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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女狼 第13頁

作者︰香綾

???

回程時,豫鷹揚遣走轎夫,改變心意,想要安步當車。

陽羨城的黃昏很美,夕陽火輪般放射出迤邐絢麗的彩霞,一如酒醉後的緋紅。

寒奴抿嘴低著頭沉默地跟在他背後,緩緩走往市郊。夜幕低垂,轉眼已是掌燈時分,擾攘的一天不平靜地度過了。

「為什麼不說話?」豫鷹揚在一株櫸木旁的十里亭內,撿了一只干淨的石椅坐下。

「沒什麼好說的。」他今兒的陰險、卑鄙、凶殘全讓人寒到骨子里去,跟這種人不管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口氣不對。」見寒奴故意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石椅,臉上原已沉肅的神色更加難看數倍。

「抱歉,我做不來阿諛奉承那一套。」怎麼一個人經過幾世的輪回,性情竟沒多大轉變?八成是天帝造人時,犯了嚴重的疏失。

「誰要你阿諛來著?把那張臭臉給我收起來。」豫鷹揚怒意騰騰地斜睨著她。

「我就這德行,心里怎麼感受,面上就什麼表情,我想我是做不來你的奴才。」

「沒錯,因為你不夠壞。」他笑,分不出喜怒。

「我當然壞,如果你不讓我走,仍要我跟著你,遲早我會比你壞得更徹底。」她相信自己超群出眾的慧根,只要假以時日,她不但能把豫鷹揚的惡性學得入木三分,說不定還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呢。

「不賴嘛,這才是我要的女人。」他興味昂揚地看著她。

「你要我?」她沒听錯吧?「你要我做什麼?你的女人多如牛毛,豈可連我也不放過?」前車之鑒的斑斑血淚歷歷在目,她忍了五百年,為的可不是跟他再續前緣,而是為了血刃他這個負心漢。

「吃酷?」豫鷹揚對自己總是躊躇滿志。「倘使我讓你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呢?」

「維持多久呢?十天?半個月?」色未衰,愛已弛。在他的認知里沒有天長地久,沒有情真意切,當然更不會有白頭偕老這蠢字眼。

豫鷹揚無言了。他是從不給承諾的,「寧可負盡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乃是他一貫的作風,怎可為寒奴這小女子破例?她,還不配!

寒奴睥睨地睞他一眼,猜中他心事地冷冷一笑。

「你至今或許仍不明白,為何昔時武參軍的愛妾步飛煙在被活活鞭笞而死時,但雲︰‘生得相親,死亦何恨!’」

這句話听來為何如此耳熟,一字一字刺進他心坎里?仿佛不知多久前,他也曾和某人談論過一般。

是的,這是他倆五百年前,即將生離時的對話,當時豫君給寒奴的回答是——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既然不能愛我的浪莽恣為,就沒資格做我的妻子,走吧。」

「也因此你對嫦娥盜取靈藥而獨飲,一直深惡痛絕,認定是她背叛了後羿。你怎麼從來沒想過,女人也是人,就算她沒有豐功偉業,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勢,但她也需要被尊重被疼愛?」

回想五百年前的對話,寒奴嘲弄地牽起一邊嘴角,「今生今世你也許能得盡天下,但你永遠得不到我。」

「何以見得?」

「因為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澆薄毖恩,你是一個不懂情愛的人,你,根本配不上我。」

「放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這樣狂妄的言詞挑釁他,即使她令他頗為傾心,但也不被允許有如此大膽的舉動。

「毋需咆哮,我不吃你這一套。」寒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再也不回陽羨城當一個供他呼來喚去的奴才。「後會有期。」

「不許走。」他長臂橫過她胸前,擋住去路。得不到的方教人恨得牙癢癢、心戚戚。他豫鷹揚決心到手的,無論是物是人,絕無錯失的可能。

「行,你拿什麼留我?」她兀自笑得冷艷且撩撥人心。報仇的方法有很多種,單刀直入,剮心剖肺是一種,以色相迷,令其神魂顛倒是一種。不管哪一種,只要能酣暢淋灕一雪前恥即可。

「你要什麼?」金銀珠寶,田地華宅,只要她開得了口,他就能給。

「你。」你這條狗命!寒奴的冷笑變得猙獰嗜血。面對他的詢問,她有了新的計謀。「給我三個月的專寵,三個月後咱們一拍兩散,從此天涯各一方。」

好個江湖豪放女,她確實與眾不同。

豫鷹揚直睇著她,發現她的水眸于黯夜中更是燦如星辰,亮如皎月,明媚得勾人魂魄。

「成。」

在這樣的因緣里,誰先愛上誰,誰就先輸了一著。寒奴朝著月明星稀的夜空,忍不住暗暗得意的笑了。然,她卻沒注意到,豫鷹揚也狡黠地一笑。

???

是夜,豫鷹揚帶著她到「鳳華樓」,該處是不允許平民百姓進入,里頭只服務王公貴族和達官顯要。

整個酒樓,集一切罪惡之大成,美酒、女人、豪賭、暗娼名妓……像個不夜城,豪富在里面縱情享樂,極盡奢華。

璀璨的燈火中,四名樂師努力吹奏著荒婬的樂曲,大廳里處處可見男女陶醉在酣歌妙舞,醇酒美人中。

寒奴躑躅無措地交握著雙手。這樣燈紅酒綠的場所,是她所不曾經歷的,這里是男人輕賤女人的罪惡淵藪,不免令她一陣驚惶。

「別怕。」豫鷹揚很自然地往她腰間一摟,將她引入大廳。大廳上一盞盞精致的碧羅紗燈微微顫動,發放媚眼似的風華。

低低垂下的絨絲紗縵,給人恍惚迷離的感覺。寒奴被動地由他牽著拾級而上,來到二樓的上房,這上房充滿芳菲的氣息,金獸爐中燃著醉人的馨香。

寒奴發現自己倒在他懷中,很自然地,一如多年的夫妻,遂行私密的歡愛。寒奴很驚訝這樣的過程居然完全不需要經過排練,她駕輕就熟地成為他的俘虜,猶似遙遠的記憶,她不顧天帝反對,非委君下嫁不可,終至毅然決然走向不歸路……

駭愕地張開水眸,他正俯身向下,含住她的唇,令她胸口一窒。

實在已沒有後路可退,當那身男裝衫褲滑落床畔時,寒奴不免驚心的了悟,這一切似乎是潛藏她心底的渴盼,她其實一直期待有這麼一天,與他再度交頸而眠,抵死纏綿。

她甚至有一種快感,得以延續幾生幾世的歡愉。如今的她已失去狼性,像個心靈空虛,貪得無厭的俗氣女人,全神貫注在一個男人身上。

上窮碧落下黃泉呵!

「豫君,豫君!」她全心全意的呼喚,讓他迷惑了。原來她比他陷得更深?

「看著我,張開眼看著我。」他專注于她分不清是痛苦抑或快樂的神情。這一刻,他明白,這女人是愛他的。

宛似受到了鼓勵,他粗暴地攫住斑聳的,恣情蹂躪。

寒奴受不住折騰,開始低低哦呻。從曠古的洪荒痴等至今,她求的莫非只是這一次激越的付出?不,她為什麼要付出?明明是他虧欠她的呀。只是當她在付出時,不也同樣獲得?

隱去初時的粗暴,他的撫觸逐漸轉而溫柔繾綣,恍若傾注千斛醇酒,欲迷醉她千年萬年,直到永生永世。

豫鷹揚盯著她陶醉中的眉眼,不覺得意的一笑。沒想到得來是這麼容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哼!一個堅貞的女人,尚且無法長期把持,何況一個出身酒肆,貧賤無依的孤弱女子?

世上只有不屈的英雄,豈有不屈的女人,只是沒有足夠的火力罷了,例如︰錢!

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難過金錢關。女人不是屈服于錢財就是屈服于甜言蜜語……她呢?再矯情造作,身段擺得再高,不也僅僅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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