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打斷了允陽詫異混亂的思緒,陳媽一臉擔心地走進來。
「少爺,醫生待會兒就到了。」陳媽打量著渾身濕透的映陽,不禁搖了搖頭,伸手欲解開他的衣扣,「這衣服得先換下來才行。少爺,你也去換下自己的衣服,不然——」
「不用了!」允陽伸手制止陳媽的動作,任由發梢的水滴落,「陳媽,映陽的衣服我來換就行了。」
如果這個白痴真的是女人的話,絕不可以讓陳媽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一陣叨叨絮絮,這白痴不神經錯亂才怪。該死!七曜門那些家伙究竟知不知道映陽的狀況?
「也好,你們都是男人嘛。」陳媽體諒地一笑,絲毫未發現到允陽的不安。「那我這就去拿件映陽的衣服來。」
「不,不用了。陳媽,他先穿我的好了。」允陽連忙阻止。天曉得映陽的衣櫃里還有什麼,陳媽這一翻還得了?在他還沒確定映陽的性別前,他可不希望有人先在他耳邊嘮叨一番。
陳媽點點頭,從衣櫃中拿出一件長襯衫遞給他,「我看他的腰太細了,你的褲子恐怕不合。這件襯衫你不是嫌太長嗎?映陽剛好可以拿來當裙子穿。」
「拜托!」允陽無奈的喚了一聲。
「說真的,映陽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孩子,其沒想到他會是個男人,唉!可惜。」
「陳媽!」允陽擦著映陽的濕發,恨不得能封住陳媽的嘴。
「好好好,我不說,不過你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確實和八堯的人不相上下。」陳媽搖了搖頭,「那麼就請少爺幫映陽換衣服,我到樓下等醫生。」說完,隨即轉身離開房間。
什麼最漂亮的孩子?陳媽實在太離譜了,八堯的第一階層說什麼也比這個不男不女的白痴好上幾千倍。
不過,說實話,倘若這個家伙當真是女人,那也稱得上是美女了。
允陽伸手解開映陽的衣扣,邊解邊想,如果映陽當真是女人,究竟當初的龍鳳胎其實是一對雙胞姊妹?抑或是當初在車禍中過世的人才是真正的映陽?
當衣扣全解開後,允陽的目光停在映陽纏著白布條的胸口上。映陽腦筋有問題嗎?為什麼在胸前纏上白布條?若不拆下來,這濕答答的白痴不得肺炎才怪。允陽暗自咒罵著,扶起映陽,伸手解開長長的白布條。
當白布條盡數解下的剎那,允陽一手繞著長長的布條,雙眉不自覺地蹙緊。這家伙居然真是個女人!
映陽是個女人,七曜們的人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而映陽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個女人?
天殺的該死!他恨不能立刻就上七曜門對質,偏偏映陽不省人事,連照顧自己都不能,而他又不能把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托給任何人照顧,若是讓人發現映陽是個女人,他準會被陳媽念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允陽極度不悅地幫映陽換上襯衫。發燒中的映陽雙頰排紅,煞是迷人,不過呼吸急促及臉上露出的不舒服卻教人心憐,縮在被單下的臉蛋更顯得楚楚可憐。
敲門聲打斷他游走的思緒,艮絕侖好整以暇的進門,目光掃過床上的白布條,臉上立刻浮起戲謔的笑容。
「我看允陽哥的身體還好嘛!咦,怎麼床上都是白布條?你該不會是想當木乃伊吧?」他打趣道。
「你少羅唆,我是找你來看病的。」允陽不悅的蹙著眉說。
絕侖放下醫療箱,促狹道︰「听說是七曜門的月曜映陽淋了場雨,陳媽可擔心死了,直說這個孩子又標致又漂亮,人乖巧懂禮貌,把映陽形容得不知是男是女。」
懊死的!陳媽淨說些有的沒的!允陽更加不悅的打量著眼前玩興正濃的絕侖。
「看允陽哥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會是擔心吧?」絕侖邊說邊玩著允陽的頭發,「這可不行喔!咱們允陽哥可是名草有主羅!怎能敗在另一個男人手上?」
見絕侖故意裝得嘆息聲的,讓允陽更加生氣。他伸手扳開絕侖的手,抿唇不語。
終究是多年的伙伴,絕侖知道何時該適可而止,他露齒一笑,「你和我哥一樣,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幽默感?麻煩當前誰還會有幽默感?真是天殺的該死!請到的醫生居然會是艮家老二——那個頑性不改的低能兒。
允陽嘆口氣,「為什麼是你來?」
「老哥在醫院忙啊!手術室進進出出的。放心,我的醫術也十分高明。」絕侖打開醫療箱拿出體溫計。
放心?對于艮家的醫術,他是絕對有信心,不過以絕侖的個性,在得知映陽真實性別後,若能不大大消遣他一番,那才真能教他放心。真是的,映陽沒事跑到湖里泡澡干嘛?簡直不知死活!」
不理會允陽抱怨的聲音,絕侖走到床前,打算替映陽檢查。
這映陽長得果真標致,簡直就是不男不女嘛!但當他看見襯衫下緩緩起伏的胸部時,他不禁愣了一下,「月曜映陽是個女人?」
允陽沉默的點點頭。
「陳媽不知道?」絕侖一面說,一面忙著測映陽的體溫。
「不知道,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發現映陽是女兒身的震撼依然留在允陽的心中。
「因為幫她換衣服?」絕侖一臉詫異的問。好歹他們也相處了一整天,身為八堯集團的一分子,允陽居然連對方其實性別都分辨不出來,這太離譜子!
「沒錯!」允陽不耐煩的說。
「映陽沒事扮成男人做什麼?」絕侖不解的問。
「木曜昳說過她腦筋有問題。」
這張楚楚動人的面容,有哪個白痴會當他是男人?該不會連允陽也生病了吧!絕侖望著手中的體溫計,淡淡地說︰「發燒了。」
「廢話!」允陽沒好氣地應道。絕侖當他是白痴啊?模模她滾燙的額頭,即使不是醫生也知道她發燒了。
「拜托你客氣點。」絕侖拿出听診器听著映陽的心跳,半晌,他收起听診器問︰「心跳正常。她有沒有咳嗽、流鼻水等現象?」
「我怎麼知道。」允陽雙臂環胸、滿心不悅的說。他又不是映陽的保母。
絕侖聞言,瞥了他一眼,繼續檢查映陽的喉嚨。
「感冒加上過度疲勞,或許還有心理壓力在。我先開個退燒藥,還有一些消炎片。」
「她什麼時候會好?」允陽問著,語氣里有一絲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關心。這家伙最好快點好起來,他還要抓她回七曜門。
「這要看個人體質而定,大概三到七天吧。」絕侖善盡醫生職責的回答,眼中快速掠過一抹興味的眸光,有意思,允陽似乎對床上的病人很關心,這是他未曾見過的。
絕侖又看了映陽一眼,縱使是在睡夢中,她的額頭仍深鎖著濃濃的愁緒。
「別給她太多壓力。如果她當真精神狀況不好,過度壓力會導致精神崩潰;還有,既然是個女人,你也別太苛求她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允陽不悅地看著絕侖撥動一頭略帶綠色的長發,屬于艮家的獨特色澤,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如果映陽知道自己是個女人,那事情就簡單多了。不過,如果她自己已經混淆到分辨不清,甚至在遇到有關性別的事時總是恍恍惚惚,那麼你最好別刺激她。」
「你說清楚點。」
「一般而言,精神混亂到這種程度,多半是因為受到不小的刺激,潛意識中的自我保護行為。無論是自己遺忘或深藏記憶,或者是潛意識的人格定位錯亂,都是禁不起再一次重大打擊的。」絕侖頓了頓,又回頭看了映陽一眼,方才續續往下說︰「如果我沒猜錯,映陽應該是曾受到重大的打擊,而且七曜門里必定有人了解前因後果,只是不願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