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行道上急速行走的婷芬,意外發現葳欣的男友陳俊安居然走在她前頭,她一時興起想捉弄他的主意。
婷芬和陳俊安兩人的交情就像哥兒們一樣,因此他常取笑她是個外貌溫柔婉約但個性有待更正的女人,要她多和妹妹婷萱學習。
「阿安!」能一早在路上遇見好友,婷芬顯然十分高興,于是悄悄地走在陳俊安後頭,偷偷朝他背後重重拍一下。
「誰呀?」自認一向很遵守交通規則的夏學耘,沒想到自己居然遇上天外飛來的橫禍,而那個從背後偷襲她的女人力道之大,差點沒讓他當場斷了氣。
夏學耘停下腳步撫著受傷的背,悲觀地想著這一掌大概把他的五髒六腑全打散了。他強忍住疼痛,一臉凶神惡煞地轉過身想問問打他的那個女人,她究竟跟自己有什麼過節,非要這樣置他于死地才甘心?「又是你?」他一看差點沒讓她給氣死,原來她就是想害死他的女人。
「怎會是你?阿安呢?」婷芬沒想到自己會認錯人,但她並沒有想向夏學耘道歉的意思,因為自從那次他認錯人之後,她便對他留下極差的印象。
「你是姐姐?」夏學耘看著佯裝無辜的婷芬,現在他一點都不會訝異自己將來會有死于非命的一天,因為他知道那個凶手會是誰。
「你猜錯了,我是妹妹才對,我也真是倒媚,又踫見不想見到的人。」婷芬打算否認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我百分之百確定你一定是姐姐,因為在我印象中,我很清楚記得姐姐是個粗魯的女人。你說你倒楣,我才倒楣呢!平日無故差點被一個名叫瘋子的暴力女給害死。」上氣不接下氣的夏學耘想,他差點就蒙主寵召了,而地球上可能會因此痛失一名英才。
「你說我粗魯?」婷芬斜眼瞪著他,她本來想叫他名字的,但腦海里對他的名字竟沒半點印象。
「本來就是。」夏學耘背部還隱隱作痛著,他哀怨地自問,今天是忘了燒香拜拜嗎?這麼衰遇見她。
「誰教你跟阿安兩個人的背影這麼像,為什麼不把你的名字繡在衣服上呢?」婷芬的思考邏緝有時會教人噴飯。
「這又是我的錯嗎?」夏學耘覺得血壓突然升高不少,他想,搞不好真的會因此暴斃。
「當然,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認錯人。」一遇見他,隱藏在婷芬體內的跋扈個性又顯露出來。
「我才懶得理你這個神經病。」夏學耘生氣地朝她大吼,頓時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瘋婆子,以免害了自己。
「喂!你憑什麼罵我神經病?」婷芬生氣地撇著嘴。
「姐姐是這個樣子,難道妹妹也一樣?」夏學耘開始為好友的將來擔憂。
「喂!」婷芬又喊了一聲。
夏學耘掉頭快步離開她的視線之外,他暗忖,要是再跟那個女人說下去,他肯定會被氣死,方才那一掌就當是自己倒楣好了。
「你才神經病呢!還敢罵我。」婷芬看著逐漸走遠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冤,竟然被那個月兌窗男罵神經病,她惱怒地朝他消失的方向猛做鬼臉,隨即才想到手上要送的花,連忙急急趕路。
一早就被人罵神經病的滋味很難受,所以當婷芬回到店里時,仍是一臉氣呼呼的模樣。
「婷芬,是誰惹你生氣?」忙著包裝花束的葳欣看她雙頰氣鼓鼓的樣子,心想著那個讓她生氣的人是否還安然存在,因為她向來很難得生氣,所以會讓她怒不可遏的人,絕對是那種吃了熊心豹子膽,或是已有輕生念頭的人。
「一個月兌窗男,要是再讓我踫見,保證讓他吃不完兜著走。」婷齜牙咧嘴地吼道。
「當心皮膚加速老化,方才有位客人要我們代送花,我忙得沒時,恐怕得麻煩你跑一趟,花束我已經弄好了,就在冷藏室里。」
「沒問題。」氣歸氣,婷芬還是記得要工作。
「還有,幫我看一下客人交代的小卡片有沒有放進去,地址就在俊安上班的公司。」葳欣提醒道。
「九十九朵紅玫瑰?」婷芬拿出鮮艷欲滴象征熱情的紅玫瑰,仔細檢查她所說的小卡片。「哇!這恐怕是我見過最肉麻的話了。」婷芬夸張地說。
「Metoo。」她的話讓葳欣深有同感。
「葳欣,我去送花嘍!要我順道帶點什麼給你的阿那答嗎?比方說一句‘我愛你’我也可以幫你帶到。」
「婷芬,你又來了,每次都欺負我。」葳欣和陳俊安交往已有很多年,兩人之間的感情是穩定中求發展。
「我沒有啊!要是欺負你的話,待會兒就有人會跑來跟我算帳。」婷芬意有所指地說道。
「才不會呢,婷芬,莫非你又要爬摟梯?」葳欣知道她的怪癖,一個二十世紀里最不相信電梯的人。
「當然,我寧願爬八樓的樓梯,也不願意搭那種毫無安全感的電梯,把自己生命交給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萬一它突然卡住或者停電的話,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婷芬潔白的牙齒還嚇得直打顫。
「但大部分來說,它是很方便的。」葳欣試著想消除她對電梯的恐懼感。
「我寧可多做運動。」對于電梯這種東西,婷芬消除不了心中的擔憂。
「但這束花很重,你負荷得了嗎?」
「沒問題,你忘了我擁有可以比擬女戰士的強大力氣嗎?」說著,婷芬還做出神力女超人的招牌動作。
「瞧你把自己說成什麼。」有時她的搞笑會令葳欣不禁懷疑起她的年齡。
「這個夏學耘是何方神聖啊?會是阿安最崇拜的老板嗎?那個偉大的制作人?老是听阿安吹捧他有多厲害,在演藝圈很受歡迎,許多人都跑來找他制作戲劇、拍廣告等等,還組了個經紀公司。」婷芬邊翻著卡片上的字句,邊喃喃說道,她常常听陳俊安說非常崇拜夏學耘這個老板,對他佩服不已,幾乎已把他神化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俊安嘴上成天就掛著夏學耘的偉大事跡,看樣子他不僅受人崇拜,還非常有女人緣。」這個Case是葳欣接的,訂這束花的人是個聲音非常妖嬈的女人,還指明她們一定要親自送到夏學耘手中。
「寫什麼愛他生牛世世、至死不渝,人都死了還愛什麼愛呀?」婷芬叨念著,她最討厭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
「婷芬,你真是一點浪漫情調也沒有,千萬要記得,一定得交到夏學耘手上才行。」葳欣再次提醒道。
「寫這種句子的女人真的會有多浪漫嗎?很令人費疑猜,我就趁今天一睹夏學耘這個人的廬山真面目。「葳欣,你也許可以效法這個女人,給阿安熱情的問候。」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
「是哦!真的不心動嗎?」
「快走!」葳欣干脆把婷芬給轟出門,省得她繼續羅唆。
「好啦!拜拜。」
婷芬出門後,開著紅色的小貨車,在台北擁擠的街道中努力往目的地行駛著,所行駛路線恰好是任何時間車流量都很大的道路,車子走走又停停,她討厭這樣的白浪費時間,索性在一個交叉口右轉,情願繞點遠路,省得跟一大堆車子玩烏龜競走的游戲。
夏學耘駕著白色敞篷車專挑車輛較少的街道行駛,高速行駛中的他一臉優閑自在的模樣,看來十分享受這種速度感及微風輕拂在臉上的感覺,儼然已把開快車當成紆解壓力的方法之一。
帶著墨鏡像個十足大明星模樣的夏學耘,突然耍帥地來個右轉,差點讓直駛過來的紅色小貨車給撞上,他的恣意而為馬上引來一陣尖銳的喇叭聲。