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看見古文軒眼里閃著忿怒,同為男人,他感覺得出他也鐘情于銅鈴。
「古公子,你放心,白叔己經為她擦上九龍神鞭的獨門解藥香雪露,不出幾日就會痊愈。」
「奇兒,」白郁滄嘆了口氣,「都是我太寵紫蘭這個丫頭,才會讓她變成如此無法無天,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對付一個柔弱的姑娘。教女無方,我怎麼對得住你呢?」
「白叔,您別這麼說,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我們兄弟幾個也有不好,從小比你還溺愛紫蘭,才會讓她如此不知輕重。」莫奇安慰他。希望他能釋懷。
「奇兒,我知道自己生了一個怎樣的女兒。這次我絕不會輕饒她,否則她日後會變本加厲,以後不知道還會做出怎樣危害天理的事。」白郁滄中年的英姿神采,此刻卻被滿懷的愁緒所掩蓋。
「白叔,一切等找到紫蘭後再說吧。」莫奇轉身走到李平面前。「麻煩你跟白叔去抓藥。對了,大家應該都餓了吧?景陵,你帶著古公子及大伙去用餐吧。」說畢,他又轉身走人內房。
莊坤道在遍尋各個院落後,最後在通往後院的小徑上看到了正坐在大石上發呆的白紫蘭。
他輕聲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星空特別美麗?明大一定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他看著她焦慮的神情,打破了沉默。
「煩都煩死了!那還有什麼心情看星是美不美的!」考慮著要不要將遇到蘇銀鈴的事說出來,可是說了,大家不就知道她傷了蘇鋼鈴嗎?但不說的話,蘇銅鈴沒有解藥,再過兩天,鞭傷恐怕更難醫治了。
「平常看你嘻嘻哈哈的,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你呢?」他不點破她,希望她能自己良心發現,到時候就有理由為她求情了。
「我……」她低著頭,說不出口。
「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或者惹上了什麼麻煩,你盡避說,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誰叫她是那樣的惹人愛憐,讓人舍不得責罵她一句重話。
「真的?」她眨著靈動的大眼,充滿感激地看著莊坤道。「三哥,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不然我一定會死得很慘。」淚水止不住嘩啦啦的滴落,模樣極為可憐。
「別哭了。」他輕拍她的肩,像在哄小孩子似的;「慢慢說,把你心中的事統統都說出來,這樣我才能設法為你分憂。」他的語氣極其輕柔。
「那你發誓一定要幫我,要替我求情,否則我小說。」她對他撒嬌,並且要得到他的保證,否則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好,我發誓。」他舉起右手,神態莊重。「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莊坤道,要是——」來不及說出的話被紫蘭一手拉下了他的右手而停止。
「我相信你啦!我就知道只有你最疼我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緊挨在他身旁,不敢,面對他的目光,緩緩的說著︰
「那天我下山去找她,本想看看她到底是長成怎樣的花容月貌,竟會讓莫大哥如此死心塌地、魂不守舍;我不是故意要用九龍神鞭傷她的,我只是氣她為什麼一定要上鷹山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原本只是想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誰知情急之下不自覺的抽出鞭子,沒想到卻傷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好後悔。」她抽噎著。
「你說的她是誰啊?」他明知故問,就是要套出她的真心話。
「還有誰!就是莫大哥日思夜想的人啊!」不願提起她的名宇,一提起就有氣,
他點頭,表示明白,為她這樣的小家子氣感到好笑。
「那你的長鞭呢?為何會帶著九龍神鞭下山呢?平常這鞭子不都是收在白叔房內,不準任何人動用的嗎?」
「我怕我獨自下山會遇到壞人。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愛練武,功夫很差,只有長鞭使得好,勉強可以防身,若是帶平常的鞭了,要真遇到什麼壞人,也沒什麼用處,于是就去爹的房里偷了九龍神鞭。我是為了要自保,不是有意要傷人的,」她終于抬起頭,顯露出無辜的樣子。
「你這次闖的禍可個小,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你的忙,況且你是知道白叔的脾氣的。」不嚇嚇她,她驕縱的個性可能永遠無法收斂。
「我不管啦!」她拉起他左邊的袖日直搖著,希望能動搖他的心。「你發過誓的,大丈夫要一諾千金,要是我受罰,你一定會良心不安的;況且你真的忍心看到我受到家法處置嗎?」說著說著,馬上淚眼婆娑,好不令人動容。從小到大,她都是用這樣的手法,軟硬兼施,威脅加利誘。
他看進眼底,內心多了幾分憐愛。
「好了,別哭了。」他伸手抹去她的淚痕。「都這麼大了還這樣哭,羞不羞。」
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會展現他感性的一面。
「那你一定要幫我哦。」
他點頭。「我盡力而為。」他平時足智多謀,可一要對付這個小麻煩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她終于有了笑顏,與他並肩踏著月光,漫步走了回去。
莫奇坐在床邊,凝視著沉睡中的蘇銅鈴,多想代她承受這樣的皮肉之苦;她為了他,不顧父親的反對、不顧市井的流言,更不顧自身的安危,千里奔波,就為了要再見一面,這樣的深情濃意,他何其幸運……
當他看著幽幽轉醒的銅鈴時,不禁急切的地道︰「你現在覺得怎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她眨動惺忪的睡眼,
「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她掙扎著要爬起來,他趕緊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這是我的房問,你睡了大約一個時辰。」他伸手將桌邊煮好的藥端在手上,「來,先把這藥給喝下。」
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她皺緊了雙眉。
「很苦的,我又沒生病,可不可以不要喝?」她乞求著。
「不行,你還在發燒,趕快把藥喝了才會快好。」他又將碗遞到了她嘴邊。「你爹是大夫,你應該很清楚,良藥苦口,是不是?」
想起了爹,她心頭就涌起了一股不安。
「我這樣一聲不響的留書出走,爹一定會很難過、很著急,他是那麼的疼我,而我總是時常惹他生氣,淨做些什逆他的事。」她哺前低語。
「你別擔心,我已經派人下山去通知你爹,說你已經平安抵達鷹山,要他老人家放心,再過兩天我會親自送你回家。」
「嗯。」她點頭。
「來,快把藥給喝了。」他略帶命令的日氣。
她拼命地搖頭。
不要啦!我就是平時看多了各種藥起了反作用,從小只要一听到要吃藥就怕,我真的不想吃。」她含著淚珠,咬緊下唇,像個小孩子,可憐兮兮的。
他沉思了一會,嘴角浮現淺淺的笑。
「你受了這麼大的痛苦,我是應該陪你共患難的,不該讓你獨自嘗這種苦藥。」他用另一只手的抬起她的下巴。
「什麼意思?」她還在納悶,就見他喝了一人口碗里的藥,然後側頭靠近她的臉,用他那溫熱的唇輕啟她的朱唇,緩緩的將藥汁送進她嘴里。
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圓睜的眼直視著他的動作一從沒有過的經驗,讓她忘了這是很難喝的苦藥,一口接一口的吞進由他嘴里送過來的藥汁,起伏的胸膛證明加快的心跳。
「這藥真的很難喝,難怪你不愛喝,」莫奇故意面露難色。
「你……」她的臉色如喝了陳年老酒般的酡紅。他知道她的羞澀,也知道自己的心蕩神馳,但現在還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于是他壓抑燥熱的情緒,故作輕松地促狹道︰「還有好大一碗,我們繼續把藥喝完吧。」說著又將嘴湊到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