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琪倉皇地拚命搖頭,見他鐵石心腸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她咬緊牙關,以左腮猛力撞向他的胸膛。
「啊!」李靖故意慘呼一聲,裝出差點失手般踉蹌,
讓她的身子瞬間下墜幾乎臨地才扶住她。
「啊!」陸少琪嚇得花容失色,胸口劇烈的跳動。
「帶種的話,再攻擊我一次,我會讓你嘗嘗泡三天三夜冷水澡的美好滋味。」他不是不懂憐香惜玉,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所使出的非常手段,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幫她。
「唔唔唔!」陸少琪又急又怕,眼淚撲籟籟的直流。
「要我撕開你的膠帶?」美人垂淚最是扣人心弦,李靖縱然是個木頭亦不免為之動容。
「唔唔。
「保證不潑婦罵街,做人身攻擊?」歹話撂在前面,以免又被這悍婦將一軍。
「唔」
「好吧。」沒給她任何心理準備,他唰一聲就把膠帶撕了開來。
「啊!」她痛得眼前發黑,渾身虛軟地癱在李靖懷里。
「喂,不要這樣貼著我,想吃我豆腐啊。」別人妻不可戲,君子有所好,有所不好,這是他釣馬子的基本原則。
「你……」算了,沒力氣跟他吵了。陸少琪舌忝了舌忝干澀的雙唇,艱難地說︰「我快累死了,求你把我放到床上,讓我好好的睡一覺,我保證不鬧不逃,乖乖等你回來。好嗎?」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本來他的意思就是要她先稍作休息,等他找到歐里德之後再叫醒她,哪知這女人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害得他大費周章,白費了好多力氣。
李靖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以大哥哥的口吻叮嚀了又叮嚀,末了還是很不放心的塞給她一粒不知是什麼東西的丸子到她的嘴里。
「你給我吃什麼?」陸少琪尚未來得及反應,那甜甜甘甘的丸子已經吞進肚子里去了。
「分筋錯骨丸。」欺負她沒看過金庸的小說,李靖胡謅一通。「這種藥是台灣土產的秘方,每四個小時需吃一顆解藥,否則一旦藥性發作,你的臉將長滿天花和水泡,筋斷骨裂,劇痛而亡。」
「為什麼給我吃這個?」她原本慘白的臉,這下白得更徹底了。
「預防你逃走報警嘍。」不管怎麼說,李雄天總是
他二叔,幫他摒除後患,避免牢獄之災也是應該的。
「你……好壞。」她委屈的眼兒眨呀眨地,又哭得浙瀝嘩啦了。
「無毒不丈夫,等你長大就會懂了。」時候不早了,他必須趕快出去找到他二叔,把事情作個了結。
被丟在雪白大床上的陸少琪,無依的秋瞳閃著荏弱的星芒,悲哀地想著這狠狽倒霉的一天,希望厄運趕快遠離。
☉☉☉
經歷了那樣的驚濤駭浪,陸少琪很意外自己竟然能沉沉入睡到清早八點多才醒過來。
房里空蕩蕩的,服務生送來的報紙還丟在門口,顯見李靖還沒回來過。
伸了下快僵直的腰背,但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塊筋骨都酸痛得無以復加。她忘了昨兒不但和李靖僵持甚久,還一整晚雙手雙腳被縛,這樣的疼楚是再自然不過的,卻恐慌地以為那是分筋錯骨丸發揮藥效,她極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橫豎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何必傻傻的留在這兒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因此她使盡全力,拱起身子,費勁地讓惟一能動的十指,將腳上的膠帶撕開,再走到浴室利用飯店提供的刮胡刀,割開雙手上的膠帶。
天!她辦到了,她居然辦得到!
她興奮得自喻為以007里的邦德女郎,美麗又有智慧。但,現在不是孤芳自賞的時候,趕快出去求醫診治才是當務之急。
無巧不巧,此刻門外正好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是他回來了?
「李靖你……」
門霍地開啟,站在門口的歐里德用古怪疑惑的眼神盯著披頭散發的她。
「歐里德……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折磨你,欺負你?」陸少琪忘情的跳上去抱住他,在他臉頰上親了又親,完全無視于他身後李靖的存在。
「喂喂喂,才下了我的床,又迫不及待投入別人的懷抱,不覺得太水性楊花了嗎?」李靖不曉得他在吃哪門子醋,這女人根本不合他的胃口,然而諷刺的話語就這麼從他嘴里吐出來。
「你胡扯,我是因為要等歐里德,所以才……」真是禍從天降,早知道他這麼快回來,她就不需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替自己松綁,還讓歐里德誤會,這下是跳到尼加拉瓜瀑布也洗不清了。
「你在這里窮耗了一整夜,卻不肯出去求援?」歐里德推開她,大步走進房間,掀開被子,里頭一抹余溫讓他怒火沖天。
「我是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可是我……」她怒視著李靖,不解他為什麼故意營造這種吊詭的氣氛,離間他倆的感情?
「我明白了。」歐里德咬著牙點點頭,對李靖說,「我已經讓她見到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這一晚他受夠了,連再見都懶得說一聲,就大步邁向電梯口。
「我跟你一起走。」她可不能讓這個痞子毀了她苦心經營的戀情,「歐里德,等我!」陸少琪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
「為什麼跟上來?」歐里德爐火跟怒火一並燒得兩眼發紅。「你和他之間辦完事了嗎?」
「你什麼意思?!」陸少琪差點怒急攻心,忽記起她的解藥還沒拿呢。「請等我一下,我找他要個東西,馬上回來,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OK?」
歐里德這時已經快氣結了,兩手一攤啥話也說不出口。
她誤以為這是大方的應允,立即火速沖回房間,用力敲著房門。
「又怎麼啦?」李靖濕漉漉地站在門口,只裹著一條勉強遮住重要部位的白色毛巾,正要沖個澡。
陸少琪一見到他竟然光溜溜的,忙把臉撇開,「我的解藥呢?」
「什麼解藥?」他倒是把自己的惡作劇忘得一千二淨
「就是那個呃,分筋錯骨丸的解藥呀。」
「你當真啦?」李靖差點沒捧月復大笑,這個女人的確很可愛,頗符合他簡單純真的審美標準,讓那個驕傲的洋鬼子捷足先登,實在太可惜了。
「你騙我?」她寧可被害也不要被戲弄。「快說,你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看她氣成這樣,他思忖著要不要再編個謊,滿足她慘遭陷害的渴望?
盯著她盈然水燦的嫣頰,李靖玩世不恭的眼忽爾
問了下神,伸手踫了踫她酡紅的左腮——
「拿開你的髒手!」陸少琪忿忿地僵在那兒,揣想他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對不起,解藥我沒帶在身上。」他放肆的眼更加肆無忌憚地梭巡她的全身上下。
「那你放在什麼地方?」
「台灣。」臨時起意所動的壞點子通常都能奏效,這比擄人恐嚇要省事多了。
「你是故意的,你……」激動得快口吐白沫的她,握緊拳頭,對準他的胸口揮過去。
「嘿!」李靖察言觀色,適時地將她的粉拳接人掌中。「大動肝火,藥效運行得更快,到時求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別怪我。」輕輕一拉,她已經偎進他懷里,一股馨香自她領口溢出,搔擾著他努力壓抑卻仍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
「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她狠狠的瞪著他,所有的怒氣、憤恨和不屑全部寫在臉上。
「抱歉,你提到的那兩種人我都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我做事只憑感覺。」低下頭,臨要觸及她的櫻唇時,他突地想起,這可人兒是要弄回去當他二嬸的,朋友妻尚不可戲,何況是他三叔的女人。不得已,他興味索然地推開她,「走吧,回去每天早晚一杯鮮女乃加啤酒酵母,就能夠暫時止住藥性,等我回台灣以後,再幫你把解藥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