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狂吻改成輕啄,雙眸焦灼地凝視著她美得令人炫目的水頰,僅存的一點理智拼命提出告誡,君子不奪人所愛。
他無奈的站起身,嘆了一口氣,「跟我回台灣,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不懂。」兩情相悅,在意的應是今日今時的歡愉,為什麼得等到回台灣以後?
「到了那兒你就會明白,相信我。」李靖拎起衣服遮住她最挑逗養眼的部份,再度將她嵌進臂彎里,讓彼此的心跳逐漸緩和下來。
「你在顧忌什麼?讓我知道。」她察覺到他的不安。連日來的相處,他流露出的愛慕之情,即使反應再遲盹的人,也該有所知覺。「抑或,你不喜歡太主動的女孩,嫌我太輕桃、太隨便了?」
「呃,不是,都不是。」超保守的小家碧玉,本來就不適合他時而癲狂,時而離經叛道的性格。在他眼里,她已經夠克制的了,誰能在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的魅惑下,不心猿意馬,小鹿亂撞?「我只是不願褻瀆你的純潔無邪,美好的事物總該留待最後,比如……」
「洞房花燭夜?」這句成語她七歲就會了,是她媽媽教她的。
「對對對,你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通。」天知道他心里所想的,和這句偉大的中國傳統思想簡直差了
十萬八千里。
「你說謊的技術實在很拙劣。」陸少琪故意用指頭戳他的胸膛。「我不可能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也不奢望是最後一個,請不要拿這種三歲小孩都不信的借口來拒絕我。」她是錯看了歐里德,但還不至于笨到連起碼的觀察力都喪失。
「照你所言,我應該是很濫情,很花心嘍?」李靖趕快擺出無辜的可憐相,把她哄回去。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數。」陸少琪推開他,繼而起身,當著他的面翩然起舞。
她縴合度的美麗胭體已經足以誘發任何人的,何況這撩人心肺的舞姿,更是令李靖呼吸困難,瀕臨破功邊緣。
嘴唇持續干澀,喉嚨開始緊縮,他不是不想要她,他從來就是一匹無人能縛韁的野馬,飛馳狂躍起來,連他父母均莫可奈何。
陸少琪明知她在玩火,然而就是止不了誘惑他的,她需要真實的撫觸。
他輕喘著氣,然後,倏地用全副的身軀緊貼擁抱她,讓她感受他明顯的生理需求。
「不要折磨我,不要把我對你的尊重視為嫌惡。」
拭去他額際潸然而下的汗水,陸少琪這才省悟,因自己一時的誤解和任性,害他受了多大的煎熬。
「對不起,我、我去沖個涼。」她沖進浴室,用蓬蓬頭噴灑而出的水掩去羞愧和窘迫,眼淚忽然涌了上來,一滴滴滑落雙頰。
和歐里德在一起時,她不曾這樣激情傷心過,也許,她已經沒頭沒腦的愛上了門外那個拼著命不肯草率要她的男人。
☉☉☉
窗外是漆黑的夜,在街頭最末的燈光處,他仿佛看到她曼妙的胴體騰空凌躍,每一個回旋都完美嫵媚得教人血脈憤張。
除了心理學上的專精,他沒想到她連舞都跳得這麼好。她良好的家世背景,將會阻礙這條情路的發展嗎?不論是與他或三叔。
他迷矇地點上一根煙,讓裊裊的煙霧模糊眼前的焦點,像是為自己找著了得以隱身的洞穴,暫時逃避那惱人的問題。
「今晚留下來過夜。」陸少琪裹著浴衣,散發滿身潔淨的清香從房里走出來。
李靖轉過臉來,拋給她一記頹喪的笑,回眸間瞥見她領子敞開的浴衣,露出細致雪白的頸子,上面尚有點點未拭淨的水珠,延著鎖骨緩緩流入胸臆間。
他趕緊調開目光,害怕愈陷愈深。「今晚我約了人。」
「女人?」陸少琪語意中充滿酸溜溜的醋味。
李靖又笑了,笑是很好的掩飾,可以當尷尬問題的擋箭牌,也可以裝糊涂。
「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她一個箭步擋在大門口,不讓他輕易地說走就走。
凝睇著她微怒的臉龐,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移到她胸前那片光滑柔女敕的肌膚上。孔老夫子曰︰食色性也,他是標準的「性情」中人,要他坐懷不亂實在有違人道。
「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到機場。」轉移話題是他惟一能做的,他必須堅定立場,語氣強硬,不做狂蜂浪蝶的非份之想。
「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跟你去台灣。」她負氣地板起面孔。
「我們當初的協議可沒包括坦承我拈花惹草,風流倜儻的優良本性。」他的笑有著虛浮的輕佻。
「你有女朋友了?」還不知道實際情形,她已經氣得鼻翼擴張,齦牙恨咬。
「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我換女朋友的速度就跟換衣服一樣,一日不可缺,但不消幾天就膩了,聰明的女孩子不會找我這種男人維持長久關系。」
她望著他,憤怒至極,朝他左腮突地就是一掌,然後掩著面,沖進房里。
李靖宜在原地,既不追過去給予安慰,也不想多作停留,只在臨去前喃喃念著,「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打我了,以後不可以。」
☉☉☉
翌日清晨八點五十分,李靖提前出現在陸少琪家的大門口,意外地發現她已打理好行李,並整裝待發。
他欣喜地牽動唇瓣,正要開口,她已先發制人。
「什麼都不要說,我按照當初的協議,跟你到台灣輔導那名問題兒童,三個月後,我們就一刀兩斷,橋
遍僑,路歸路,從此再沒有任何瓜葛。」
她嚴正的宣示內容,李靖只听進「問題兒童」這令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名詞。
「呃,你所謂的問題……」
「我已經告訴過你什麼都不要說,你听不懂嗎?」見到他裝傻的嘴臉,她就忍不住扁火。
一坐上車,她立刻偏過頭,閉起雙眼假寐,表明了拒絕和他談論任何事情。
李靖斜睨著眼,悄悄端詳她,她今天眼窩有點黑,眼皮浮腫,標致的瓜子臉依舊白皙但了無血色,顯見昨晚大概哭到大半夜。
也好,長痛不如短痛。他長長地喟然一嘆,嫻熟地操縱那部租來的Mercedes-Benz,若無其事地哼起不知名的歌曲。
他這旁若無人的自在,更加刺痛了她那過度膨脹的自我。
從進機場入關的那一刻起,她每分每秒都企求他的舉止言行能流泄一絲一毫的情意,或對她軟語相勸,說點動听的好話,表示他仍是在乎她的。
但,什麼也沒有,直到上飛機,看他倒頭便睡.她終于死了這條心。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必定是非常難熬的旅程
☉☉☉
李靖返台的消息,在李家造成相當大的騷動。
上至甫自紐西蘭回國的老女乃女乃,下至李雄剛的外孫們,無不興奮的想看看那位傳說中漂亮得如電影明星的心理醫師長得啥模樣。
昨兒一大早,李家長媳吳貴珠,即吩咐僕婦們,必須把宅子內外仔仔細細打掃干淨,特別是準備給陸少琪住的紅樓,更是打點得美輪美奐。
李家在台南是有名的富豪,雖然數代以來,沒出過一名官宦子弟,而且和權貴也攀不上關系,但他們憑著經商手腕,以及黑社會份子的標悍個性,在南台灣打出一片天下。
要不是近幾年,他們極欲轉型,讓李家名下的產業得以名正言順的攤在陽光下,他們也毋需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李靖身上。
陸少琪肩負著教李家接班人迷途復返,邁向康莊大道的偉大使命,受到如此隆重的禮遇,自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