幾乎要停止。
「什……什麼叫做用……用過?能不能解釋是她被用過,不是他被用……是啦∼∼她也算是用過他,可是……她可是新鮮美味的……的一道……新鮮菜色耶!怎麼搞得好像她才是那個壞人?「你打算不認帳嗎?」官駱書的雙眼異常明亮、異常銳利,好像一台X光掃描機,將她腦內所想的事情,徹底地看透。
「不……不認什麼帳啊?我、我們確實有過一夜美、美好的、激情的、浪、浪慢的夜晚,不代表我們這一夜……
「一夜?我不玩一夜這種游戲,那是年輕小伙子才會玩的無聊事。」官詻書嚴正的打斷她的話。
不、不玩一夜這種事?顏裳嘟起嘴,她發現這個男人的思考模式真的怪異到極點了。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最好隔天一早,帶回家的女人能自動自發消失在眼前,少拿一些該負責任的話來壓他,怎麼他和其他男人不同呢?」「而且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第一次當作一夜?」官駱書認真的投下一枚爆炸力十足的原子彈。
顏裳听了他所說的話,狠狠地倒抽一口氣。
「如果你想否認,我可以做證明,床單上有……」
「官駱書!!」顏裳激動地沖向前捂住他那義正辭嚴的話語,她一張臉漲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只差頭上沒冒煙。
闢駱書不解地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這…這是淳樸的鄉下,你……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光明正大?」這里的居民幾乎都認識母親也都知道她,如果有人正躲在這里偷听,那……那她未來的日子要怎麼和大家相處啊?「這是事實。」官駱書拉下覆在自己唇上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