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低低細說了這半個多月以來,兩人分別之後的心境及所發生的一切。
罷說到她躲在土地公廟以致錯過他的尋找,兩人皆感惋惜時,他忍不住再次擁她入懷,而不經意的力道卻使得她痛呼了起來,直用右手按撫著自己的左臂。
「怎麼啦?讓我看看!」他急了。
「不要,沒什麼好看。」她羞澀地低頭。雖然這傷已有三天了,血也被止住了,但傷口尚未結痴,以致有時踫觸到會痛。
「怎麼回事?受傷了嗎?」
「是鞭傷,幸好古大哥救了我。」
「你受傷了?那一定要趕快醫治,不然傷勢會越來越嚴重,來,我看看。」他輕聲哄著。
「你不用擔心,古大哥已為我上過藥了,應該沒關系的。」她牽強一笑。
一听到別的男人為她上過藥,他心頭起了一絲不悅。為什麼在她有危難的時候,不是他在她身邊保護她,而是另一個男人?
他開始動手為她卷起衣袖,她為他這個動作愣住了。
當他看到她手臂上那條長長似蜈蚣狀的鞭痕時,濃眉整個糾在一起,臉上神情寒得像沒有溫度般。
他嘆了聲。
「是紫蘭傷的對不對?’
她輕點螓首。「你怎麼知道?你千萬不要怪她。」其實白紫蘭也很令人同情。
「這種鞭法是她家祖傳的,叫九龍神鞭。被這種長鞭傷到的人,都會留下類似蜈蚣狀的鞭痕……」他不敢解釋得太清楚,怕嚇到銅鈴。
會造成這樣的鞭痕,主要是長鞭的兩旁加上了許多的小爸刺,鋼刺上還抹有特殊的藥,這樣的長鞭較具有威力,只是這種長鞭都是在對付萬惡之徒或是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平時是不準使用的,因為萬一被此種長鞭傷到,除非有白家特殊的解藥,否則傷口將不會愈合,最後慢慢潰爛而至皮膚壞死,最後就無藥可醫了。
「原來他們家的龍就是蜈蚣啊!」她還有心情說笑,在一旁的莫奇可是急得直冒冷汗。
「走!我們回去,你必須趕緊上藥!」他吹了一聲口哨喚來了黑旋風。「紫蘭也太不像話了,怎能向你下此毒手。
「你別這樣嘛!我真的沒事。」她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問道︰「莫奇……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她說她跟你是青梅竹馬,而且……而且還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吃醋,而是想听他親日證實。
「誰?紫蘭嗎?」
她點頭。
「她跟你這麼說?」
她又點頭。
他氣極了!這個小妮子非得把他推向什麼樣的深淵,她才甘願。
「沒錯,我是跟她青梅竹馬,可是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全鷹山的人都知道,我待她就像妹妹般,沒有絲毫男女之情,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若你不信的話……」他指天立誓的想讓她明白,不要她心中有任何疙瘩。
她用縴縴玉手輕觸他那厚實的唇,示意他不用再解釋了。
「我相信你。若不信你,今天就不會路遠迢迢地來找你。」她眼中閃動著柔情,愛意纏綿。
他順勢握住了她的小手,不停地細吻,她羞紅的臉直埋進那寬闊的胸膛中。
在此時此刻,兩人意亂情迷,時間似乎迷失在恆久的空間中,靜止不動,流竄在彼此間的只有加速的心跳聲。
他發覺她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
「會冷是不是?」輕抬起她的下巴,卻發覺她那慘白的容顏上,緊蹙的柳眉,夾著抖大的汗珠。
莫奇緊抱著她。「銀鈴,你沒事吧?」
她嘴角微揚,還來不及回答,體內升高的溫度使得她不支的往下滑,在昏迷前耳畔響起的是莫奇急急的呼喚聲……
第四章
鷹山的建築群主要分布于山的南面,約有三十多戶人家的房屋依山而建,其中一幢被白牆圍繞、位于建築群之中的兩層樓房舍,不但比一旁的房舍壯觀雄偉,其佔地也最為寬廣。
這幢建築名為議事廳,是莫奇及他的兄弟們處理公務之處。在議事廳的後方,分別坐落著幾幢獨立的房舍,他們四兄弟就住在其中幾幢,以便處理日益繁瑣的公事。
當莫奇抱著昏迷的蘇銅鈴沖進議事廳時,原本吵嘈的大廳,在看到形色慌張的莫奇時,頓時鴉雀無聲。
迸文軒不顧禮儀地沖上前來。
「這是怎麼回事,銅鈴她怎麼了?」才一會兒不見,他把她怎麼了?
莫奇看著懷里的人兒,哺哺說著︰「是九龍神鞭的毒開始發作了。」
「九龍神鞭?」眾人一起驚呼出聲。
「李平,快去請白叔到我房間來!景陵,吩咐廚房熬些熱粥!坤道,你去把紫蘭找來!」莫奇的腳步未停,直往大廳後方奔去,穿過天井,來到位于最右側的房舍,然後直入房舍最里面的房間。
他放下了懷中的銅鈴後,立刻屏退大批跟在後頭的閑雜人等,要他們在外面廳上候著。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和銅鈴時,他才擰吧了一條冷毛巾,將她臉上的汗珠輕輕拭去,並將冷毛巾折放在她額上,以降低她高燒的溫度。
他輕解她的長袍,將左臂的衣袖小心地月兌下。當他看見那用紅絲線串起的白玉戒指掛在她胸前時,心又再次揪痛了一次,也更了然于她對他的感情。
此時李平匆匆將白郁滄帶人房內,又匆匆轉回大廳中,和眾人一起等待。
白郁滄即是掌管鷹山上大小事務的白總管,當他被李平告知蘇姑娘是被兒龍神鞭所傷時,心中就明白了一切。誰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他平時冷靜沉著,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自處、面對。
白郁滄看不見羅帷帳內的佳人,只見露出雪白凝脂的左臂垂放在床沿。
莫奇心急地問道︰「白叔,她傷得怎樣?要不要緊?」從小,他便是這樣敬稱這位看著他長大的總管。
白郁滄從藥箱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我先為她抹上香雪露,傷勢就不會再繼續惡化,爾後一天三次繼續為她抹藥,傷痕就會日漸愈合。幸好及時抹上香雪露,若冉晚個兩天,後果不堪想象,他平時冷冽的雙眸如今卻不敢看向莫奇。
「那她為何一直發著高燒、昏迷不醒?」他痴痴看著帳內的銅鈴
由于白郁滄自小刁過一些醫術,所以便充任鷹山上的大夫,除非有人生重病得送下山找大夫,否則一般的小毛病,都是由他采集山中的藥草予以醫治。
他把了把銅鈴的脈。
「她心悶郁結,加上這幾天太過勞累,體力透支太大,又不顧鞭傷趕上山,因而受了點風寒,不過沒什麼大礙。」他頓了頓。「我等會熬些藥讓她服下,燒慢慢的就會退了。另外再開幾帖補藥,這姑娘身子太過虛弱了。」
「白叔!謝謝您。」莫奇轉身打開房門。「白叔,我們邊走邊談好嗎?」
白郁滄點頭,然後與莫奇一同離開。當走入大廳時,眾人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關切的眼神溢于言表。
「佳琴。」莫奇喊來了一位年約十五歲的小女孩「麻煩你去里面照顧蘇姑娘,有任何動靜立刻通知我。」女孩點頭轉身離去後,他才和立于一旁的白郁滄走人眾人之中。
「蘇姑娘沒事了,只是太過疲累,身體有些虛弱,有白叔在。大家不需擔心。」其實最擔心的是他,只不過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太過流露,以免讓白郁滄更加自責與愧疚。
「那她的鞭傷呢?為什麼會惡化?」古文軒按奈住不快,他是如何心急于她的傷勢,卻也被莫奇摒除在門外,至少應該讓他守在一側,了解病情。早知如此或許不該將她帶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